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琅一愣,“什么?”
难道他也和那些人有仇?
墨流珩也有些奇怪,向许疏文投去疑惑的目光。
见他们都看着自己,许疏文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墨流珩道:
“长老说我身上的功德似乎多了几分,仔细想想,应当是之前同你一起杀了那名豹妖的缘故……”
就许琅的描述,她的仇人手下血妖不计其数,许疏文一想,这不就是金灿灿的功德在冲他招手吗?!
他不喜欢惹麻烦,却对那大把的功德十分动心。
尤其是在想到墨流珩身上浓郁到刺眼的护体金光后,更是下定了决心。
能够得到多一份助力,许琅当然不会拒绝,她高兴还来不及。
墨流珩自然也没有异议。
三人达成共识后,许琅也不再向许疏文隐瞒自己的身份。
经过她的解释,墨流珩两人这才知道,为何在许琅是人形的时候,他们无法感知到一丝半点的妖气。
许琅,是人类和妖族的孩子。
俗称——半妖。
她的母亲是狼妖,在族中似乎地位颇高,但许琅从有记忆起,就没见过她。父亲则是京城大家的少爷,两人机缘巧合生了情愫,又因为身份原因,选择了私奔。
隐姓埋名至此,倒也过过两年幸福日子。
据许父说,许琅的母亲是难产而死,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许琅身上下了禁制,只愿她如常人活过一生。
说到这里,许琅笑了一声:“我可不信他说的。”
只是许父性子倔,嘴巴也严,答应过妻子的事,就真的这么遵守了下来,致死都没告诉自己的孩子真相。
许琅没说的是,许父并不知道她身上的禁制,早就随着年龄的增长松动了,属于妖族的血脉逐渐觉醒。
许父还在的时候,她白天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晚上则偷偷摸摸地修炼,后来修为见长,也偶尔上山练些手脚功夫。
自母亲死后,他们父女两人相依为命,许父身无长物,又无一技之长,好在学过些骑射,便琢磨着打猎补贴家用。
半月之前,许父浑身是血地回来,跟许琅说是不小心滑下了山坡,这才受的伤。
但许琅身具灵气,自然看得出来并非如此。
然而许父有意隐瞒,她也就当自己不知道,只好生照顾着。
“几日前,我上山采药,回来便发现……”
家里没什么积蓄,许父在床上躺了将近半个月,用的药几乎都是许琅自己采回来的。
她要上山,许父就只能独自在家修养,结果就出了事。
具体情况许琅没有多加描述,但也许是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她说话时声音像掺了冻人的冰渣子,拳头用力捏紧。
墨流珩两人贴心地没有多问。
等许琅缓过来,歉意地朝他们笑了笑,墨流珩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物,问:
“你可知道,对你父亲下手的是谁?”
许琅惭愧地摇头:“不知。”
墨流珩伸手,将之前许疏文帮他收拾房间,在许琅家发现的青色碎布从小乾坤中拿了出来。
“这是……”
许琅低头看了一眼,有些疑惑。
碎布上还染着血迹,许疏文当时将它从角落里翻出来,墨流珩不知放在哪里,又觉得可能有用,就没有扔,而是随手用干净的布包着,丢在了他自己的小乾坤中。
这会儿拿出来,许疏文也想起了这是哪儿来的,眉头微皱:
“这是他入住你家那天,我在房间角落里看见的。”
许琅顿时脸色一变。
那是她父亲之前住的房间。
这碎布……
也许就是凶手留下的。
许琅深呼吸一口气,拿过桌上白布包着的青色碎布,“明日我便去查。”
时下衣着布料皆有讲究,寻常百姓大多只能穿灰布麻衫,而这青色碎布上还绣着暗纹,其主人自然不是寻常人。
只是,灵谷县内虽仅有三家布庄,可真要查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不说别的,光是许琅本身的平民身份,又给不了什么好处,布庄怎么会大开方便之门?
说不定还会嫌她扰了自家的生意。
墨流珩想了想,道:
“我与县官大人略有些交情,明日,可去寻他帮助。”
县官?
闻言,许琅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来,不过她只迟疑了一会儿,便点头答应了,认认真真地道了声谢。
“谢谢。”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确实需要这份助力。
墨流珩笑了笑,也没说客气的话。
事情说定,许疏文便准备找个房间让他们去休息,墨流珩摇头拒绝了。
他放心不下小白和阿花,两只虎崽还在许琅家睡着呢,醒来找不见他,怕是要着急。
许琅也无意在此休息,她受的是轻伤,并无大碍。
约定好明日一同前往县官府,两人便赶回了山下,此时月轮已渐渐淡了颜色,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
小白和阿花果然醒了,墨流珩一推开门,就见床角遮盖的东西被顶开,两个小家伙欢喜地跳下来迎接他。
墨流珩忍不住笑,挨个摸了摸头,猜他们肯定是饿了,又去敲响了邻居朱大娘家的门。
哄着他们吃了羊奶又睡过去之后,墨流珩才有时间收拾了下自己,闭目养神一会儿。
再见到县官,他对墨流珩两人仍旧十分热情,这个态度也让许琅暗中松了口气。
说明来着之后,县太爷不带丝毫犹豫点头答应了。
“你们说的那碎布,可介意让我看看?”
许琅当然不介意。
县官怎么说也在灵谷县待了很多年,说不定根本不用去布庄,他看一眼便能认出来。
许琅将白布包着的青色碎布拿了出来,上面的血迹已经被她洗干净了。
县太爷盯着看了会,喃喃道:“有些眼熟……”
围着的墨流珩三人眼睛一亮,满是期待地等着他的后话。
结果,过了许久,县太爷挠着头,抱歉一笑:“确实眼熟,但我实在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众人:……
一旁的守德这时凑了过来,小声道:
“大,大人……”
见众人都看向他,守德吞了口口水,更犹豫了,但在县官的眼神催促下,还是咬了咬牙,道:
“这布料,我好像见小姐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