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翠湖天地很大,四名小厮正在重新调整位子,八仙桌改成了圆台面,摆了二张圆台面。
在座的客人,除了五名官员,还有赞画师爷沙宝国、钱粮师爷孙金松、刑名师爷车范马,这八人是隆地县最有权势的人。知县刘光初与主薄唐可发不和,也告一段落,现在大家同舟共济。
八人摆两张圆台面,空位是留给歌姬的。
转盘中间摆着一盆插花,显得典雅清新。八个冷盘,已摆上台面。水晶虾仁、夫妻肺片、龙须凤爪、苏味鸭舌头、柳浪闻莺、拌野菜、皮蛋豆腐、当归鸡肉蛋卷。
沙宝国转了一下转盘,说道:“诸位官人,这是小高制作的转盘,专为圆台面而设计,虽是很简单的制作,但体现了小高心思缜密,别人没注意的小事,小高却会发现商机。我现在就把所有积蓄,全投在小高办的大西魁。那二郎酒坊,我就占三成股份。这第一杯酒,我代表大家,敬主人一杯。”
“请!”八人共举杯,浅尝一口酒,开始动筷子。
冷菜水晶虾仁、夫妻肺片是新菜肴,众人都说好吃。
周正康慢慢咀嚼,问道:“小高,这水晶虾仁这么大,是西河捕来的吗?”
高二郎点头道:“是的!这虾仁是发酵过的,卖相变得更好,更加嫩滑可口。烧制时放了一点茶叶,所以这水晶虾仁还带有茶叶的清香。如果大家觉得好吃,可以再叫一盘。”
周正康哈哈一笑,“小高想得真周道,那就再来一盘水晶虾仁。”
年轻小厮赶紧出门催菜,适才得了一两赏钱,是要店里伙计一块分的,但谁管的包间,谁分得最多。待会儿,还有赏赐,今日一顿酒宴的赏钱,大概会超过一个月薪金。
刘光初道:“小高做什么都肯花心思,我就看中他这一点。”
沙宝国急忙说道:“是啊!还是东翁有眼光。瞧瞧这雅间装潢布置,一看就花了主人好多心思。以后东翁高升了,我就在东翁地盘开一家钱家烤鸭店,一定生意兴隆。”
县丞张邦初抢着道:“那是!刘知县为本县做出巨大贡献,又是疏浚西河,又是治理盐碱地,又是大修城墙,又是大力整治西台山,四年之内铁定高升。二年前本县什么样子,简直不能比啊!”
全体起立,敬酒!
刘光初大言不惭的说:“今年计划已经统筹完毕,明年我要大修一百八十里官道,和县城所有街道,在此期间,要让服劳役的百姓得到合理收入。这百姓富足,我们当官的才开心啊!”
一桌人眼神扫向高二郎,这就是隆地县的金鸡,天天能下金蛋。
高二郎一个愣神,筷子掉在地上。知道坏事了,刘光初看出他有更大潜能,还要剥他一层皮。
大街上,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众人皆惊,四个脑袋探出窗外。
高二郎端坐不动,稳如泰山,嘴角含着笑,“诸位官人,不用慌张,玲珑十二女团来了,我已收她们为徒。今日闪亮登场,你们要有当官的样子,别猴急样啊!”
“什么话嘛!”
七人全挤在窗口,张望着大街上的景象。周正康叫道:“我看见我的怡华了,她今天穿得好性感啊!老唐,你的夏江秋也很养眼啊!”
“哈哈”四名官员色眯眯的样子,他们都有相好的歌姬。
大街上,人头传动,路人争相一睹玲珑十二女团的风采,已引起交通堵塞。一队乡兵正保护着十二名歌姬,衙役们也来帮忙。
为了好好体现玲珑十二女团的风华绝代,善于炒作的白红袖,在街角就下车了。十二名歌姬穿着长袖乐服,扭动小蛮腰,提着拉杆箱,一路走向钱家烤鸭店。
十二名歌姬突显妙曼的身材,抬脚摆臀,波涛汹涌。这场精心设计的出场,引起巨大轰动,整条街都瘫痪了。
一名秀才伸长脖子,鼻孔流血,怒道:“这有辱斯文。”
一名小姐尖叫:“乐服太漂亮了!娘,我也要做一件。”
一名大家闺秀带着两名丫环,匆匆跑向大西魁商铺,决定做两件乐服。
一名商人带着妻妾,也在赶往大西魁商铺,急着说道:“我不相信是董小姐设计的,一定是高二设计的乐服。本县之骄子,鬼点子最多了。”
“夫君说得有理,路人皆知,那胸罩也是高二设计的,假托秦小姐之名罢了,这事本县百姓皆知。”
路人纷纷发表意见,绝大数人喜欢乐服。明朝社会风气开放,乐服有着广阔前景。
沙宝国刚坐定,抢白道:“东翁,我要向你告状,玲珑十二女团里,那两个台柱是小高相好的。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高二郎急道:“没有的事,人家是处子,保持新鲜度,金凤馆才能宾客盈门。沙师爷,你这点常识应该有的。”
刘光初穿着五彩团花曳撒,显得雍容大度,“沙幕友,你要大度一点,别抢朋友之所好,各玩各的嘛。”
“嘿嘿”沙宝国奸笑道:“小高,算你运气好,东翁不与你计较。本来我想去金陵找个头牌,现在想来落伍了。何必舍近求远,让白红袖培养一个新人,岂不是,花好稻花大家好。”
“言子有理!还是沙师爷高明。”
另两名师爷也有此等想法,也想把贪污来的银子,投进大西魁。对女色倒并不在意,他们虽喜欢风流快活,但包养不起娇贵的歌姬。
悠扬的琴弦响起,玲珑十二女团已在大堂里表演。
白红袖风情万种,亮着清澈的嗓子,唱道:“道不尽红尘奢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流着相同的血,喝着相同的水,这条路漫漫又长远···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儿我的美人哪,西边儿黄河流。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好”掌声如雷,宾客纷纷掏腰包,那小童捧着的铜盘里,通宝、银角子、银饼装得满满当当。
平小青双手放胸前,娇声娇气,“接下来是笛子、杨琴演奏曲目《梁祝十八里相送》,这个曲目采至于戏曲《梁祝》,经过秦欢欢小姐重新编排,共有七场戏,不久将会正式在山西公开巡演。谢谢客官捧场。有请主要表演者怡华小姐、方春秋小姐。”
玲珑十二女团中,两名女性靠前表演,怡华小姐吹笛子,方春秋小姐弹奏杨琴,这两人换穿短袖乐服。让人欲脉膨胀,已有人流鼻血了。
吹笛子的怡华随着曲调,身形还在扭动,神情激昂澎湃。音乐好像融入了她的血液中,沉浸在十八里相送的美丽画意之中。
刘光初等人站在二楼回廊,一个个目露春色,微微点头,捋着胡须。他们皆是优秀的文人,能理解曲调阐释的诗情画意。
一曲奏罢,全体起立,长时间鼓掌喝彩。
十二名歌姬激动不已,一个个闪着泪花,鞠躬致谢。她们想上二楼,却被宾客阻拦。在山呼海啸的喝彩声中,平小青红着眼圈,报幕:“谢谢官人、小姐这么热情。那我们玲珑十二女团就表演一个节目。由奴家平小青小姐,与头牌白红袖小姐,合唱一曲梁祝化蝶。”
“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生生爱···”
平小青与白红袖转动身躯,一颦一笑,配合默契,音乐与歌曲配合得天衣无缝,意境高远。
高二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戏曲《梁祝》有五百多年历史,经过一代人又一代人改编整理,成为中华民族戏曲殿堂级。有他重新编排的戏曲《梁祝》,已很难超越了,特别是其中民族音乐,已融入戏曲《梁祝》之中,两者相伴相生,千古永流传。
他还有杀手锏戏曲《白蛇传》,《白蛇传》虽与《梁祝》齐名,但在文化造诣上,《白蛇传》还是差《梁祝》一筹。
刘光初问道:“小高,这《梁祝》到底是你改编的,还是秦波波改编的?”
高二郎回道:“刘知县,这没多大区别。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臭小子!耍滑头。”
刘光初摆出老丈人气势,打了一下高二郎脑袋。
众人忍俊不禁,走入了雅间翠湖天地,一个个心潮澎湃,烈焰焚身。克制邪火,保持官仪,静等玲珑十二女团大驾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