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十分安静,安静的一片祥和,让人根本无从想像这里刚才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就是我自己本人,也不得不依靠着面前的一摊血来维持着自己仅存的记忆。刚才所发生事情的真实性受到了我的质疑,但我仍然清楚的感受到,我杀了纯子,我再一次杀了纯子,并且吃掉了纯子身上的肉,那是形而上的肉,我像一场贪婪的噩梦蚕食了纯子洁白无暇的灵魂。
之后,风雪阵阵袭来,我躺倒在门槛上面,我的身体上半部分在门的这一侧,我的双腿在门的另一侧,就这样躺着,慢慢的看着天空变得逐渐奇异,逐渐陌生,逐渐黑暗,逐渐,我沉睡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空竟然已经变成了我所向往的湛蓝色,我从地上看着天空,就好像从天空中看向海洋一样,充满着流动性的生命的迹象,也充满着自然的魄力。
我坐起身来,门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远处有几匹马正在吃草,我认出来了,这是生命的迹象,这是六七月份的草原上,正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时候,我站起身来,走向远处的公路。几台车从身边飞驰而过,没错了,一切都恢复正常了,我终于回来了!
我沿着公路慢慢往公寓的方向走去,沿路上,看着人们如同往日一般,争吵,欢笑,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了。公寓楼下的面馆和超市也已经开门了,里面的人络绎不绝,好像比平日里人还要多一些,我不禁在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来。虽然我并没能够救回纯子,但好在世界的秩序恢复了正常。我走上楼,书店老板也就是那位老者正站在我公寓门口,微笑着看着我。
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尴尬的微笑点点头,打开门,邀请老者一同进来喝点什么东西,坐坐,用这样一个休息的时光来回忆我们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大致猜到你今天会回来的。”老者笑眯眯的看着我。
“额,您猜到了?请问今天几号了?”我仔细找了一圈发现房间根本没有一个计时用的工具,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老者摇摇头:“那不重要,关键是你在这一刻回来了。”
我愣愣地看着老者,老者的目光突然投降窗外远处的某个点,神情异常的严肃:“时间不多了,一定要记住,无论你感到多么的自责和痛苦,一定要坚持返回到你原来的世界去,现在这种情况没有时间留给你悲悲戚戚,你大可以在返回原来世界之后慢慢哭泣。”
我正不明白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突然窗户开始剧烈地抖动,我顺着他目光像窗外看去,阳光明媚的下午里竟然有一团白色风雪团向我们疾驰而来,我还没来得及思考风雪团竟然已经撞破了玻璃。那一瞬间,时间变得很慢很慢,我看的清楚每一片玻璃碎片飞往何方,也看的清老者朝着我缓缓挥了挥手,那样子分明在道别,脸上露着慈祥的笑容,只在那个瞬间存在了不久老者就被白色风团所笼罩而我也被吹飞,直到撞到一个类似于栏杆的地方。
我睁开眼,发现原来我正撞在门框上面,我还在原来的地方,刚才,是做了场梦。
我想起老者说的话;“无论如何要返回到我所存在的世界去。”究竟这么做有何意义呢?但那老者在我心里莫名让我信服,我匍匐着,趴到了门的另一侧,在我爬过去一瞬间,门突然关上,继而消失。
风雪还没有停下,我仍然爬在原地,无论选择在哪一个世界,世界都是空洞,都是虚无,这一切并不源于世界,而是源于我内心,有什么东西缺失了,我找了什么东西填补上这个空缺,但并不合适,以至于让人感到十分的痛苦。我就这样躺在雪地上,突然远处传来了车的声音,我甚至完全懒得抬头去看。
这车停在了我身边,车上下来一双高跟鞋,这高跟鞋十分面熟,没错就是我第一次逃离城镇时所被击倒最后看到的那一双,我马上坐起来,穿这鞋的,正是琳琳。她看着我,毫无感情的讲了一句:“上车吧。”
我上了车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正是我第一次逃离时所开的那一部丰田汽车。
她竟然将这部车从一个世界开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坐在车上,车里开着暖风,不一会,身上的衣服在穿不住了,我脱下厚厚的外套。
“我们,这是去哪里?”我呆呆地发问,已经不在有什么情绪所言。
“你已经从旧世界所返回,但你并没有带上能救回纯子的东西,相反的你将纯子彻彻底底的杀掉了,不光是纯子,这一次,你总共杀了十一个人。”
我充满困惑,我么?事实上我并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啊。车子穿过一片森林,竟然来到了那座哥特式的古堡前面,这里,是纯子父亲的家!可是琳琳又怎么会知道这里呢?这一切都让人充满了困惑。我还看到很多人穿着白色大褂在门口站着,仿佛早就在等着我们的到来。我低着头,不敢与他们目光对视,琳琳带着我走进一间房间,纯子的父亲竟然已经坐在里面同样穿着白色的大褂子,他们,穿的是医生的服装!
我在纯子父亲面前坐下,但是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并不是作为纯子的父亲见到的,我觉得十分好奇,此时的纯子父亲,让我感到熟悉,但却是完全不同于之前的熟悉。
还是他率先开了口:“怎么样,还记得我是谁么?”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复杂的看了一眼我之后又看向琳琳,琳琳点点头,在一部笔记本电脑里面匆忙记录着什么。
纯子父亲又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开口:“我相信纯子,还有你的雪花兄弟这类的人在你的脑海中已经完完全全的消失了吧,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我摇摇头。
纯子的父亲盯着我,缓缓说出:“这里是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