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眼科,虎哥看放在桌子上的虾饺还没有动,他就叫秋香奶奶快吃。
秋香喂奶奶吃虾饺,才吃了几个,秋香就听到了轻微的鼾声,她回头一看,是虎哥在陪护床上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好啊,一睡就是四个小时,直到他的手机响,才把虎哥吵醒,他一边去拿手机,一边问秋香:‘我睡着了?’。
奶奶说:‘昨天到今天,你就没有好好睡过’。
手机里是白丽丽的声音,虎哥站起来,走到窗子边去打电话;‘喂,我是!’。只听他‘哦!哦!’地答应着,他对着电话说:‘明天我没空哟!,怎么?一定要去,见个面?,你和刘二哥去就行了,我最好不去,什么?他们知道我回来了,是不是我们这里有内奸呀!,哦!我们不认识,见是见过,还送了几个猪蹄儿?,哎呀!妳要害我呀,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说得轻巧,…我说嘛!,…你不适合做生意,这些事儿,不是长个脑袋就行的,…什么?,豪华阵容,都去些女的咋行,叫我们女的去陪他们,妳疯了?,一点儿尊严都没有,…哦,在哪啊?,白菜香,是我们请呀?,还是他们请呀?,我看算了,本来就没有油水,算了算了,我累了一天,要睡了’。通完话,他就把手机关了。
他看了手机,是八点多了,一看窗外,满是灯光,秋香不问他,虎哥只好主动给她汇报,他说:‘白丽丽来电话说,村委会主任请我们吃饭,谈城中村的改造问题’。秋香说:‘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虎哥说:‘这白丽丽也太不会办事儿了,哦,说是请我们,结果弄到白菜香去,到底谁请谁呀!,哼!几个猪蹄儿也拿得出手’。秋香说:‘你真笨,猪蹄儿怎么会拿得出手呢?,会不会是别的呀,你想象力丰富,你想想’。
虎哥说:‘猪蹄拿不出手,会不会是别的呀?’,虎哥猜到是什么了,他说:‘可不能犯法哟!’。秋香说:‘那很有可能!’。等了一会,她说:‘是不是白小姐已经收下了呀?’。虎哥说:‘收下了,我想还是退了吧!,吃归吃,生意归生意,不吃也可以做生意嘛!’。
秋香说:‘我想也是,吃了人家的东西,他们提出了条件,就难办了,有些过分的,你不答应,面子上又过不去,怎么?叫婷婷也去,她还小呢!,你们可不能做那些缺德的事儿哟,你回去吧,我们也要休息了’。
虎哥说:‘撵我走,是吧!,我来这里、是看奶奶的,再坐一会儿,你说说,明天还要检查啥?’。
秋香说:‘一清早、是空腹抽血,吃了饭去做做超声心动’。虎哥问:‘怎么?,心脏也查?’。秋香说:‘大夫专门说了,老年人,做个小手术,也要牵动全身,全面检查一下也好!’。虎哥站起来说:‘奶奶,你好好休息吧!’。他要走了。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白丽丽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她指着虎哥正要发作,看见奶奶在那里坐着,就换了口气,她说:‘虎哥,你怎么把手机关了?’。
虎哥说:‘你要是不来电话,我还可以多睡一会儿呢!’。秋香说:‘他今天累了,昨天晚上基本没有睡什么觉。刚才倒到床上就睡着了’。
白丽丽说:‘我还不是呢!,昨天晚上也没有睡什么,今天这事儿很重要,人家来找我,十分地诚恳,抓紧时间敲定了,对双方都有好处’。
虎哥说:‘妳除了那几只猪蹄儿,收了人家钱没有?’。白丽丽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怎么会收他们的钱呢!,你当真是猪蹄儿呀,是…。’虎哥说:‘妳胆子也太大了,上次你就差点把我送进去了,你不把我送进去,妳心不甘吧!,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白丽丽对秋香说:‘我是那种人吗?,事情是这样的,是他们到黑龙江去做边贸,是海关没收了处理的’。
虎哥冷笑道:‘蒙谁呀!,海关没收了,是不能自行处理的,要上交或者销毁’。白丽丽说:‘你当人家都和你一样,榆木脑袋,有一口袋呢,真要买,我看他们也掏不出那么多钱,不是处理的是什么?,要是真销毁了,那才是浪费呢!,这样,多少可以捞回来一点不是’。
虎哥说:‘捞,只有你才说得出口,海关是不可能这么说的,也不能这么做,妳呀!,每次都是把我弄到火上去烤,我收了不行,那是犯法,不收吧!,你又拿回来了?;这个村改,特别复杂,为什么开发商都躲得远远的呀,你看,我回来了,他们都知道,是不是有内奸呀?,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要算计我’。
白丽丽说:‘人家可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人特老实,态度又诚恳,不信,明天你就知道了’。虎哥说:‘我们先把这事儿放一放,我最好先不露面,这样主动点’。白丽丽说:‘我都答应人家了,你要我放手去做事,关键的时候,你又做缩头乌龟,不行!’。
她拉了拉秋香的衣袖,对她说:‘秋香,你可要帮我?’。秋香也感到难办,她看着白丽丽焦急的眼神,就心软了,她说:‘明天就去吧!,好歹见上一面,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算了’。
虎哥见秋香发话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他说:‘那好,去就去,他们请我,还到白菜香去,也不知是谁请谁?。’白丽丽说:‘人家买单不行?’。
虎哥说:‘哦,在自家的饭馆吃饭,还要人家买单,我可做不出来,那就把猪蹄儿退了’。白丽丽大嚷起来:‘哦,像你这个冷血动物,巴掌不打笑脸人呢,我可做不出来’。
虎哥说:‘算了算了,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妳呀,不是做生意的料,等建明回来,妳把那边公司交给他,我给你补偿,一分也不少;你们几个炒股也不行,明天到营业部,我要好好说说;大姐也是,大盘只涨两三百点,才百分之十…’白丽丽抢着说:‘什么百分之十,我们的股都翻番了’。
虎哥说:‘上一泼儿行情,你跟着我咋样?涨了多少?投了一百,是五百的回报,肚子里就存不下二两油?,我说了,谁要是愿意,现在就算账走人,一堆糊涂人凑到一块,叫张南萍都做不下去了,你们找两本书看看,或者跟张南萍讨论讨论,我一说,小张就理解了,人家始终是学过财经的,好吧!,你回去吧!,明天上午、叫刘二哥一块儿到营业部去,我有话说,没有赚到钱,心里急,賺了几个小钱儿,心里又发慌,和张姣姣一样,真没办法,走吧!,我也走’。
等虎哥和白丽丽走了以后,奶奶才问秋香,是怎么回事?,秋香说:‘也没有啥,我们合伙做股票,快半年了,赚了点儿钱,他们就沉不住气了,叫把股票卖了,赶快见好就收,虎哥不同意,说他们见识短,股票以后还要大涨呢!’。
奶奶说:‘那就各做各的吧!,免得起纠纷’。秋香说:‘那本钱是合在一起的,分不开’。奶奶说:‘既然合伙,又不同心,事难办,就像秋菊她妈,惹不起,也缠不得’。
第二天上午,大家就云集到了证券营业部大户室,等大姐和小马来了,虎哥把门关上,他说:‘委屈你们了,赚了两个钱儿,使你们备受煎熬,就像乡下人到城里来,拿了一张票子捏在手里,都汗湿了,还舍不得用,可怜呀!’。
白丽丽听不下去了,她说:‘虎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呢!,你已经发了,是大款,是土豪,手里是大把的票子,一辈子也用不完,当然你有底气,去讥笑别人,我要是发了财,我也不会去盯住那几个小钱儿,是吧!…’。
虎哥打断了她的话,他说,‘得了、得了,我还不了解妳,我说了,谁想走就走,我不拦你…’。
大姐说:‘好容易聚到一块,就吵起来了,钱还没到手呢,也不怕人笑话,有话好好说’。
虎哥说:‘大盘涨了几百点,我们的股票翻了番,为什么能跑嬴大盘,因为我们都是一些超跌的股,现在才开了个头,大头还在后头呢!,真到了主升浪,好多股票都涨停,你们主要是怕大盘变盘,股价掉下来,怕煮熟的鸭子飞了;我看你们还没有入门,对大盘缺乏具体分析,我们的股票为什么能跑赢大盘?刘二哥你说说’。
刘二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没敢吭气,虎哥就继续说,他说:‘有下面的原因,首先,我们从低价位进入,建仓的时候,我们专门画了个振荡箱体,从下箱体进入,进入的价位低;再就是,我们在底部,高抛低吸,摊低了成本,第三,我们碰到了两只妖股,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也做了不小的贡献;最后就是我们的选股思路,小市值,超跌的股,股性活,上升空间大;所以我们跑赢了大盘,刘二哥和白丽丽,你们自己要好好学习,要不然,赚了、你不知道怎么賺的,赔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赔的’。
白丽丽说:‘小虎,我们也没说什么,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基金是大家的,不应该关心?,你从十月开始,就只管忙自己的事儿,对股市你不闻不问,现在又跑到贵州去了,我们心里都很急,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虎哥说:‘年底年初,我的事儿多,一个事儿,接一个事儿,还差点坐牢了,但不能说我不关心股市,不能说我不闻不问,我用手机,随时可以看盘,我经常和张南萍通电话,在我心里,一直牵挂着股市,对,你们是没有说什么?,但是,我们的思路和你们的想法差得太远,牛市才开了个头,你们就要落袋为安,很让我失望,也给张南萍他们操作造成困难,我看这样,我提几个方案,一,落袋为安,把这段儿的盈利,算给你就走人,这样最好,各得其所;二、如果你不出去,你就不要吭气,装哑巴,不要影响操作,就闷着发大财,躺着去数钱’。
大姐说:‘你这是给他们出难题,他们也是两难,如果现在退出分红,每人所得、不下两三千万,这很诱人,但今后的行情,更是诱人,还要翻几番呢,上一拨行情,别人我不知道!小白可是翻了三四番’。
大家沉默了,好一会儿没人说话,虎哥就问刘二哥,要他表态,刘二哥说:‘说实话,股市我不懂,听大姐的’。虎哥又问白丽丽,要她表态,白丽丽说:‘我们没说什么,都是你在说,老见不到你,大盘涨得好,难道不应该关心?’。
虎哥说:‘我早就讲了,一人一把号,各吹各的调,就搞不好,影响操作,要承认自己还没入门,你看人家小马,不太懂行,就多听少说,她搞这一行,哪能不懂呢,是人家谦虚’。
大姐说:‘算了算了,从去年十月开始,到现在都小半年了,我们的操作思路是对的,我们选的股票是对的,很有成绩,以后就这么操作,现在对大盘的看法,有两种意见,一种认为是反弹,一种认为是反转,认为是反弹的,必然要落袋为安,认为是反转的,必然要坚决做多,两种意见势均力敌,所以大盘向上走,也很艰难,随着股价的走高,获利盘出来了,成交量也上去了,赚钱效应和羊群效应,还不明显,现在开户数增加,外面的资金也开始进来,牛市可期,所以我们还要满仓持股,坚决做多’。
大姐在大家心里,很有威信,她说了这话,其他人也无话可说,她继续说:‘我看这里的人太多,秋香秋菊和张淑英还没来呢,凑齐了,这屋子还坐不下,闹哄哄的也影响操作,你们在家,用手机也可以看盘嘛!’。
虎哥马上说:‘我看他们还是回去,刘二哥在公司是助理,就要开工了,那边儿的事儿多,另外还要筹备售楼处,这个事儿也要抓了;白丽丽经手城中村改造的问题,也闲不住,你带着周婷婷一块儿干,秋香秋菊和我,要去支援老少边穷地区的爱心工程,要到夏天才回来,这里嘛!,大姐和小马来看着就行了,你们放心,我每天都在手机上看盘,几乎每天都和南萍通电话,他的操作都是我授意的,我出的资本金,我还不关心股市?,现在,请张南萍来介绍,大盘和我们持有股票的情况,及对今后股市的分析;我原来说,行情是在不知不觉中启动的,果然如此,元旦后,一直是进二退一,缓慢地向上爬行’。
张南萍讲了股市的情况,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她掌握了股市的基本知识和操作技巧,讲得头头是道,接着大姐讲。
大姐说:‘啊!牛市才有点儿端倪,电视上的股评就吵成了一团,有说反转的,有的说是反弹,不管是反弹反转,都没有到位,就是反弹,也还有一两百点的空间,反转的话,还没有到主升浪,要耐心观察,到时需要出货了,我和小虎南萍再商量’。
大姐接着说:‘你们基本上还不成熟,要加强学习,这里头的学问大着呢!,我认为这次是反转,熊市转牛市,大盘指数起码要到五千点,现在才多少?两千多点,还有两千多点的空间,我们是小盘股,股性活,上升空间大,一般来讲,在牛市,小盘股,有四五倍的上升空间,要涨四五倍,现在才多少?,现在才赚了点儿冰棍儿钱,今后,要赚买房子的钱,要树雄心,有信心,要沉得住气儿’。
大姐知道,是白丽丽在蛊惑,成天在下面嘀咕,要敲打敲打她,大姐说:‘上一拨牛市,小虎赚得盆满钵满,小白也是,赚了三四倍,现在牛市才开始,就沉不住气儿了,要是别人、还情有可原,小白就不应该了;首先,是你自己心里没底,没有信心,其次,是对小虎没有信心,原来说,一人掏一百万,结果只有小马掏了,其他人都没掏,所以,以后对小马,也要有所照顾,这次结婚,小虎不是还给了一套房吗?’。
白丽丽听了不舒服,她不服气,她说:‘大姐,不是你也没有掏钱吗?’。大姐笑了,她说:‘傻妹子,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小虎公司的股东,他掏钱了,就等于我也掏了’。
白丽丽说:‘你只是名义上的股东’。大姐笑道:‘管他名义的也好,实际的也好,总之是股东,妳一分钱也没掏,做的是无本生意,是空手套白狼,妳还是老实一点,不要一有风吹草动,妳就和他们几个起哄,这里、以后只留操盘的,当然你们可以来,但不能长驻,你们都有其他使命,刘二,白丽丽,周婷婷,去筹建售楼处,还有城中村的搬迁,你们公司在那里待不住,公司要搬迁,妳一点儿都不着急,售楼处由刘二牵头,后面的事由白丽丽牵头,村子里的干部,都是老狐狸,上次差点把小虎送进去了,这次可要小心’。
白丽丽心里不服,她小声嘀咕:‘什么都往我头上扣’。声音小,还是叫大姐听到了,大姐说:‘我是提醒你,要老实些,你呀,还嫩着呢!’。
这个会就算开完了,虎哥就布置南萍,给靖南打两笔款子;这边儿,白丽丽就给大姐说猪蹄的事儿,大姐说:‘不能放你那里,放我那里去,等他们出院时,大家一块吃了’。小白说:‘虎哥说是犯法的’。大姐瞪着眼睛看着她说:‘他是法人,出了事就是他的责任,我们不是头头,没事儿’。
白丽丽说:‘他说,那是…’。大姐瞪着眼说:‘妳个死脑袋瓜,又不是我们弄来的,妳交给我,不要告诉他’。
大家都走了,刘二哥走在后面,他低头不语,虎哥问他,他才说:‘白丽丽和周婷婷,和村子里打交道,我觉得她们应付不了’。虎哥马上叫白丽丽过来,他对白丽丽说:‘和村子里打交道,光是妳和婷婷不行,妳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一定要小心,妳们不要单独到村子里去,让他们来找你,每次见面,都要打电话叫刘二哥去’。
要开盘了,大姐和小马就回去应卯,刘二哥也走了,虎哥就和白丽丽、周婷婷到医院去;在眼科的病房,奶奶对秋香说:‘听,那个姓白的丫头来了’。话刚说完,虎哥就领着白丽丽和周婷婷来了,虎哥要问奶奶身体检查的情况。
检查的结果让虎哥喜出外望,主任说了,很适合做手术,虎哥问秋香:‘做了手术,晚饭能不能去白菜香吃?’。秋香说:‘刚做了手术,下次吧!’。
虎哥他们三人,又到胸外科,问了马主任,主任说:‘都检查完了,明天手术,旋磨血管,把血管中的脂性堆积物旋切掉,并抽吸出来,不用安放支架。
虎哥到秋菊她妈那里,他不愿意听开膛剖肚的唠叨,只和秋菊说了几句话,安慰了她妈几句,就去看章老师。
章老师显得很兴奋,他说都检查完了,明天手术,主任说:‘做完就能下地,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章老师知道,这机会很难碰到,他感到幸运,感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