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被猝不及防拉住,愣了一会儿,才笑道:“噢,你说那个啊?方才就被人掀走了!”
他说着指了指墨流珩的那张告示纸,“之前就贴在那儿呢!”
被人捷足先登了!许疏文脸一黑,愤愤看墨流珩一眼,这人今日岂不是又要在他家白吃白住?
不行,他不甘心!
带着这样的心情,许疏文又问:
“你可记得那告示上写了什么?”
男子显然对自己的记性很有信心:“那是当然!”
原来县太爷家最近出了庄怪事,连着半个月,都有人偷东西,却抓不到人。
明明派了下人亲眼盯着,东西却总不翼而飞……就有人觉得是不是闹鬼了,县太爷这才贴了张一百两银子的赏金告示。
“一百两!”
许疏文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一百两银子……那得多久才能花得完啊!
墨流珩对银子没有概念,但看许疏文的表情,也知道肯定不少了。
只是现在来晚一步,他们也只有可惜的份。他在心中惋惜了一下,便不做多想。
结果刚一离开告示墙,许疏文就拉着他往县衙后宅走,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想也知道,是在对那一百两银子念念不忘。
墨流珩皱眉:“既已有人揭榜,你我再去,又有何用?”
“想什么呢!”
许疏文看傻子一样,表情夸张地看了过来,“就是有人揭榜又如何?只要他降服不了那做恶的鬼怪,我们不就能出手了?”
墨流珩:“那鬼怪既然只敢偷些东西,未做出伤人的事来,想必也棘手不到哪里去,怎么会降服不了?”
“……”许疏文扶额,“你不会以为,你我这般的修士,是很常见的吧?”
难道不是么?
没等墨流珩回答,许疏文接着道:
“算了算了,我忘了你失了记忆,没什么常识也是情有可原。你且看着吧,那揭榜的若是个真材实料的,我许疏文将名字倒过来写!”
墨流珩:……
这小孩,年纪不大,放狠话倒是厉害。
不过他说得确实不错,揭榜的还真是个骗子。墨流珩跟着他刚走到侧墙小门,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男子就被人扔了出来,身上血迹斑斑,看起来很是骇人。
中年男子不防被推了一把,打了个踉跄,双手却还坚持着背在身后,一副高人做派,冷哼一声:
“你们这般仗势欺人,有眼不识泰山!他日定家破人亡……啊!”
话没说完,不防从门内伸出一条腿来,踹了他一脚,男子差点趴倒下地。
他站稳之后往里边看了一眼,却不再说话了。
门边露出半边矮胖身体,刚刚收回脚,见他如受了惊的鹌鹑闭口不言,嗤笑一声。
“还不快滚?”
道袍男子表情更是愤懑,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矮胖身材的人也不理会他,转身便离去了,另有一人走出来,作势要关门。许疏文连忙快步过去,出声挽留,“等等!”
门被拉住,小厮皱起眉:“你是何人?”说着,上下打量许疏文一眼。
“小屁孩,还不快放手,你看清楚了,这儿可不是能让你玩闹的地方!”
许疏文:……
什么小屁孩,他哪里像小屁孩了?!
“怎么了,守德?”
听见身后的动静,没走远的矮胖男人转身回来了。瞧见一大一小两个少年,也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反倒带上三分亲和的笑:
“两个小家伙,跑这儿来做什么?”
穿着道袍的男子还没走,许疏文指了指他,笑眯眯道:“他来做什么,我们便来做什么。”
“哦?”
矮胖男人正是灵谷县官,他摸着下巴看了眼道袍骗子,“你知道他来做什么的?”
许疏文:“当然了,降除鬼怪,白银百两。”
“那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办不了事,这江湖骗子就是你们的下场。”
许疏文哪里会怕?一脸自信道:“左右大人您也不损失什么,不若就让我们试试,届时如何,大人您自有分晓。”
县太爷耐心听他说完,眼睛一转,笑眯眯地道:“好!那就让你们试上一试。”
这倒是出乎墨流珩的意料之外。
当然,县官也不是就这么相信两个孩子真有本事,只是站在长辈的立场上,对他们尚存一丝包容之心,准备着一会儿先看他们受挫,自己再上去劝解一番。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行?可莫再学那些江湖骗子,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主子都同意了,守德正要将墨流珩两人迎进来,还未离开的道袍男子不乐意了,忿忿不平道:
“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能有什么能耐!”
见其他人都看了过来,他吞了口口水,音量又大了几分:
“我不服!凭什么赶走我,却将他们迎进去!这不是明晃晃地说我赵申昆技不如人么?”
就凭两个小屁孩儿,还想降妖除魔?哼,他可不信!
指不定是县官临时反悔,舍不得那百两银子,这才和人做戏,将自己赶走。
没错……肯定是这样!
赵申昆伸手朝墨流珩这边一指,威胁道:
“除非,让我看见他们亲手降服了鬼怪,否则……否则我就去告诉百姓们,县官府出尔反尔,仗势欺人!”
他自觉识破了县官的阴谋,心里有股得意劲儿,放起狠话来也底气十足。
奈何,县官根本不想理会他。
面对赵申昆的挑衅,他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回来,语气淡淡:“守德,赶紧轰走。”
“是,大人。”
守德迈腿出来赶人,县官大人则朝墨流珩招了招手,示意让他们过去。
墨流珩与许疏文相视一眼,一前一后跨步走进。
那边,隔了一段距离,赵申昆显然没听见县官的话,瞧见守德走出来,还冷哼了一声,昂头端起了架子,似乎在等守德躬身行礼。
守德背对着这边,脸上不知是何表情,但必然不会是卑颜奴膝——他走近后,对着赵申昆的膝盖先来了一脚。
“官府门前,岂容尔等放肆,还不快滚?”
赵申昆吃痛,弓着身体还欲张嘴说什么,就听守德又笑了一声:
“你是个什么东西?连县太爷都敢威胁……呵呵,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