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墨流珩已朝着娄危冲了过去,他那把品质很是不错的灵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剑尖直指娄危后背。
娄危应是察觉到了森森寒意,却并不回头,只是一瞬间变出了蛇尾,尾部一扫,抵挡了墨流珩的攻击。
紧接着,更为快速地向着王座游去。
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到来,王座上的莹莹白骨微微闪烁起来,泛起一层红光。
十一余光中血池似有异样,他转头看了过去,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血池四周原本不起眼的八个柱子突然大亮,似有能量注入池中,令其掀起了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却是朝着上方,随即渐渐凝出一条红到发黑的血线……
血线的另一端,连在了王座上。
绝对不能让娄危到达王座!
没等十一喊出这句话,两道蛛丝倏然缠在了他脚踝上,抬头一看,巨蛛正在他身侧不远处,那惨白人脸上黑黝黝的洞口看着直叫人犯恶心。
许疏文很快过来,用降魔杵灼断了蛛丝,只是他们要费出心神护着李华韶,又要抵挡巨蛛烦不胜烦的攻势,实在没有余力去看墨流珩。
墨流珩那边,已经和娄危正面对峙上了。
两人之前你来我往,双方都挂了彩,墨流珩假作后撤,借机一个翻身落在了王座之前,恰好拦住了娄危的去路。
娄危和他面对面,只要他敢向前一步,墨流珩就拿着剑往王座上的白骨劈上一下。
娄危黑着脸,满是戾气,却拿他没办法。
“你想怎么样?”
他不明白的是,墨流珩显然已经看出了王座的不对劲,为何没有直接将其拆毁,而是在这里和自己对峙?
莫非,还有余地?
娄危突然想起墨流珩之前的请求,眯着眼睛看了过去。
“你若让开,今日之日便权当没发生过,至于你要找的人,我定替你寻回。”
他自觉语气已经够平和了,却不想墨流珩听了,反倒露出一个略有些讽刺的笑。
“我要寻的,是两只幼虎,不知大人可曾见过?”
幼虎?
娄危刻意忽略了那丝讽刺,皱眉思考起来,他“吃”过的人、妖不计其数,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但若只论最近,还真没见过什么幼虎。
然没等他开口,墨流珩看他的表情却会错了意,想到小白和阿花可能已经……顿时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
灵剑似乎也跟着主人一起愤怒起来,发出铿锵有力的嗡鸣。
剑随心动,不过刹那就逼近了娄危的咽喉。
娄危及时反应过来,却仍躲避不及,肩膀处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并不严重的伤势却让他恼羞成怒。
什么幼虎?这人类的小崽子分明是在诓他,好分散他的注意力!
这个念头升起后,娄危对眼前的人类少年更是不屑,果然,人族都是些狡猾多端的劣种!
他尾部一摆,带着地上的尘土碎石翻了个身,向墨流珩发起了反击。
娄危的蛇尾不同于之前见到的小蛇妖一般短小丑陋,而是长上许多,齐齐整整的鳞片看着很是坚韧。
且他并不受拖累,反而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快要触到墨流珩腰上,显然欲将他卷起。
墨流珩翻身躲过,落在了更靠近王座的位置,剑尖一转,划在王座侧面的一块脊椎骨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白骨应声而碎,王座的扶手也因此下塌了一块。
“住手!”
娄危怒火中烧地吼了一声,看向王座的心疼视线落在罪魁祸首身上,顿时双目喷火。
“我要你死!”
话音刚落,娄危一昂头,竟直接悬至了空中。身后蛇尾涨大了一倍不止,他双目通红,朝着墨流珩疾攻而去。
这番攻势极猛,墨流珩连连躲避,心里又升起奇怪的感觉——
他之前推测娄危受伤必然没错,那现在对方又是哪来的能量支撑他变幻本体?
要知道,妖族因为本体的强悍,往往需要更多的灵气来支持他们本体的使用,而且越是本体强横的种族,需要的灵气也越多。
所需灵气的差距也不只是在种族之间,还关系于境界。
修士到达炼神化虚之境时,神魂与肉体皆壮大,已趋近于半仙之体,可御空而行。
娄危的境界,定然不至于化虚之境,否则就算是受伤,对付他们也像是碾死几只小蚂蚁一样简单。
但他此刻却突然浮至空中……
疑惑之际,娄危的蛇尾又一次蛮横地甩了过来,墨流珩刚要躲开,却见有人从旁伸出一只手来。
熟悉的降魔杵被举在他身前,当蛇尾如期而至时,金光大作,稳稳地接住了这一击。
墨流珩不由感叹,不愧是佛教流传多年的宝器,娄危祭出本体后的蛮力他是感受过的,若是让他硬接,恐怕没有这么轻松。
许疏文挡了这一击后,另一个身影随之而上。
灰狼的身体比之前同样涨大了好几圈,他看起来极为轻松地一跳,却恰好到了与娄危正收回的蛇尾同一高度,那双有力的狼爪迅速抓了过去,接着狠狠一按,硬是将蛇尾带回了地面。
墨流珩顿时来不及思考娄危哪来的灵力了,十一刚一落地,他便果断持剑冲了上去。
利器入肉的声音过后,娄危自空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墨流珩将他的蛇尾钉在了地上!
在娄危眼中,明明只是一把给他剔牙都嫌小的剑,此刻却重如千斤,任他怎么疯狂地挣扎,都挣脱不开。
驱入尾部的灵气就像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丝毫的浪花。
见他果然挣脱不开,墨流珩悄悄松了口气。他之前可并没有怎么用过脑中的法术——
“该死,该死,这是什么妖法?!”
娄危的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慌乱,姣好的面容上蛇鳞若隐若现,他自己却没有察觉到似的,直盯着墨流珩,目露仇恨。
许疏文嗤笑一声,“妖法?到底谁是妖法?”
说这话时,他指了指入口的方向,示意墨流珩看。
之前那只人脸巨蛛,此刻只剩下干枯的尸体,皱巴巴的表皮犹如八旬老人的手臂,人脸却无甚改变,仍保持着之前那种诡异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