樱一年,碎玉宫。
白缘软绵绵的靠着墙,嘲讽道:“所以,一切都是阴谋,对吗?我只是你的一颗,一颗,小小的,可有可无的,棋子。”
白樱依旧是那副纯洁可人,眉眼之间却浅露着娇媚的美人。尤是半边脸上画着帝后专属的妆容,真是惹人,羡慕……
她道:“白缘将军。”将军!真叫人讽刺、恶心至极。笑了笑,眼泪却流下来了,我们怎么变成这样了……她道:“哪是什么将军,现在不过是你放在手里把玩的玩物而已。”
白樱慢慢靠近,捏起她的下巴,低声道:“将军,黄泉路上不好走,但将军也是常在边境走都人,想来是不怕的。”
“好不好走,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在说到“走”字的时候,白缘猛的撞向白樱的肚子。一旁的女臣麓敏连忙扶住白樱:“陛下!”
“哈哈哈,”白缘笑了,笑的癫狂,不,不是真的癫狂,她终究是个理性的,又道:“帝后真是身娇体软,是个富贵命,哪像我,只能在刀尖上过活,是个贱命。”
只见白樱稳住了身形,对着麓敏摆了摆手:“送客吧。”她不想再和白缘聊下去了。
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句“是”,麓敏拿起桌上的毒酒,道:“将军请。”白樱已经背过了身子,等待着白缘无声的死亡。
接过酒,刚想喝下去,白缘声音涩涩道:“姐姐,我从小文采不好,但我也是认真学过些日子,‘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的意思我终于明白了。”
好像在权利面前,她白缘显得那般渺小、不堪。
白樱没有回应,直到麓敏走到她身旁道:“陛下,她死了。”“嗯。”从容大方的走了出去,过了暗门,就到了前堂。坐在至高的王座之上,有几个女臣嘲讽道:“陛下可真有几分陛下的模样,先皇果真没有看走眼。”能力足不足不知道,但脾气倒还真是够了,当真以为有了先皇的遗诏,就是那野鸡飞上天,成凤凰了,别忘了,还得浴火而生呢!
个别男臣在下面窃窃私语,眼神里无不是对白樱的不屑,白樱有些倦了,但还是要保持住她王的姿态。只是笑笑,白樱淡定道:“柳爱卿谬赞了。”今日是她登基的日子,她却让朝中各位重臣等了半个时辰,也算是个下马威。
走完了一切仪式,就是晚宴了。她在晚宴上只是呆了一会儿就走了。麓敏依旧是跟着她。
走到半路,她突然道:“把白缘的尸体带到我宫里,莫要让人看到了。”
玄二十三年(三年前)——
白家,荣华依旧,白故掌家。
今日是白家小小姐白樱的生辰,家主白故满面春风,与各个朝臣谈笑风生。几个女臣颇有些爱慕的看着他,但也止于爱慕。
南棠王走上来和他碰杯,道:“今日是白小小姐的生辰,而白叔叔又是母后最看重的男臣,母后本意是亲自前来祝贺。但敢凤体抱恙,不宜前往,只得命我前来了。”
白故一听,圆滑的摆出一副担忧之情来:“愿陛下凤体安好,早些好起来。”旁边的范踵也连忙道:“陛下凤体抱恙,定是操劳过度,陛下这等明主真是我江冀国百姓的福气!”
南棠王虽然在心底冷笑,但表面上也是客气道:“母后不过是夜里批文时略感风寒,应不是些大病,叫白叔叔和范叔叔莫要担心。”
范踵“放松”的呼了一口气:“如此便好……”
蠢货!白故心里嘲笑,怪不得在朝中混了如此久还只是上品文臣。叹了口气,道:“纵是风寒也应注意些啊。我府上正好得了一味专治风寒的药草,听闻是上上品级的。阿闵,去,把它拿过来。”转而,又笑吟吟的对南棠王道:“还是麻烦南棠王帮老臣带与陛下了。”
真是个老狐狸,南棠王暗道,怪不得父王要我多向他学习了。他道:“怎能算麻烦呢?”
范踵想要插话,在心里“打字”半天,硬是没有点下“发送”。
白故笑了笑:“那便多谢王爷了。”南棠王摇了摇头,竟有些羞涩的模样了,道:“其实,今日来,我也是有些私心的。”
瞬间,白故的心里拉起了警铃,他什么风浪没见过,看这模样,应是为了儿女私情了。“噢?王爷请讲。”说完,快速的在心里盘算着利益,南棠王现如今在朝中的权利……
范踵虽然木讷,但好歹也是混到了上品文臣的人精,见这样,羡慕极了。虽然江冀国是女人当权,皇子的身份并不尊贵,但不论怎么说,也是个皇族的身份再低,也低不到哪去。
“前些日子,我随皇叔去了边境。”越说脸越红,哪有平日里那般高贵清冷、满是算计的模样,却也有了些人情味:“碰巧遇上了…白缘小姐,我对她一见倾心。”满眼都是娇羞的模样!刚才还是个高高在上,荣不可攀的王爷呢。
他来的时候本就是为了来和白故谈这件事的,结果在后花园准备了许久,不断平复好心情,才来和白故平静的谈帝后身体抱恙的事……
结果一谈起白缘,语调也变快了,耳根都红透了!
但其实并非一见倾心这么简单,本来他是去边境的,却遇上了匈奴的一支小队,虽说是个小队,但估摸着也有五十来人。这队匈奴是没见识的,根本不晓得这是南棠王陛下,就这么糊里糊涂把他给捕了,想直接当场杀害。
而白缘正好遇到了他们,可就这么碰巧,当时的白缘好像是来了月事的……
当时的白缘,好一个英姿飒爽,笑骂道:“你们这些毛贼,逮着些细皮嫩肉的就可劲欺负,若是见着别的粗壮大汉,指不定躲哪去。”
一见着她个个匈奴都缩了缩脖子,为首的连忙架着南棠王的脖子,道:“你们江冀国女人当家,这粗壮大汉就是百来个咱们也是不带怕的!”
“哈哈哈,”白缘下马,爽朗的笑了:“谁说男子不如女?我大江冀国人才济济,就是男子,随便一挑,也比你们那弱不禁风的祁萧将军厉害的多!”
一个个是气急败坏,可无奈他们只是一支小队,论打,可不一定能跟白缘斗。况且,白缘不论怎么说也是一将军,怕有伏兵。
“那你想怎的?”冷言道,为首警惕的望向四周,他身为队长,可不能让兄弟白白送了性命。
“这人,是我江冀国的,放了。”面容清秀,巾帼女将,不过略有些肥胖的铠甲显得她稍稍有些粗壮了。在皇宫待久了,这是南棠王第一次见到不沾染胭脂水粉,还能如此高雅的女人。
“怎的,白缘大将军认识?”冷笑几声:“我还以为白缘将军对男人都很不屑呢,莫非,这是个大人物?”说罢,认真端详起来,也没发现什么,却把南棠王下的够呛。
当真以为江冀国的男人是草根了,在心里吐槽,白缘冷冷道:“不过是我兵团的新兵罢了。”
其它的匈奴都笑了:“我们可记得,你带的是女兵。”可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在说到“的”的时候,白缘把剑拔出来了,她道:“试试?”
连忙拿剑抵住南棠王的脖子:“你可得想清楚了!”
冷嗤一声,道:“我倒觉得,是你们得要想清楚了。这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小兵。但如若你们动手了,我江冀国便有理由对你们毛贼下手了,毕竟我们江冀是比较讲道理的,有理由才会对你们动手,哪些你们。”
“那我想,白缘将军也是讲道理的。”为首的试探道:“还希望将军忘了今日之事。”
“……自然。”匈奴放了人,为首的立马命令队伍的人跑了。
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天鹅颈,道:“你可真是大胆……”
白缘摇了摇头,牵来马让南棠王骑,摇头道:“白缘的不敬之词王爷莫要放在心上。”
正想说“哪不敬了”,南棠猛的想到应该是说他只是一个小兵的哪句,笑笑道:“这也没什么,反正你也是为了救我。”
此时的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是这般温柔,直到在回宫的路上才明白,这是喜欢。
白缘也感慨道:“早在边境就听南屿韩将军说过,王爷你的脾气是冷淡极了的,没想到都是骗我的。”
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南棠瞬间支支吾吾起来:“……可,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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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故哑然,本以为这南棠王瞧上的是他那貌若天仙的二女儿白落,没想到是过着生辰还远在边境的小女儿白缘。
范踵在一旁羡慕的牙痒痒,他膝下无子,将半辈子都交与朝廷了,才用努力混来了个勉强上品,哪像白故,靠着油嘴滑舌就得了个上上品,现在还攀上了南棠王。
白故表出一副很犹豫的模样:“我倒也希望白缘能和王爷结发为夫妻,可不论如何说去,也是白缘的终身大事,倒还是要她亲自做主的好。”瞧瞧,将一个好父亲的形象演的淋漓尽致!
“嗯。本王想出去逛逛。”说罢,逃似的跑了出来,拍拍自己的小脸,热乎乎的。旁边的男仆抿着嘴拼命憋笑,王爷真是…活力四射。
再话此时,边境。
等白缘醒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小小的房子,奢华的桌子,和,一个美男。
“你醒了。”是祁萧,匈奴的王,一个温软如玉的男人……
觉得头痛,白缘动不了手脚,可意识还算清醒,照理说她现在应该是,死了的。
“祁萧……”话还没说完,她就哭了起来,几乎是尖叫着:“祁萧,我还活着,我还……唔唔唔……。”
祁萧已经拿手捂住了她的嘴,道:“闭嘴啊,我这是瞒着各个长老把你藏起来的。”
在惊讶的目光中,白缘才回想起上一世,她应该是没有醒过来的,然后在迷迷糊糊中被人抱走,送回了兵营,那个人抚摸她脸颊时,有一个凸出来的地方。
那个人,手上有一块伤疤!
见她不叫了,祁萧也把手放下来了,道:“你别再叫了,你若是叫了,那可就是死路一条。”
在刚才,她已经感受到了嘴唇上被一个凸出来的东西碰到了。
像是呢喃着,道:“真好……”
祁萧像看zz一样:“好什么?你现在可是我的奴隶了。”
“你救了我。”白缘觉得一切美好的不真实,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个本应对她恨之入骨,胆小如鼠,不敢领兵对江冀国动手的人,竟然会为了她直冲皇宫,而最后,惨死在…白樱的手下。
闻言,祁萧差点笑死:“谁救你了?我不过是为了拿你去威胁江冀。”
白缘流着泪笑了:“威胁他们签下和平条约?”这个男人啊,就是不喜欢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