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你们听。”顿时还在嬉闹的两人顿住了，整座梨园里就只听得到下面琵琶的乐声，众人都石化了一般只有袅袅的琵琶声绕梁钻进耳中。
在如泣如诉的琵琶声中，那琵琶女开口唱了起来，流利婉转，犹如玉盘落珠。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歌声中众人面面相觑，这歌赫然是大梁禁曲《琵琶行》。敢在一众皇亲国戚面前演奏这皇室禁曲，这人胆子不小。
台上那位蒙面的琵琶女还在唱着“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还是林与墨先行反应了过来。“郭老九，郭老九还不让她停下来。”
郭老九正是这梨园的主人，如今在台下站着已是两股战战，他削尖了脑袋也想不到这个乐师会弹这禁曲《琵琶行》，林与墨的一声暴喝才让他清醒过来。
“阿央，阿乐把她给我拉下来。”话音刚落，两个身着戏衣的半大少年跳上去将还在弹奏的乐师给拉了下来，更夺了她的琵琶，那乐师即便是被夺了琵琶还在唱个不停，气的郭老九随手扯了那乐师的面巾，堵住了她的嘴。
已经下楼的林与墨一行人看着这被摘了面巾的乐师，停下了脚步，程砚之几乎是激动得发抖了，颤栗着喊了一声：“意儿。”
陈牧野等人没见过苏意自然是不认识的，但林与墨可是十分认得这张脸。
“你表兄认识？老情人？”陈云棠在长安呆的久，对各类八卦更是了如指掌，也是知道程砚之有个老情人叫什么苏意的，听说还跟现在的程砚之正妻苏羡出自一门。
林与墨的双手不由得握紧了，一旁的陈牧野赶忙将林与墨的手掰开，指甲在手心留下了几个白印，看的陈牧野一阵心疼。
“莫要弄疼了自己。”说着用自己的手在林与墨手心揉了一揉。
“认识，当然认识，郭老九让人把她松开。”林与墨咬牙切齿的说到，林与墨很少在人前失礼，这苏意看来与她梁子不小。
“是。”郭老九哪儿敢违背林与墨的吩咐，赶忙让人把苏意给放了。
“霍小二把程砚之给我拉住了。”林与墨向霍念湘说了一句，她要做些事情，怕误伤了她这表兄。
“得勒。”霍念湘反手就将程砚之给扣住了，程砚之一介书生哪儿拧得过霍念湘这个从小习武的。
“与墨你这是作甚？”程砚之一脸懵，完全不知道自己这表妹要干些什么。
已经向前走去的林与墨回头给了程砚之一个甜甜的笑脸。
“表哥一会儿就知道了。”
看到林与墨这个笑容陈云棠大感不妙，这是林与墨发火之前的标志性笑容，当初她就是这样笑着当着温涣的面儿，把舞轻衣的脸给抽毁了。
“牧野拦着点她，别出人命。”陈云棠出声提醒，陈牧野早就跟上去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林与墨，那气势比地府的阎王还狠上三分。
“林小姐，别来无恙。”苏意终于停下来了歌唱，向林与墨行了一礼。
“别来无恙。”跟着这一句话一起出去的还有林与墨的一巴掌，这一掌林与墨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携着掌风直冲苏意的脸去。
这一巴掌下去，苏意的脑子那是一个嗡嗡地响，差点站都站不稳。
“意儿！”程砚之见苏意被林与墨扇了一巴掌，吼出了声，一心想要冲到苏意旁边，奈何被霍念湘扣着实在是脱不了身，就只好对林与墨吼道“林与墨你这是干什么？为何一定要同意儿作对。”
“表哥，我劝你还是安静一些，光她私弹禁曲一项就够让她下天牢了，更别说她毒害浩命之女了。”林与墨一记眼刀向程砚之甩去，程砚之陡然安静了，不过过了一会之后他反应了过来。
“什么毒害浩命之女，意儿根本没做过。”
林与墨疑惑的看了程砚之一眼，感叹道“难怪这么多年你还念着这个蛇蝎女人，敢情是你还被蒙在鼓里呢。”说完笑了笑“苏羡这个蠢女人，为了维护你的那一点自尊，竟然宁愿自己背黑锅也要瞒着。”
“到底什么事？”程砚之不禁发问，众人眼中也是茫然，林与墨陷入了回忆。
那时的林与墨随母一起回长安，去拜见自出生以来就没见过几面的外祖，外祖母。那时候的林与墨还是个一点就炸的脾气，见谁谁不服，京城里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这个娇纵的少女捶过了。
关键是没有人管得住林与墨，那时林渊还在，林家鼎盛一时，的确没几个人敢管林与墨，有人上门出言理论，林老将军人在金陵也让人捎了话过来。
我林家的女儿就算真的被宠坏了，也轮不到别人管，我这把老骨头还走得动道呢。
这话一出，更没人敢惹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姑娘了，可偏偏有个人非但不怕，反而对林与墨特别好，那个人就是苏羡，林与墨未来的表嫂。虽然那时候林与墨不知道大家以后的关系，但两个人是真的要好。
苏羡是长安苏家的嫡次女，长相平平不过为人宽厚，在京城管家小姐圈子里口碑不错，唯一不好的是家里有个会闹腾的庶女，苏羡人温和也不计较苏意的各式花样作死。可谁也想不到这家养的狗也会反咬主人。
元宵佳节将近，苏羡约了林与墨赏灯，向来喜欢热闹的林与墨自然是不会错过这样热闹的日子的，
如约去了，顺带还捎上了自己的憨憨表哥程砚之。
“小墨儿，程公子。”那一日的苏羡仍旧温和似水，不美身上却有一种让人难以忘怀的亲和力。
程砚之看呆了，不过他看的是苏羡身后明艳动人的苏意。苏意巧笑嫣然，时不时看程砚之一眼。
这是程砚之第一次与苏家二女见面，这一眼就误了终生。
“阿羡。”林与墨冲上去一把抱住了苏羡，抬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苏意，在苏羡耳边问了一句“你怎么还把她带来了？”口中的不满之意任谁都听得出来，偏偏苏羡听不出来，笑了笑对林与墨说道。
“家里闷，出来走走也是好的。”林与墨听苏羡这话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不过她是真的讨厌苏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狐狸精的味，一双狐狸眼不知道勾了多少男人的魂，偏偏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清纯的白莲花样儿，让人生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