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峡口处于石嘴山之口,属于贺兰山支脉,西踞银川平原北部。按地形地貌可分为贺兰山山地、贺兰山东麓洪积扇冲积平原、黄河冲积平原和鄂尔多斯台地四种类型。石峡口南畅北通,西高东低,山川雄健,景色秀丽。
处崇山峻岭之口,有狮子白象守门之相,四周山清水秀、林茂竹秀、景色清幽。石峡间有条小溪,源发于石嘴山,一年四季溪水清澈见底,溪间巨石、卵石遍布整条小溪。
石嘴山山岩画闪射着先古文明的光彩,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汉墓夏冢,长城古塔,体现着土地的灵动和文化的灿烂。在后世,属于宁夏自治区。
在山麓面向这大草原那面的北坡,奇峰异石,怪石嶙峋,山势变得陡峭。再往北方地段,山间遍布着残破低山丘陵和广大的灌木盆地,其地势慢慢变化,逐渐与大草原连为一体。
石峡口附近还分布着许多的农田,有军堡,也有民堡。这一大片富饶的田地,其粮食产量丝毫不逊色于江南水乡,这里有塞外江南的美称。
这里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吸引各方商贾来此经商。石峡口码头有一里多长,曹家三多堂的码头,离军堡最近,相隔三里地。所以曹家在此的看护仓库的护卫并不多,平时只有二十多人。今日八月十五,中秋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附近民堡有家室的护卫、脚夫、商人、帮工等人员大都回家了。
整座三多堂仓库里面,仅剩下三十多个人。大清早,门子常小四像往常一样,带着两条大黑狗,出门遛狗去了。常小四走向岸边的码头,逢人便笑,低三下四的样子。
他是本地人,程家屯人,快要三十岁了,人长得普普通通。唯一能让人记住的特点,便是笑口常开,看上去很乐观的一个人。常小四家里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娘,大妹到了出嫁年龄,还没嫁出去。一点微薄的收入,还要养活老娘、两个妹妹。
常小四知道就在此时,他的家里四口人,都到县城去了,说是给娘看病。其实家里人都坐上了船,离开了清水河县,全家人要过上好日子了。常小四就是潜伏在三多堂仓库里的细作,在此工作了两年。对工作认真负责,很喜欢与狗相伴。其实他最恨狗了,他爹就是被狗咬了,得狂犬病而死。
不消片刻,常小四走到了码头边上的茶铺,这处茶铺是他亲戚开的,大姨夫苏三能来此开店,全凭他面子大,大管事曹格达收了十两银子,这才同意把这座茶铺盘给他。
常小四笑容可掬的说:“大姨夫,讨口茶喝,早饭做好了吗?”
“自家人,一块吃饭。”
大姨夫苏三就是杨高雀假扮,两名伙计便是棒槌苏意与王二麻子王得利。
常小四吃着包子,喝着豆汁,“仓库里,还剩下35人。我能解决门房间三人。十条看门狗,我也能解决掉。你们什么时候动手?”
杨高雀看着岸边停靠的一艘艘船只,岸边有一大群脚夫,正在搬运货物,喊着劳动号子,声音整齐嘹亮。
“现在已经动手了,等清理了码头上的人员,就进入仓库。你能对付巡逻的官兵吗?”
常小四道:“没问题!我天天和他们打交道,熟了不要再熟,给他们二百盒月饼就打发了。那些月饼已放在门房间,这次我故意多给了三十盒,还准备了一些鸡鸭。他们拿了这么多东西,就不会来码头了。”
劳动号子调子突变,脚夫们唱着低俗的小调。杨高雀神色不变,说道:“动手!解决仓库里的人。”
常小四长身而起,一声呼哨,带着两只狗往回走。杨高雀、苏意、王得利各自背了个包裹,跟在常小四身后。在他们后面,还跟着一大群挑担子的脚夫。
多金堂仓库离码头很近,一座很大的院子,高大的围墙,大门宽阔,门口站着两名守卫。
常小四笑口常开,对着门口两名护卫说道:“张兄、王兄,这三位是我亲戚,你们都认识。进去拿点东西,很快就出来。”
两名护卫毫无戒心,还对他们笑了笑。毫无征兆的突袭,杨高雀手中的短刃,已割开了一名护卫的脖子,苏意空手上前,手腕用力,一招分筋错骨手,将一名护卫脖颈扭断。
那两条看门狗想叫也叫不出声,它们嘴里都戴着嚼子,只能发出呜呜声。常小四把狗链子绑在在拴马桩上,回程时,还能吃顿狗肉。
四人从小门,进入了大院。门房间的王老头叫道:“小四,帮我早点带来了吗?”
“带来了!”
常小四抬手就是一刀,刺入了王老头的心脏。
大门口换了两名头戴斗笠的岗哨,穿着一模一样。一大群脚夫从小门进入大院,开始他们最擅长的袭杀。
苏思思拿着装满黄沙的簸箕,走到大门口,将黄沙倒在血地上,然后拿着大扫把,将地上的血迹清扫干净。看了看四周,毫无破绽。苏思思叫道:“把大门打开。”
“吱呀呀”厚重的大门被打开了,两百多名头扎毛巾的脚夫们挑着担子,推着鸡公车,赶着马车,开始一天的工作。他们依旧唱着劳动号子,干劲十足。
路人与他们擦肩而过,赶紧离脚夫们远一点,那汗臭味太浓烈了。
夏天的知了一刻不停歇,常小四拿着大蒲扇,站在大门外,看着来来往往的过路人。倒霉的商人有事来此,进入了这座仓大门,就再也出不去了。常小四搬了一张长凳子,坐在阴凉处,请君入瓮的架势。
“老刘啊!你找曹管事,他在里面二号仓库,正等着你呢!”
常小四又将一名老熟人送入了大门,他一直在笑着,笑得是那么真诚。
这让拿着大扫把的龅牙苏自愧不如,她算是大西社团最会笑的人,可还是比不过这个笑里藏刀的常小四。
只见大门口,两人咧着嘴,笑意盎然。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节日气氛浓重,梳着羊角辫的儿童,蹦蹦跳跳,去看社戏了。一队巡逻官兵乘兴而来,满载而归。
常小四挥手道:“张小旗,节日快乐。”
“与民同乐!代我们,谢谢曹管事了。”
官兵们提着活鸡、活鸭、月饼盒,笑得合不拢嘴。
到了下午申时,常小四取了两张封条,贴在大门上。上书:多金堂放假两天,八月十七日照常上班。常小四与苏思思并肩而行,一路上还有说有笑。
最后一艘三百料商船驶离了石峡口水运码头,高二郎、皮定金就没离开过船舱,两人温酒畅谈,吃着大闸蟹。
皮定金笑道:“没想到这么顺利,你都不用上阵。”
高二郎道:“是你前期工作做得好,我才能演练到位。合作愉快,明年一起再玩一把大的。”
半两黄酒下肚,皮定金浑身舒坦,乐呵呵的说:“跟你合作很愉快,还有大把机会合作。这次我回去,就与杀胡口参将麻承恩联络。看合适的机会,整垮范永斗。你先要派一批人出关,找个合适的伏击地点。范永斗的商队去辽东,是走张家口太平山关口,一年通常有二次。还是回程油水大,装的是贵金属、人参、东珠之类,就是时间算不准。走私车队从太平山启程,装载有大量粮食,带不回来啊!”
高二郎道:“我也考虑过了,要做就等走私车队回程。你要打听清楚,走私车队今年回来的日子,明年春天也要打听清楚。我们不是明年秋天,就是后年动手。今年秋天怕是来不及了。”
“这事交给我了,今年就放过范永斗了。曹家这次至少缩水三分之一资产,这两年是缓不过来了。痛快,真痛快!来,喝一盅。”
两人剥着大闸蟹,喝着花雕酒,别提多高兴了。皮定金道:“十艘船,我带走了。十艘船,交给四眼胡。你回去可要小心,可别露财。”
“我就露了点古董,你看见过我贩卖皮毛吗?”
皮定金拍着胸脯道:“交给我好了,生意我替你做,钱放在你那。这是最好的合作方式了,以后我们长期合作。你有什么好东西,先要让我做代理。你做的箱包真得很好,跟你这么能干的人合作,有的是机会发财。”
两人吃了八只大闸蟹,喝了二斤黄酒。到了下半夜,二十多艘商船靠岸,胡汉四前来接应,三人就此别过。
高二郎带着剩余的三十多艘船,驶向了隆地县。清水河县水路关卡的县兵早已买通,那些县兵也不上船检查货物,直接放行了。在清水河县水路关卡登记手册上,根本没存在过这支船队。
高二郎叫来了沙厉鑫、吉克君,问道:“你们核算过吗,大致赚了多少钱?”
吉克君洒然而笑,一甩长发,“东主,开门大吉啊!我与小沙已经核算过了。皮官人、胡官人还要给你四万五千两,不过,他们在你这存了四万两,所以还欠你五千两。我们船上货物,慢慢出手的话,二十九万之数总是有的。大致抢劫了四十六多万两货物,我们分了二十三万五千两货物。不过,我们在码头上又打劫了十五艘商船,运贵重货物的五艘商船,一起开回来了。那五艘商船的价值,还没清算。”
高二郎问道:“那五艘商船装的是何物?”
沙厉鑫道:“二艘船装的是进口乌木料,一艘船装的是丝绸,一艘船装的是茶叶,还有一艘船装的是药材。可惜还有十艘船丢弃了。我这有五艘船货物清单,请东主过目。”
高二郎翻看着货物清单,面如止水,“回去之后,马上将船驶入船坞厂,把船上标志全改了。船工进山,修整一个月。船工先给20两,乡兵给10两。一个月后,给赏钱。能分的财物,分给他们一些。我抓主线,你们要抓住细节,安抚好人心。下个月,秋收后算收入。”
沙厉鑫莞尔而笑,“东主,九月份我结婚,到时请你喝喜酒。”
吉克君学着高二郎模样,摸了一下鼻子。
高二郎问道:“哦!是哪家的姑娘啊?”
沙厉鑫笑道:“是县学李学政的嫡女,名叫李淑芬,今年十六岁。”
“嗯,学政的女儿,应该知书达理,你要好好珍惜。齐家才能平天下。吉赞画,你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吉克君道:“家人里人给我寻了一门亲,不过,女方年纪太小,才十三岁。我要过两年结婚。”
高二郎一摸鼻子,笑道:“是小了点,那你就忍忍吧。”
八月十六日下午,船队已到了桃花乡地界。高二郎带着一队人,去察看王庄水域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