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剑相接,长乐后退几步,忙稳住身形。
抬头看去,见那人一身红衣,连着手中握着的长剑都是通身赤红,不由微微皱起眉来。
褚七也是错愕,手中动作不停,瞬间那石鼎已是放大了两圈,只身挡到长乐身前,喝到:
“好你个司晴,怪不得刚刚拦我,不教我过来帮忙,你竟是要偷袭长乐!”
秦颂与陈逸清两人也是走了过来,却并非着急模样。
秦颂依旧是那般,无甚动作,也无言语,只是转头看了司晴一眼,却也只是一眼,便转过了头来,默默收起了手中匕首。
陈逸清自是见着了司晴先前这般动作,不免以手扶额,一时间也是有些无语。
司晴却是不管几人表情如何,只是越过褚七,朝长乐走近几步,将手中长剑竖到身前,爽朗笑了起来:
“长乐,重新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剑,凤鸣!”
说着将手中长剑挽出一个剑花,笑容中更添几分肆意:
“等任务做完了,来比一场吧!”
长乐听这话,将手中重剑戳进土中,甩了两下依旧有些发麻的手臂,也是无语。
半晌,浅淡的眉尾一挑,,那双热意未退的杏眸看向眼前红衣小姑娘,干脆答道:
“要比便比,先介绍下我的剑——星曜。”
长乐把重剑握到手中,随意甩了两下,一挥,便将其扛到了肩上。
宽阔的剑身搭到那小小的肩膀之上,竟是丝毫摇晃也无。
而刚刚剑尖所过之处,将些许微尘扬起,当长乐念出“星曜”这个名字之时,那暗黑色的剑身竟是微微亮了一下。
褚七看着那边两个刚刚还剑尖相对的人,如今竟是拿着对方长剑称赞不已,忽觉女孩子这种生物也是有些奇怪,忙是抱着自己的石鼎后退了两步。
司晴那边,拿着长乐的重剑只觉着实重了些,勉强挥过一剑便递还了回去,看向长乐的眼神便有些惊奇,小声问道:
“小长乐,你有妖兽的血脉吗?”
长乐忙是摇头,并不想担下“人妖”这个名字。
司晴点头,看着长乐的眼神更是亮了两分,既无妖兽血脉,那定是天赋异禀了,只觉这样更好,如此,比试才更有意思。
长乐即是了解了司晴这战斗狂人的脾性,此刻对其投来的这般眼神倒也见怪不怪了,只是弯下身来,瞧了眼地下趴着的疾风狐,眯了眯眼。
一把抓住那疾风狐的尾巴,将这货倒提了起来。
那灰皮狐狸被长乐攥到了手中,不想却是睁开眼来,那双滴溜溜的眼睛看向长乐,那毛茸茸的脸上露出极为拟人的讨饶神情来。
司晴凑过头来,见着那狐狸竟已经睁开眼来。
“小长乐,这个狐狸你要带回去不成?”
长乐嫌弃的瞥了那疾风狐一眼,竟是正巧看着了那货毛脸上的不情愿。
“不要。”
长乐答得决绝。
“那放了?”
听着司晴这话,那双细长的狐狸眼中显出亮闪闪的光芒来。
长乐却依旧摇头,却是将那重剑提了起来。
司晴不由微微瞪大双眼,“宰了?”
那边长乐手中的疾风狐也是叽叽喳喳叫唤起来。
这边吵闹声响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长乐这才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此刻围站在这边的褚七与司晴具是微微张开嘴来,那秦颂虽是没有说话,眼角却是不由抽搐两下,只那陈逸清看着长乐那一荷包的灰毛,笑了起来,
“这疾风狐的毛倒是可以交到万事堂中换些灵石。”
长乐将脸颊旁的那节断发别到耳后,看着那狐狸笑的意味深长。
狐狸身上禁制一松,眼中含着泡泪,一个转身便逃远了。
秦颂皱眉:“这疾风狐已经开了灵智,这般给放回去,怕会有后患。”
“正是因为它开了灵智,这才放了它,”长乐想着那狐狸光秃秃,一丝不挂的模样,不免笑了起来,“它划我头发,我剪了它全身的毛,两债便是抵了。”
“他若敢再来,我就抓了它送到厨房里去。”
褚七想了下那疾风狐模样,只觉与“美味”这词着实联系不上,便是接了一句:
“厨房怕是不收的。”
午间的日头,又是向西偏上了一分。
见着长乐也已经从刚刚那一战中修整过来,几人这才又是往密林深处去了。
就在几人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之时,一人一狐刚刚战斗过的那处,突然出现一人。
来人一头白发,身姿悠然,腰间别一空剑鞘,脸上刀疤依旧是老样子,不正是符匀真君。
符匀真君将目光自长乐一行人消失之处移开,落到自己左手之上,见着无毛狐狸那无精打采的模样,嘴角笑纹不由加深几分。
符匀真君手中提着的狐狸挣扎几下,见逃脱不得,竟是口吐人言,声音稚嫩:
“符匀老贼,你快将我放下来!?”
符匀真君瞥了那狐狸一眼,便是松了手。
那狐狸落到地上,围着符匀真君转过两圈,讥笑一声:
“符匀老贼,咱俩这才几十年不见吧,你这模样怎么这般磕碜了?”
符匀手掌在那剑鞘上摩挲两下,笑容浅淡了两分,顺着那狐狸目光望了回去,淡淡道:
“几十年于你这等灵兽是短,可这几十年对一些人来说都是一生了。”说完这个,又是勾了一下唇角:“狐十八,你如今这般无毛模样,倒是好看的紧。”
那名叫狐十八的狐狸,听这话又是一呲牙,几乎要落下泪来,言语中愤愤:
“都怪那人族小丫头,我不过是划掉她一缕头发,她竟是将我的……下次见到她,定是要她好看!”
符匀这嘴角笑意已是完全淡了下来。
“你这三百年的岁月怕是白过了,还不如一五岁娃娃明理。”又是看了狐十八一眼,似笑非笑来了一句:
“让我说那女娃娃做得也着实不好,若是我,既然有人朝我下手了,那定是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
狐十八只觉后颈凉飕飕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没了毛的缘故。
只是将符匀真君说过的话思量一下,那双狐狸眼一转,忽然明白过来,
“那个人族幼崽和你这老贼是什么关系?”
“别老贼老贼的喊,多难听。”
符匀说过一句,往密林深处看了一眼,挑眉回道:
“我徒弟,你日后可别有复仇的心思,要不然我可说不准要做些什么,你这身皮肉虽是不太鲜嫩,可也不是不能尝尝。”
眼见着狐十八安静了下来,委委屈屈团成一团,又是这无毛模样,难得有了些好奇心,问道:
“话说,你这六阶的疾风灵狐怎么连个小丫头都打不过?”
“还不是虎啸和隼桀那两混蛋,为了那一点的灵果竟是偷袭我!”
狐十八说起这个也是委屈,它一个血脉纯净的灵兽,又用不到那果子,他们若是要用,商量一下便是,就那几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妖兽非得用抢的!
“那你找个地方好好养伤便是,作甚要攻击我徒弟?”
“我嗅到她身上有疗伤用的清玉兰。”
“你神识受伤了?”符匀惊奇,之前宗内密林中没有攻击神识的妖兽啊。
“对啊,若不是如此,修为怎会忽然退到二阶。”
符匀想了一下,却是问道:
“他们抢了你什么灵果?”
那边狐十八哼哧了一声,小声嘟囔出一个名字:
“归一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