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楼大门口两棵高大的雌雄古银杏树,华冠遮顶,树枝美若织女与牛郎牵手。这里是隆地县名胜古迹,也是有情人牵手示爱的地方。
高二郎刚洗了个澡,身穿五彩团花曳撒,头戴牛皮宽檐帽,精神气爽的走下了马车,将刘倩倩搀扶下了马车,两人相视一笑,驻足观望两棵雌雄银杏树,闻着银杏树的芳香,而后步入了燕子楼。
高二郎道:“我在老家院内,栽种了八棵银杏树,十八棵枣树,不过现在还很小,要等三四年,枣树才能结枣子。等你生了孩子,红枣童子鸡最补了。”
“小高,你又来了。再说下流话,我走了!”
刘倩倩嘴角含笑,一点也不像生气的样子。
高二郎嬉皮笑脸,“今晚我还要在你家书房里,吃光你的口水,品尝你的舌头,让你欲罢不能。”
刘倩倩娇声娇气,“小坏蛋,贪得无厌。要看你的今天表现,表现不好,哼哼!”
燕子楼为三层、四柱、飞檐、盔顶、纯木结构。楼中四根楠木金柱直贯楼顶,周围绕以廊、枋、椽、檩互相榫合,结为整体。贴金雕花门窗。二楼镶嵌有书画家唐寅的书写的《七言绝诗》。
三楼共有八个雅间,高二郎包了两间。教谕罗董芳一家四口,还有县学堂的五名先生,高二郎、刘倩倩与他们同席。另一间雅间,是大西魁的人,他们已经开席了,欢闹声很大。
高二郎入席,先行赔罪,自罚一杯酒。宾主寒暄,酒宴正式开始。
罗董芳道:“小高,我们已经听说了,早上你们与强盗打了一仗。原本以为你不来了。”
“没事,几个毛贼而已。来,这杯酒,我先敬罗教谕,学生的前途,都在你手里,还望多多提携学生。”
高二郎起身敬酒,给足了罗董芳面子。
罗董芳笑开了花,眼角堆满了鱼尾纹,“小高假客气,不过我喜欢。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说,我一定帮忙。”
高二郎一饮而尽,笑道:“有罗教谕这句话就行了,我一定争气,过三关,考上童生。以后在罗教谕门下好好学习,争取早日考上秀才。”
罗董芳道:“我只能帮你考上秀才,这我可以打包票。再往后,想要鲤鱼跳龙门,你要靠自己了,没有一个先生能打包票。有时天意作弄人,有时吉星高照。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幸运儿就二百多个。”
高二郎道:“我只要考上秀才就足够了,将来我还是要投笔从戎,以班超为榜样,为大明开疆辟土。”
“说得太好了!我们这些老朽,为了听《精忠报国》,特地跑到巡检司门口,听你手下唱《精忠报国》,唱得真好,词也写得好。让我们听得热泪盈眶,泪湿衣襟。小高文武双全,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罗董芳回敬一杯,众人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
高二郎转头问道:“小厮,热菜都上桌了,怎么歌姬还没来?”
小厮笑道:“官人,你的徒弟们吃香,今日玲珑十二女团都到大户人家去表演了。本店一时找不到人手,过两天就好了。”
高二郎俨然而笑,“没事,这样挺好。玲珑十二女团也不容易,需要多方支持。诸位,别拘束,不说,哪来的笑。我就是罗教谕的学生,你们叫我小高就成···来来来,这位是陆先生是吧,一看就是秀才公,说话儒雅,满腹经纶。晚辈,敬你一杯···喝是什么黄酒啊!小厮,开瓶上好剑南春。”
别看年轻高二郎,可撑得住大场面,三言二语,就与几名客人打成一片了。也不摆架子,无论谁找他碰杯,他都一饮而尽。看上去,早上那场厮杀,对他没有影响。他对仇家王九仁没什么办法,除非王九仁出山,这他不怕以少打多,自认吃透了戚继光的《纪效新书》、《练兵实纪》,很快就能练出一支精兵。山地战太难打了,要有绝对军事实力,才能进山剿匪。
在闲谈间,高二郎说道:“倪秀才,我在朵云轩,看见你的字画了,我很喜欢。你知不知道,这段时日,你的书画都是我买的。“
倪梦端一脸惊愕,转瞬欣喜溢于言表,“原来小高是我的知己,我还在琢磨这事,要不要加价呢?”
高二郎笑道:“早知这样,我就不告诉你了。”
倪梦端急忙说道:“开个玩笑,我没到嘚瑟的时候。小高肯收我书画,是给我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高二郎大言不惭道:“这倒也是!倪秀才,不就是怀才不遇嘛,我捧你上位。望你好自为之,把精力花在书画上,其他皆可舍弃。南方有一个董其昌,北方有倪梦端后来居上。”
在座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倪梦端已傻在那了。罗董芳叫道:“小高,倪秀才书画真有这么好吗?”
高二郎道:“倪梦端有成为大书画家的潜质,措规矩于方圆,鄙精研于彩绘。好好磨砺,最关键一点,千里马要有伯乐相中。”
倪梦端长身而起,躬身大拜,“多谢高官人赏识在下,请受我一拜。以后还请高官人多多指点,我一定好好磨砺画技,以南董的书画为榜样。近君子,远小人。”
“我现在就有一门生意,请你画纸牌上的水浒一百单八将。这次我带来了纸牌,还有我画的水浒人物素描,你再修改一下,争取早日定型水浒一百单八将。我准备用雕版印刷,印这批纸牌,而且用三层染色套印,将作出彩色的纸牌。我呢,大力推广一百单八张纸牌的玩法,以后办一间纸牌厂,赚全国百姓的钱。你呢,通过画纸牌上的水浒一百单八将,必将成为家喻户晓的大画家。像唐寅一样,包养几个妓院头牌,风流倜傥一生。”
高二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惹来一片笑声。倪梦端一本正经道:“我已有妻子,岂会在外乱来。高官人说笑了。”
高二郎回道:“那朵云轩老板张涛竟敢骗我,我竟信了他鬼话,实在是有眼无珠。还望恕罪!倪秀才不会生气吧。”
“小高喜欢说笑,笑一笑,十年少。”
倪梦端满脸通红,赶紧喝一口酒,以掩饰尴尬,将此事揭过。他靠卖字画,赚点小钱,大都用在妓女身上了。
罗董芳道:“小高,是做生意的料,大西魁搞得风生水起。什么时候我退下来了,到小高这里讨生活,有没有我的位子?”
高二郎道:“罗教谕说笑了,你这么有才学。我这座小庙,想请也请不动。现在我只能用鸡鸣狗盗之徒。卖履贩衣烧鸭养鱼,做这些圣人鄙夷的营生。你们听听隔壁,闹得多凶啊!”
罗董芳正色道:“小高,我不说笑,我也快到致仕的年纪了,早退还有精力做些事。你看哪里有我合适的位子,我要求不高的,只图个做点实事。”
“那我看一下。”
高二郎当场没有答应下来,教谕虽没品级,但社会地位蛮高的,像罗董芳这把年纪,更看重名声。他现在只能收罗破落秀才,有名气的秀才看不上他的。而且酒桌上的戏言话,不能当真,或许罗董芳一时兴起。
高二郎命人取来皮包,送给男宾客们每人一只公事包,送给两名女宾客各一只皮包。那公事包有专门放笔墨纸砚的夹层,用的是头层牛皮,紫铜饰扣,金属拉链,款式新颖,实用大方。
高二郎道:“等秋季时,送给诸位一件夜郎牌皮夹克,穿在身上,保暖、漂亮、时尚,尊贵。”
“大西魁做的产品一定好。就是我这把年纪,与夜郎已经无缘了。”
罗章氏拿着一只秦小姐牌女用皮包,又看另一只秦小姐牌女用皮包,两只皮包款式不同,新颖别致,简直爱不释手。
高二郎瞥了瞥嘴,他又没说送给女性,罗章氏自作多情。
酒宴结束,高二郎付账。燕子楼黄老板硬是不肯收钱,适才他看了高二郎所画的水浒一百单八将素描原稿,非常喜欢。黄老板请求高二郎将来留十二幅最有名的水浒好汉肖像画,放在燕子楼二楼展厅,要与唐寅的书写的《七言绝诗》,放在一起,成为燕子楼的镇楼之宝。
能为隆地县留下千古名作,高二郎义不容辞,也没讲价,当场答应了黄老板。一文钱也没付,走出了燕子楼。
倪梦端有些不高兴,说道:“高官人,我要收藏这一百单八将原稿的,你送给黄老板十二幅,我岂不是缺了,这你要补给我。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不吃亏。”
高二郎道:“那要等我有空,我们后天见。就在雕版唐师父家,你认识吗?”
倪梦端回道:“我是本地人,岂能不认识雕版唐师父。那就这么定了,中午你请吃烤鸭,我把佩妮小姐的带来。”
高二郎问道:“小倩,后天中午你有空吗?”
“好!我最喜欢吃烤鸭了。”
刘倩倩拍手称快,最好天天与高二郎黏在一起。
一行人就此分别,高二郎与刘倩倩回到了刘府。下午还有一场茶话会,对于嘴上跑马,他还是很擅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