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球，小嗞花是你从哪里弄来的？”这回，长白草特意温柔了些，小毛球睁着圆圆的眼睛：“我在水边捡的。”
“那里还有吗？”
“没有了，就这一个。”
“你怎么确定就只有这一个呢？万一现在又多出来了呢？”
“唔......不会的，我经常去捡，一个都没捡到。”
“是嘛？那你运气也太差了。”
......
闵未听着长白草这人贩子似的说话风格，立即把小毛球哄到黑石老人那里去了。
安静下来后，闵未有些疲累地靠在墙上：“零和呢？”
“把你送过来，问了些奇怪的问题就走了。”
“问的什么？”
长白草看了一眼双尾蝎，对方点了点头，他将问题复述了一遍，顺便告知：“他的状态很不好。”
闵未凝神思考了一阵：“什么叫北域人能不能杀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偏头看向双尾蝎。
“Zero的重生过程受到了阻力，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它经历过最严重的事情就是失忆，即便不幸遇难，零和也能救活它，所以还没有重生的经验。
此时，亚父的声音传来：“他在北域，万尸岛的能量峰值已经爆了。”
闵未听罢，立即转身去拿作业服，被双尾蝎一把拦住：“你不能出去。”
“对，你不能走。”长白草关上所有出入口，环起手臂指着他：“我发现了，所有的意外都来自于你的冲动，这回若是再失踪，它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双尾蝎释放电绳直接把闵未捆了起来，然后异常严肃道：“你去帮不了忙，只会拖累我，你个白痴！”
闵未被绑得像个粽子，却没有发作，只是斜眼瞧着它，喉间发出淡淡地质问：“你说我什么？”
“白痴。”
闵未立即望向长白草：“你教它这样说话的？”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两个字，它还骂千面组织是一帮杂碎，不知从哪里学来这些词。”
“它们不用单独学习某个词汇，主要是偏向驱动来决定它提取哪方面的信息，这种风格大概率来自于长期不满，或者是出于好玩。”亚父在另一头说道。
“好玩是吧？我来让你知道什么叫好玩。”说罢，他使出全身力量对抗电绳的能量，竟然隐约发出了一层淡淡的蓝光，紧接着，整个视界屏障的设备都抖动起来，室内在“咔”的一声响动下，陷入了一片黑暗。
长白草打开了眼镜上的红外功能，双尾蝎的视力本就不靠光，闵未也能依稀看到四周，三人面面相觑，直到黑石老人跑过来：“那些家伙又来了？”
长白草眯了眯眼，指向闵未：“是他。”
“不是我，”他踮起脚尖示意：“我啥也没做。”
“不是他，是电磁风暴。”双尾蝎撂下这句话，朝建筑外飞去。
它站在外防之外抬起头，喷流中心的能量环变大了，正朝外一圈一圈地涌动，风暴裹挟着电流在天上盘旋，将原本黑暗无边的天空染成了一片亮白。
长白草一众来到门外，数万个微型磁暴在外防的表层炸开，激起一圈圈圆形的纹路，场面非常壮观。
“你们外防够结实吗？”闵未一蹦一跳来到长白草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面。
“没问题，这是零布下的。”
“啧啧，为何要呆着这鬼地方？距离喷流中心太近了吧！”
小型磁暴越来越多，密集地摩擦发出漏电的那种滋滋声，让人感到不安。
双尾蝎探查一圈后回到他们面前，它松开闵未，状态严肃：“很快会有一场新的风暴来临，我去一趟喷流中心，你去找Zero。”
闵未一下子获准，却面露难色，他怕自己找不到人。
“风暴之前，喷流中心会先大量吸入异能，然后全数吐出，但不知道吸入时间是多少，这是最安全的时候，你们有感应，只能你去找。”
它知道闵未就是零和的类域，如果他找不到，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说话间，双尾蝎已经动身前往喷流中心，四位同宗像四颗闪光的宝石，腾空立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它们观察着能量变化，用各自的波频检测即将到来的新一轮风暴动向。
“最多三天，最强蚀能风暴就会爆发。”
“这次范围之广，会跨越人类帝国的分界线。”
“红勘，你来得正好，如果想保住你的朋友，建议他们尽快寻找别的星球。”
双尾蝎的脸被白光映照得格外清晰：“暂时来不及了，我们得帮忙。”
“我们力量有限，这个域已经出现了裂缝，时间一久别说碳基生物了，这山川河海，都会掉进去。”
双尾蝎没有说话，这次的爆发甚至可能不需要前期吸入，它就像一个暴露在外的风口，外部那些秒速几十公里的能量体随便经过一下，就可能撕裂这道脆弱的口子。
“人类能去我们家园吗？”
“不能，即便有部分人可以，固执的他们也不会尝试的。”
“想都不要想，域不欢迎碳基生物。”橙光不屑地开口，它离开自己的方位，走到更远的地方思考着，不愿参与这个话题。
“往东南部迁移吧！越快越好。”
双尾蝎掉头离开了喷流中心。
“什么计划？”一位同宗从它身后问着。
“去找黑石老人。”它淡淡说。
北域的天空正淅淅沥沥下着......电雨，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空气中的磁场在跃跃欲试，人群也不安起来。
万尸岛在缓缓下沉，中空的祭祀场炸毁后，骷髅柱也很快支撑不住了，整片水域都在发生着变化，最重要的变化，大概就是方圆好几里没有人影，包括昔日人进人出的码头。
所有人都知道恶魔给了大家一次取他性命的机会，所有人也都知道，结果是失败的，千面组织昔日站在这个地方所吹嘘的一切，现在都成了人们自行打脸的元凶。
这场电雨来得突然，大街小巷都紧闭门窗，毫无人迹。
残破不堪的大路上，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奔跑着，他的兜帽因为过于激动而搭在肩上，狰狞的面容四处张望，嘴里发出神经质般的声音：“能量之神要来了！蝼蚁们，躲藏起来吧！”
时不时，从楼里扔出一块碎石打在他身上，他毫不在意，继续边跑边喊：“能量之神来了！为能量之神做过贡献的人们，福泽庇佑你们的时候到了，快出来，让能力之神看见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许久过后，有的人打开窗户望着他，也陆续有人从建筑里走出来，他们张开手，像接住久旱后的甘霖一样捧着电雨，无比虔诚地望着黑暗的天空。
没多久，宽敞的大路上集合着一批又一批人，以这个兜帽为首，全部停在原地看着对面，无咎衣衫褴褛地踏入这片不常涉足的地界，他身后数千位兜帽纷纷摘下帽子露出脸来。
两方面对面站定，紧紧盯着对方。
突然，为首那人开口：“你们的始祖已经被击败，我亲眼见他没入水域，再也没有上来，而我们的能量之神即将到来，你看到这金光灿灿的雨了吗？”
“不要自欺欺人，你们千面大人被始祖打得动弹不得的时候，怎么没见能量之神来救你们？狗屁之神！”无咎身后其中一位兜帽叫喊着，其他人立即哗然而起。
“始祖没有死！也没有被你们击败！我见过始祖，他当时没有使用真身！”
“对！始祖流了血，那不是真身！”一些久久藏匿于楼里的普通人终于奋勇而起，从各个楼层里走出，他们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突然出现在马路中央，然后群情激愤地走向无咎这一边：“我们等这一刻太久了，久到让你们这帮白眼狼忘了始祖的恩德！”
“恶魔杀人！这就是他的恩德？”
“哼！你们的脑子被针扎坏了，还记得自己家门在哪吗？记得自己怎么活下来的吗？”
闵未刚从水域出来，就见到这场面，他躲在墙角听两方人马来回对骂，好像随时会冲进对方的阵营里厮杀肉搏。
这时，一位小伙子从他侧方猥琐地走过，看起来是来瞧热闹的，闵未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始祖流了血是怎么回事？”
那小伙子上下打量了闵未一番，认出了是帝国人，不屑道：“恶魔在万尸岛被那些信仰能量之神的人围攻，打下了水，不过据说是他自己要求的，你是不知道，那动静！比竞技赛还精彩！所有人的能量都一起打在恶魔身上，恶魔也没有还手，足足打到万尸岛开始炸人，我在楼里感觉地面都在抖！太......”这人自顾自说着，闵未早已前往水域翻身跳了下去。
没多久，北域两帮人马就混战起来，空气中温柔的电雨激起阵阵火花，有的人被“武器”砍伤，有的人被炸得当场死亡，更多是异能人展开了能量攻击，千面组织里能量之神的信徒来得越来越多，普通人根本抵挡不住闪电激能，纷纷往楼里跑，但建筑的空间更狭窄，人群聚集多了反而有利于球状闪电连续释放，从单挑变成了一网打尽，人群一片一片的死去。
帝国西北塔楼的监测点很快就爆炸了。
分界处的电网冒着电光火舌，发电装置接二连三的失效，电流在黑水上行走，酒馆老板遥望北域，喃喃自语：“真正的灾难就要来了。”
水域底下一片漆黑，闵未的五感相比之前明显灵敏了许多，他干脆关了潜水装置，取下了碍事的头盔使用意识搜寻，就像在水牢里感应距离一样，他感觉到了捕网的存在，电能发出的声音异常响亮地盖过了其它动静，他不知道双尾蝎的世界里该有多吵，越复杂的环境，信息量越是劈头盖脸一涌而来，就这样还能灵活地战斗，不愧是特级兵。
而从捕网往下再潜一层，声音就幽闭起来了，这是水底，水压越来越重，加上水域很大，他在万尸岛四周转圈却毫无发现，连血腥味都没有，他想着北域人说零和没有用真身，他会不会已经放弃了这具肉身，离开了这片区域？
零和是不会流血的，北域人也是伤害不了他的，坠入水中可能只是为了不动用能量离开的一个手段，他也许根本不在水里。
闵未这样想着，准备上浮，却突然听见一个如心跳般微弱的波频从水深处发出，这是一般人根本接收不到的范围，他立即朝波频方向游去，靠近的过程中，依稀见到一个身影一动不动地躺在水底，若不是波频指引，他几乎产生了对方已经死亡的错觉。
他立即伸手抓住零和的胳膊，却一下子抓空了，定眼看去才发现左臂已经不在了，肩膀处有一个骇人的伤疤，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水腐蚀，线条结实的上身全是大大小小的淤青与切口，他在水中吐出一口气，呛了一大口水进去，立即用力将零和从水底往上拉，对方的重量带着他不断下沉，他打开潜水功能毫无方向地往前游去，水压使他的力气越来越透支，但他不敢松手，哪怕去水面透一秒气也不愿。
他怕一松手，又找不到人了。
就这样不断朝一个方向游了许久，终于触及到某个岸口，他一手拽住岸边的石头，一手死死拉着零和，把头浮出水面大口呼吸。
虽然他现在可以长时间不需要气体，但这样大的体力消耗下还是很吃力，他低着头缓和了一下心情，然后使出浑身的力量仰着头把零和一点点拖出水：“你太沉了啊！”出水的瞬间，他太累了，一头埋在零和胸前，闭上了眼睛。
等他醒来的时候，蓝色的眼眸自上而下看着他，他立即惊坐起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
还好，四肢健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