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枪口冒出白烟。
近十发弹丸闪着红光，射向真慧。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佛偈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响彻汪洋。
一尊金钟降下，将真慧笼罩。
只听“铛铛铛”一阵脆响，子弹被悉数挡在外面，不得寸进。
「佛法：金钟罩」
“各位施主，你们既然签下「官契」，就得依约执行。不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纵使你们逃到墨西哥，也躲不过锦衣卫的追杀。”
真慧微微低首，连诵佛号，似乎已经看见他们惨死在锦衣卫的绣春刀下。
近乎一半的船员脸上浮现了挣扎的神色，似乎被感化了。
很奇怪，这明明是同一番话，但从真慧嘴里说出来，就是比媚娘来说，效果要强上无数倍。
「佛法：莲花乘」
方渊眉头一皱。
他发现自己最大的阻碍，不是别人，就是眼前这个真慧。
要知道获得神元的方法，可有一种是杀人取魂。
这和尚要是不许杀生，如何使得？
看到手下一个一个沦陷，伙夫急了，不断高声叫喊，试图唤醒他们。
“莫要被这妖僧蛊惑，我们已经背契，官府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既然如此，还不如求个富贵。这娘们身上的灵玉，一块价值千两白银，谁抢到就算谁的！”
但效果不好，已经有人盘膝坐下，跟着真慧诵念佛号了。
“轰！！”
一颗耀眼的炮弹从舰艏射出，瞬间跨越数十米，撞在了真慧的金钟罩上。
“啪！”
硝烟散去，一颗实心弹从金钟罩上滑落。
金钟虽然破旧，但仍然坚挺。
真慧却被迫停下了口中诵念的佛号。
“唉，方施主，动手吧。”
真慧到底不是痴顽的老古董，还保留着三分年轻人的血性。
方渊面露喜色，丝毫没有留手。
“喝！”
一轮红日降下。
钢拳震碎屠刀，打穿颅骨，伙夫就此毙命。
与此同时，黄大勇挥刀，狠狠砍在一名船员肩膀。
对方不住嘶吼，挥动短刀扎来，想拼个同归于尽。
“嗖！”
一只绿叶箭破空而来，精准贯入船员眼眶。
这是精灵艾尔弗在伺机偷袭。
“哈！”
额头汗气蒸腾，黄大勇劫后余生，挥刀再砍，剁下了水手人头。
赤红四处游走，看谁不爽就赏一颗火球。
趁着真慧闭眼，方渊偷偷从掌心放出清光，吸走了伙夫的神魂。
玉碟一个抖动，将神魂吞下。
“哗啦！”
暗金色的神元倾泻而下，足足有百滴之多。
方渊面露喜色，困扰他多年的问题一朝得解，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惊喜之余，他没有注意到，媚娘正在一旁偷看，面上毫无惧色。
在付出了四条性命后，船员们被杀得胆寒，跪地投降，不敢再反抗。
与此同时，郑家的两艘三桅帆船也越来越近。
“大家不要怕，郑家只求财，不杀生。我们只要上供一半的货物，就没事了。千万不要反抗！”
媚娘站了出来，试图安定人心。
效果还真不错，起码刚才躲到船首的那群乘客，都聚拢过来，隐隐以媚娘为首。
她是这艘宝和号的大东家，也是东南有名的海客，走惯了海路，和郑家有一定的交情。
只要对方不知道她身怀灵玉，半船的丝绸布匹，媚娘还损失得起。
“他们要来了！”
精灵艾尔弗爬上了桅杆，眺望远方，发现了敌人踪迹。
方渊看向贺兰胭脂：
“我们是福船，跑不过他们的帆船。贺兰，你现在有多少战力？”
他很自觉地没有把真慧算进去。
“已经恢复差不多了，但我觉得我们得先动手。”
贺兰举起斧头，遥指三桅帆船。被兽皮擦拭过的天心战斧，反射出了一道银光。
这柄天心战斧是贺兰部落的镇族之宝，使用坠落于贺兰山的天心陨铁打造而成。
相传有破空斩神，自动回归的能力。
“能否让小僧先和他们谈谈。少林的名号，在南海应该还是好使的。”
真慧走到贺兰面前，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哪有只准敌人先动手，自家光挨打的道理？小萨满，跳你的大神去，战争的事少插手。”
贺兰不认识和尚，只当真慧是某种特殊的萨满。
作为部落首领，掌握杀伐之权，贺兰自然看不惯佛门息事宁人的作派。
真慧在门中号称辩才无碍，聊起这个，正和他意。
只见他目露精光，振振有词。
“女施主此言差矣，他未动手之前，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杀你。此时你若是提前下手，岂不是妄杀了一条性命，徒造杀孽。”
“什么杀孽？消灭敌人是战士的天职，要是束手束脚，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打上门来，我们早就被耗死了。只有杀一儆百，才能站住脚跟。”
贺兰越说越气，挥手将天心战斧抡出。斧光回旋，斩破了无数浪花，然后重新飞回。
真慧身上也亮起了金光，看样子海盗没来，二人倒是先要做过一场。
方渊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这样吧，我们试着逼退他们，这样两全其美。赤红，看你的了！”
“好的呀，大哥哥。”
赤红展开风火双翼，飞上高空，朝着远处的黑点扔下了七八轮炽白骄阳。
真慧看着从头顶飞过的火红身影，无比惊讶道：“她不怕消耗完随身带的灵气么？”
“灵气遍地都是，随取随用，还要携带？”
方渊不信邪地手掐道诀，想要招引灵气。
但四周如同一片死海，道诀丝毫没有引起波澜。
“怎么回事！”方渊惊讶道。
身为一阶武者，他对灵气不敏感，所以迟迟没有发现灵气的消失。
但这边的真慧更加震惊。
“灵气到处都是？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与此同时，媚娘看见赤红高飞，赶紧从人群中挤出来，对着方渊急道。
“别！相公，你快叫那女孩回来。只要和郑家动手，就是不死不休。以后我们在南海就混不下去了。”
方渊皱眉，但和媚娘关注的点完全不一样。
“灵玉，他们想要的灵玉是什么？”
结合真慧提到的携带灵气，方渊一下子联想到了媚娘藏在身上的灵玉。
“那是仙宫用来储存灵气的东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相公，你快点叫那个姑娘回来，晚了就没救了。”
心里有了底，方渊推开媚娘，看向真慧和贺兰胭脂。
“真慧，你也听到了，他们要不死不休，所以贺兰，我们动手吧。”
将天心战斧一横，贺兰笑道：
“小萨满，等回来再教你。你这套根本行不通。”
贺兰用力一踏，船身震动，整个人向艉楼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