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来这又是为何？”名启机知道圣邪过来不可能只是来叙旧的。
“李聃当年留下的道器。”圣邪也没隐瞒。
名启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道器级别的法器，最少也要到地之一品才能使用。
“我带你去见观主吧。”地之境的玄师本来就不多，彼此之间关系大都不错。
“不用了通玄，我已经来了。”法坛东方的台阶处，一个身影慢慢走了上来。
来者眉发具白，长须垂胸，面容苍老，一身灰色道袍，看上去也几经风霜，但一双眼眸中仍精光闪烁。
“贫道阴虚子，见过在凡天。”老者也是一位最少地之五品的玄师。
“嗯。”闻人雅听应了一声。
“守阴啊，这位是为了你手里那件道器而来的。”名启机向老者引见了圣邪。
“在下温顾离，字守阴，不知阁下是？”在整个华夏，知道圣邪是天师的人也不过寥寥几人。
“曾经是天师。”圣邪负着双手，淡淡地说道。
“嗯，就是那个天师，我师祖。”闻人雅听也补充道。
“见过天师！”温顾离听了以后立马朝圣邪深深一拜。
“不过长阴剑是师父命我守住的道器，不能交付与您。”温顾离说道。
“我只是来借的，这道器有助于我徒弟的修行，等他修完这一重境界，必将其归还长春观。”圣邪也将自己的来意全盘托出，以表诚意。
“如此倒也未尝不可。”温顾离拂了拂长须，“既然是天师开口相借，那便借与您吧！”
“还请随我移步。”
众人跟着温顾离穿过诸多庭院楼阁后，来到了一处楼阁式殿宇，转身可将观内风景尽收眼底。
阁楼门匾上书“三皇殿”。
“把长阴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找抢啊？”圣邪看了看阁楼，吐槽道。
“打不过我的不会来，打得过我的我也守不住。”修道的温顾离很佛系地说道。
“有道理。”一样佛系的闻人雅听点头同意道。
众人跟着温顾离上了顶楼。
“都不藏一下的吗？”看着挂在墙上的长阴剑，圣邪都为这道器感到不值。
“我每天都在这悟道读经，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温顾离笑道。
“我佛了。”圣邪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长阴剑是一把墨色短剑，长两尺五寸，入手一股阴寒从剑身传遍浑身。
“嗯！”道有生接过长阴后，浑身感到一阵舒适，不禁呻吟出声。
“你还是背着吧。”看着道有生僵硬地夹着剑的样子，圣邪说道。
“。。。”
我都不知道我一个僵尸怎么用剑。道有生也是一阵无语。
圣邪找了一根黑线，帮他把剑绑在了背上。
“天师，你这徒弟是。。。”温顾离仔细地看了道有生一遍后，吞吞吐吐地问道，“白僵？”
“是啊，他修行时间还短。”圣邪算了算，自从道有生变成僵尸以来，差不多也过了一个多星期了。
“白僵就已经有意识了？也算是僵尸中的天才了。”温顾离赞叹道。
“呃。”圣邪明显卡了一下，“他是人类，因为一点修炼原因，先变个僵尸玩玩，以后还要变回来的。”
还有这种操作？玄奘和温顾离都一脸黑人问号。
“好了，晚上清雅有一场演唱会，大家一起去吗？”处理完了正事，圣邪朝众人邀请道。
“先吃饭啊大佬。”玄奘有气无力地靠在了圣邪身上。
“。。。”
“就在我这吃吧，今天开斋就行了。”温顾离唤来一个道童吩咐了下去，“现在特殊时期，估计你们找不到饭馆的。”
玄奘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尴尬地摸了摸光头。
“没事的。”温顾离仿佛知道玄奘的窘迫，温和地开口道。
“不是。”玄奘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们都不吃肉的吗？”
“？？？”除了圣邪，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了玄奘。
“呵。”圣邪轻笑了一下，继续喝了口杯盏中的茶。
“你们这群狗道士啊。”玄奘算是明白了，“你们少说也活了几百年了，怎么对佛家一点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啊。”
“我求道都才入门，哪有闲工夫去管你佛家。”闻人雅听说道。
“我们说的荤是不算上肉的，别放葱姜蒜之类的就行了。”玄奘简洁地解释了一下。
“那你还不如不吃，不放调料去腥怎么吃？你们出家人口味这么重的吗？”闻人雅听说道。
“那还是吃斋吧。”
众人吃过斋饭天色还早，但叶清雅还要去现场彩排，所以不得不走了。
除了要守观的温顾离和陪他下棋的名启机，其他人都上了圣邪的车，浩浩荡荡地朝体育馆驶去。
“嗯？”路上，坐着喝茶的圣邪突然眉头一皱。
“欲界？”玄奘也皱眉感受了一下，“不对，天地重置，只有三十三重天以上没有被殃及，其他的都已经化凡了，欲界不应该还存在啊。”
“无世间心，同世行事，于行事交，了然超越，命终之后遍能出超化无化境，如是一类名他化自在天。”一个声音从众人脑海中响起，“欲本无界。”
“波旬？”玄奘眼神一正，和刚刚的花和尚的模样判若两人。
“是什么？”闻人雅听也感觉到了周围的气息变得奇怪了起来，总有一股东西在诱惑着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你们且在老衲身旁，不要离开。”玄奘原地盘腿而坐，口中念起了经文，“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
南无、阿唎耶。。。”
“道法自然！”闻人雅听手掐道印，进入了战备状态。
忽然，她发现周围场景一变，自己突然置身于一座破烂的道观里。
“这里是？”她感到这里的一砖一瓦都莫名的眼熟，好像是自己想忘很久的场景。
“混子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四周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闻人雅听浑身一颤，立刻回身看去。
一个一身破烂道袍的老人倚在门旁，温和地看着她笑道，“为师知道你一生随心，你的道途我从未担心过，为师资质愚钝，只能陪你到这里了，以后的路，祖师们的道法，就靠你了。”
“师。。师父？”闻人雅听往前走了半步，忽然感到肩膀上有只手扶住了她。
她转过身来，看到了圣邪那微微泛光的双眸。
再看四周，一切又回到了车上，刚刚的残垣断壁仿佛是梦里的场景。
“小心些，不要抵抗它，不然你会被拉入你的心魔中。”圣邪说道。
闻人雅听骚了一眼玄奘。
“静心咒能抵抗欲界的蛊惑。”圣邪继续说道。
“唐僧这么厉害的？”闻人雅听是看过《西游记》的，里面最出名的莫过于‘悟空救我。’了。
“旃檀功德佛了解一下，人好说也是个佛。”圣邪白了她一眼。
“佛是什么境界的？”闻人雅听好奇地问道。
“三世佛差不多天道境二品。”圣邪看了一眼玄奘又道，“旃檀功德佛的话在天道境三品。”
“眼拙了，眼拙了。。。”闻人雅听老老实实地坐在了玄奘的旁边。
“刚刚看到了什么？”圣邪没事人似的靠在了沙发上。
“老头子呗。”闻人雅听随意地说道。
“愧疚吗？”圣邪疑惑道，“欲界会给你种下心魔，自己小心些，你们这个境界，基本就一念仙魔了。”
闻人雅听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祖啊，你现在什么境界了啊？”看着圣邪像个没事人一样地坐在那，闻人雅听忍不住问道。
“总之强就完事了。”圣邪敷衍地说道。
闻人雅听朝圣邪竖了个大拇指。
“金蝉子，加入我们吧，世人皆恶，他们不值得你们去度化。”充满诱惑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
玄奘睁开双眸，他的双瞳已经变得犹如黄金一般，眉间也多了一枚白豪，身上的袈裟也闪闪发光了起来。
“世人非善非恶，所以才需要我们去度化。波旬你无需多言，我也将会度化你。”玄奘脑后慢慢凝聚出了一圈日轮。
“度化？悉达多都不敢这么说。”波旬不屑的声音传来，“你已经化凡，你的法相是撑不了多久的。”
“那就看看是你欲界先崩溃还是我法相先结束吧。”玄奘淡淡地说道。
“这方婆娑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欲望，我的欲界在这就是无尽的。”波旬轻挑地说道。
“界与界之间会排斥的，这里是人界。”玄奘说道。
“万界重置，现在这里就是混沌。”波旬魔音继续传来，“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我的莅临，将会将世界归于黑暗，你们诸天万佛，也将归于凡人，生生世世不得超脱。”
“。。。”
一行清泪从玄奘眼角滑落。
“是吗？”圣邪眼中红光大盛，嘴角上挑地看着天空地一角。
“我挺看不惯比我还能装的。”圣叶继续说道。
“天人，你与我不过伯仲，你阻止不了我的。”波旬的声音平静。
“那是你以为。”圣叶左手朝天空一挥，一道红芒在他手间一闪而过。
“嗯？”一道身影从空中慢慢浮现了出来，周围充满诱惑的气息也慢慢散去。
“你已经达到三十三重天了？”波旬皱着眉头，“真是意料之外。”
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空中。
“恭喜天人达到合一之境。”玄奘变回了流里流气的样子朝圣叶恭贺道。
“啧。”圣叶不屑地撇了撇嘴，“终究是凡躯。”
“刚刚是怎么了？”众人也悠悠转醒，一副精神大好的样子。
“没事，你们好好休息下，快到体育馆了。”闻人雅听按了按肩膀，坐在了叶清雅的边上。
“师父，为什么我作为一只僵尸居然能受到佛法的保护啊？”道有生突然问道。
在他的认知中，正法是邪物最怕的东西，尤其是经文。
“恶惧善法，善恐恶刑。善恶的分辨不是通过种类，而是通过本心。”圣邪像是说给他听，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虽然圣叶有时候教的只是一些基础的认知，但是众人也可以知道大佬是从什么角度看世间万般事物的，用现在比较专业的说法，圣邪是企业级理解。
“你本心向善，佛法不仅影响不到你，还会稳固你的心境，反之亦然。”圣邪淡淡地说着，左手还在膝盖上打着拍子。
“受教了，天人。”玄奘双手合十，朝圣邪鞠了个躬。
“其实真正该担心的是你们这些化凡的。”圣邪撇了他一眼说道。
“我们有天道约束，不用担心。”玄奘又开始在身上掏了起来。
“一念魔佛，人类要是想做恶，毕竟能力还有限，你们就不一定了。”圣邪继续说道，“你们和波旬本质是一样的，对三世全知，不过理念不同，等哪一天你们想毁灭世界了，你们就成魔了。”
“老衲不会。”玄奘坚定地点了一根烟。
“呵。”圣邪不屑地笑了一声，“上一个变成魔的说得比你都肯定。”
“得道易，守心难啊。”他往地上一躺，抬头盯着车顶，不知道想什么去了。
“那俩老鬼又错失了这一堂好课了。”闻人雅听也一改平时的嬉闹，轻声叹息道。
“万般皆缘，他们命中无此缘，也不必可惜。嘶。”玄奘叼着烟说道。
“注意形象啊，阿秃。”
“波旬你要怎么处理？我可没这义务。”圣邪朝玄奘问道。
“这么无情的吗？你有义务为你们的世界出一份力啊。”玄奘摸出积尘的佛珠，打算进入洗脑模式。
“九年义务教育吗？”圣邪吐槽道，“我这还要带徒弟呢，没空去跟你打boss。”
“巧了吗这不是！”玄奘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老衲也要去找以前的同事，一起啊，顺便还能给你徒弟增加阅历，大佬云集啊。”
“呵，一群化凡的老弱病残，还自称大佬呢，刚刚都被打哭了吧？”圣邪嘲讽道。
“也许我们几个不上您老人家的眼，但是对你徒弟来说也是见世面了，不考虑下吗？”玄奘吊儿郎当地在一旁晃着腿。
“有什么好处吗我？”
“老衲听说嫦娥每过一千年都会收集一次月亮的精华，你徒弟不是正需要这个吗？”玄奘靠近圣邪耳边，小声说道。
“妙啊，你可真是慈悲为怀呢。”圣邪给玄奘鼓起了掌。
“不敢当不敢当，能让您徒弟早日修成正果，也是三界的幸事呢，老衲只是为了三界略尽一点绵薄之力。”玄奘满脸谦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