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野猛的怔住了。
药?什么药?生病了?怎么办啊,有没有什么大事,会不会影响身体,会不会是前天酒喝多了伤了身体,以后可不能让她乱喝酒了,又盘算着怎么把自家爹的百年人参给骗出来,给林与墨补补或者鹿茸也行。
陈牧野正想着的时候,时南已经进去了。
陈牧野什么都不精通,偏生轻功使得出神入化,跟一南告了辞,转身就翻了人家后墙,掀了一瓦一看,林与墨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那叫一个心疼,一个没留神,踩空了,将人家的屋顶砸了个底儿掉。
霎时间林与墨房内烟尘四起,陈牧野从碎瓦之中站了起来。
“我说我是路过你们信不信?”
结果他被南影给扔了出去,顺便还收到了时南的威胁三连。
待一南说完之后,林与墨简直找不到词语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也罢,这人嘴还算严。”昏睡两日的林与墨着实无暇顾及其他,与白的事还有一大堆没有处理。
“小姐,小世子就在府上,说什么都不肯走,还和夫人成了忘年交。”一南提醒了林与墨一句,也将陈牧野的没皮没脸道出了一二。
“还是该见一见,一南替我梳妆。”林与墨叹了一声,有些人有些事总是躲不过的。
“是。”
林与墨主仆二人推门而出,金陵的午日恰好,却也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小世子。”林与墨态度不冷不淡,向陈牧野见了礼。
“林小姐。”陈牧野笑意浅浅,明目张胆地看着庭院对面的林与墨,恰巧林与墨抬起头来,依旧皱着眉,这般淡愁好似一直笼罩着她,是陈牧野一辈子抚不平的眉。
“不进去说吗?”陈牧野率先说道。
“小世子这边请。”林与墨微微侧身,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进了厅堂之内,林与墨并没有在主座坐下,而是在左下手第一座坐下了,陈牧野在对面坐了下来,林与墨向一南挥了手,一南会意退了下去,诺大的花厅内仅剩下林与墨与陈牧野二人。
“小世子,我们之间毫无可能,你知道吗?”林与墨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吓得陈牧野端茶的手都抖了一下,但很快又稳住了,回以林与墨一个笑脸,说是笑却又带着无可奈何的意味。
“我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可是这是就让他退却的理由的话,未免太过牵强。
“可你不死心,对吗?”林与墨也是笑了心知肚明的事,可她还是想问一次。
“对。”陈牧野淡然回着,虽然每次被拒绝都会心冷一分,奈何每次被拒绝之后他就给自己添一次柴,将冷掉的心又加热个十倍百倍。
林与墨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盒子,颇为珍视地打开了,从锦盒中拿出一支木簪子,卷云饰极简单的纹饰,看材质应该是桃木,看得出主人很珍视却又不愿看见它。
被装入锦盒中妥善保管,却再未碰到过心神向往的青丝,它失去了价值,被赋予了存在的另一种意义。
“你看见了吗?”林与墨把木簪子拿到眼前,细细地端详起来,尽管她知晓簪子的每一丝纹路,这话像是对陈牧野说的,却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看到了,很漂亮。”陈牧野说这话并不违心,那簪子尽管简陋,可做的人很用心,将简单做到了极致,也是美的。
林与墨笑了。
“一个死人送我的,而小世子你比不上这死人,至少现在是。”林与墨云淡风轻,却总有些愁容。
“姓温?”
“姓温。”林与墨不计较他怎么知道的,她当年的风流韵事在坊间不知道已经相传了几个版本了,她也不介意了。
陈牧野笑了笑。
“我已倾心,您请随意。”
他向林与墨深深鞠了一躬,掩住了自己的眼泪,走得洒脱。
任谁被告知永远比不过一个死人都是难过的,包括自诩心大的陈牧野。
你替代不了一个死人的位子,因为他会被一个人无限优化形象,优化一颦一笑,忽略掉一切缺点,你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拿什么跟心中完美的神明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