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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命运齿轮

杨国忠回刚到办公室,勤务兵便进来通报,说刚刚上原机关长派人来找他,但是他不在。

杨国忠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让勤务兵先下去。

从抽屉里抽出一支烟,猛吸了一口后,杨国忠有些疲惫的扶额,任凭洋烟自己自灼。静静的坐了一会,杨国忠习惯性的准备再吸一口时,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突然凶恶起来,死死的盯着还未燃到一半的香烟,然后把烟狠狠的摁进了烟灰缸,拿起外套,甩门走了出去。

随着令人烦躁的声音的消逝,整个房间又再次落入无尽的沉默,再次回归尘埃。

刘应天并没有给狼牙他们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至少在狼牙看来是这样。

狼牙决定让黑虎他们待命,而自己则带着冷月一人去探查消息。

刘应天一听说狼牙要独自去探查消息,殷勤的跑来,说是要给狼牙配置人员供狼牙他们差遣,而且还真的装模做样的带来了几个人,结果狼牙根本不吃他这套,统统把他们关在了门外,一个招呼也没打就搬了家。

刘应天跑了那么远却碰了一鼻子灰,除了一句“有事我再找你”外,什么也没有得到,甚至连人也没有见到,不由得咬牙切齿,气呼呼的带着那一帮子人又回去了。

“这样做好吗?”冷月看了正在跟百鸽说话的狼牙一眼,扭头向黑虎问到。

“嗯?什么意思?”黑虎不解其意。

冷月叹了口气。怎么跟他说话,总是比别人费些劲呢!冷月觉得自己的耐性都快被这个名义上的大哥给磨光了。

【而且……】冷月撇撇嘴,【本来就没有多少耐性的说……】

看着冷月那暗含深蕴的眼神,黑虎知道自己又被鄙视了。

“喂,大哥。”

本来正想回嘴的,听到冷月突然叫自己,黑虎微微吃惊了一下,感觉有点受宠若惊。可是,当他欣喜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挂在脸上时,冷月的下一句话就把他从天上又狠狠的打落在地上,而且入土三分。

“你能可怜可怜兄弟我,让我少废点口水吗?”那语气,跟黑虎昨天一个样,简直狠铁不成钢!

站在一旁的雄风,一下子没忍住,“嗤——”的一下子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虎子,你被人家嫌弃了~”雄风在一旁很没形象的笑道。

黑虎一下子涨红了脸,但又嘴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气呼呼的瞪了一眼冷月,转身去拉雄风:“峰子,咱俩好久没练练了,走,陪哥练练!”

雄风也不甘示弱,戏虐道:“去就去,怕你?”

“等等。”冷月制止住准备大大出手的俩人,把黑虎拉到一边,偷偷问道:“大哥,组长让你办得事怎么……”

还未等冷月说完,黑虎上去一下子捂住冷月的嘴,心虚的扭头看了看还在说话的狼牙和一脸好奇的雄风,转头对冷月紧张的告诫道:“小点声!小点声!你想害死我啊!”

冷月说不得话,只好翻了个白眼:我害你?明明组长让你保密的,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怎么又成了我害你了?不过转眼一想,冷月还是很感谢黑虎的,岂码这件事他没有瞒着自己。

“我已经办妥了!”黑虎转眼又喜滋滋的回答到,那模样,就差邀功请赏了。

冷月扒掉黑虎的爪子,小声问道:“怎么办的?”

“写了张纸条放桌子上了。”

“……”

“怎么?不满意?”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是别人先看到了,怎么办?”

“……”“……”

“看她们造化。”黑虎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还自认为找到了台阶下。

“你……”冷月一时竟无言以对,原本放下的心,又再度悬了起来,同时她也真正了解到黑虎办事的可靠性是有多差了。

但冷月不知道的是,黑虎不论做什么,也全部都是狼牙授意的,就连黑虎都不知道这么做的原因。但黑虎又不可能把这些告诉冷月,只好在冷月面前装傻,企图蒙混过关。

冷月正在走进一场大雾之中。在这场大雾里,她将伤痕累累。背叛、怀疑、孤独、受伤、死亡……这些曾经拥有的东西又将再次回到她身边。她将第一次对自己的信仰产生怀疑……

————江海城司令部————

薛敏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字条反复看了看,又再度放下,眉头紧紧皱着,反复思考着消息的可靠度。

看到薛敏第六次拿起纸条又放下后,柳如烟终于忍不住了,掩嘴偷偷向坐在旁边的欧阳兰问到:“臭脸婆,你说姐大在怀疑什么啊?那个条子她已经看了不下五六遍了。”

欧阳兰抬眼看了一下薛敏,低头继续摆弄着炸弹,嘴里嘟囔到:“这个条子上没有署名,平白无故出现在宿舍里,你说谁会这样做?”

“纸上写着‘衫木未死’,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冷’字,不是冷哥是谁?更何况还放在姐大枕头底下。”柳如烟捅了捅欧阳兰,有点小兴奋。

欧阳兰摇了摇头,说:“不太可能,如果是冷月,那她为什么不直接跟我们说呢?她有的是机会。我觉得应该是跟她在一起的那几个人其中一个干的,最近我们只跟他们打过交道。”

“那为什么只写‘冷’呢?”

“冷月的代号不是‘冷刃’吗?都有‘冷’字。而且他们知道我们认识,写冷月的名字可能使我们更容易相信消息的真实性。我看八成就是那个杨虎,只有他知道冷月的真名。”

“那姐大怎么办?冷哥嘱咐我们不能告诉姐大她的真实身份,这样不是更容易让姐大怀疑吗?”

“所以我说这不可能是冷月写的啊。”欧阳兰斜着眼看了一下柳如烟。突然,一个灵光在脑海里闪过,欧阳兰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死死的盯着薛敏看。

“欧……欧阳兰,你怎么了?”看着一下子严肃起来的欧阳兰,柳如烟心里扑嗵扑嗵的直跳,她有点害怕,从来没有见过欧阳兰平常时这么严肃过。

“狐狸,从一开始薛敏就这样吗?”欧阳兰扭头向柳如烟问到。

柳如烟看看薛敏,然后点点头:“对啊,一直皱着眉头,看了不下五六遍了。”

欧阳兰不禁苦笑。柳如烟不明白了,这怎么了是?这脸抽的,喝醋了?“诶,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狐狸,薛敏怕是已经知道冷月的身份了。”

“……”

“臭脸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

“你……说真的?”

“……”“……”

薛敏仍坐在桌前思考着什么。不远处,某两只一脸惊恐和怀疑的看着她,整个房间陷入一场低气压之中,瞬间沉寂的可怕……

当苗秋进屋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恐怖的画面。

看着薛敏反复看着纸条,苗秋勾起了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微笑:幸好她比薛敏她们早一步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及时的把纸条给调换了,不然一定会影响自己自己的任务。但是没想到自己刚刚写完,薛敏她们就回来了,要不是柳如烟那大嗓门,恐怕自己又会功亏一篑。所以,慌不择路的苗秋随手把纸条扔在了床上,而那个位置正是薛敏的。

可是,令苗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暴漏的,究竟是什么人会怀疑她?想了许久,她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从见面一开始就对自己抱有敌意的人。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事实上,此时整个女子小队,就只有苗秋不知道冷月的真实身份了。

正当苗秋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时,童玲玲从外面推门走了回来。

“头儿,我回来了。”童玲玲穿着一身樱花旗袍,扑门而入。

“怎么样?”薛敏站起身,问道。

童玲玲抚了抚胸口,咽了咽口水,回答到:“没错,杉木还活着,他没死。”

“不可能!我们亲眼看见车子被炸的!车轮子都没了,那鬼子怎么可能还活着!”柳如烟十分吃惊,难道诈尸了?还是他死不瞑目?

薛敏没有说话,她蜷曲着右手中指,轻轻地扣着桌面,忽然就笑了,很是邪魅:“看来,这个藤野一雄也不是个笨蛋啊!”

“那该怎么办?”欧阳兰问道,但语气里却听不出一丝捉急的意味。

“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临江城。”薛敏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机。“柳如烟,你和玲玲去探探消息。记住,保护好自己,一有危险,立马撤退!记住没有!”

“知道了,姐大。”“明白了,头儿。”可怜的玲玲来不及喝上一口水,就又被拉了出去。

“欧阳兰,苗秋,你们俩待命。”

“是。”“是。”

薛敏不会闲着,这件事必须要让黄玉池知道,嘱咐好俩人后她就直奔办公室去了。

眼见薛敏走了,苗秋也不想再呆在这,准备去靶场练习。欧阳兰眼见苗秋要走,就叫住她,随口问了一句:“苗秋,薛敏出事那天你去哪了?”

苗秋的身影顿时一顿,停了好一会才答道:“上街去买了些东西。”顿了顿,又说道:“反正教官看我不顺眼,我又没事可干。”这一句话,似乎暗含着解释什么的意味。

听到苗秋这么一说,欧阳兰也暗暗纳闷了起来,为什么冷月对苗秋这么有敌意呢?她们几乎都没见单独过面,第一次见面自己也在场,那究竟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呢?

欧阳兰觉得有些东西似乎在浮现出来,但还未看清,这些东西就又被大雾所覆盖。难道是自己太多心里?

想到这里,欧阳兰甩了甩头。多想无益,还是先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临江城日军司令部-----------

“杉木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藤野一雄走进杉木的房间,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大碍了。多谢藤野君的救助。”杉木对发生的事情还是很后怕的,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大学生,只是奉命来到中国为日军做后盾的。

“哈哈哈哈,杉木君莫怕。这中国人的顽固你也见识到了。若不是为了建一个良好的共荣环境,我们大日本皇军一日就能灭了他们中国。你放心,伤你的那部分中国人,我抓了几个,正好用来当你的试验品,你可不要辜负了天皇对你的期望啊。”

杉木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作为一个先进的知识分子,他对日本所谓的天皇并没有着过分的愚忠,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是他涉世不深,斗不过国内那些狂热的好战分子,所以,他选择来中国,亲身去体验日本究竟给中国带来了些什么。

杉木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让他在未来遇见了他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女子。

衫木只是受了点轻伤,没几天就好了。藤野似乎很忙,并没有再来过多的看望他。衫木得了闲,便没事就想出去溜达溜达。藤野也没有过多的阻拦,只是派了四个他亲自挑选的士兵,日夜不分的跟着他。衫木对此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跟着就跟着吧,只要不碍事就成。

虽然临江城已经是日占区了,但日本人还是允许中国人在城里进行贸易,毕竟他们只是来负责攻占的,生活上还是离不开中国人的。况且,这样也可以兑现他们一开始所承诺的“*****”。这样自欺欺人的做法,估计也只有他们日本人做的出来。

衫木一路上是备受瞩目。一个人被四个人跟着,尽管穿的都是便服,但这也太显眼了。

在被指指点点无数次后,衫木再也忍无可忍,指着那四个人的鼻子让他们赶紧消失。

四个人统一黑装,不管怎么说,走在大街上都算是那么的引人注目。是鬼子还是中国人,大家一看就明白了。

或许是受到藤野的命令,四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就直接退下了。

看着四个人听话的离去,杉木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继续逛着江海城。

杉木的母亲是中国人,所以,杉木身上有一半流着的是中国人的血。没有那四个随从,杉木看起来也与一般的中国人无异。只是他那么大的年龄,又处处对事物充满好奇,不免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不住的摇头叹息。

一串糖葫芦吸引了杉木的目光。

这种形状奇特,色彩鲜艳的东西,让人看到就忍不住想一口咬上去。可是,杉木环顾了四周,都没有发现卖这种东西的。糖葫芦的诱惑实在太大,杉木只好厚着脸皮去问人家。

“打扰一下,小姐。请问你手上的东西是在哪里买的?”杉木拦路问到。

被问的女孩吓了一跳,但很快镇静下来。“你是说-----糖葫芦?”

“对,对。就是糖葫芦。你在哪里买的啊?”

“你这人真有意思。”女孩抿嘴笑道,“刚刚过去的那个老大爷不就是卖糖葫芦的吗。不过,这已经是最后一串了。你也想吃?“

杉木觉得自己的眼神已经完全展示了自己内心的渴求。

“没事,那位老大爷明天还会来的,到时候你早点来就行了。”说完还直接当着杉木的面咬了一口葫芦,直接嚼了起来。看的杉木那叫一个心疼啊。

没办法,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去抢人家女孩的东西吧。杉木苦着脸,跟女孩道了别就离开了。

女孩看着杉木离开的背影,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女孩一下。女孩一回头,放出甜甜的笑容:“哥!”

男人从女孩身后走上前来,顺着女孩刚才的目光看去,问到:“看到什么了,笑的那么开心?”

“嘿嘿,一个有趣的鬼子!”

上海市一个繁华的都市。这里有风花雪月的浪漫,也有肮脏卑鄙的交易。

上海是国际商城,有钱人都在这里挥金如土。商业界的龙头老大,黑帮的地盘之争,英法的租占······总之,上海是一个复杂的地方。

冷月傻傻地站在一个装修豪华的大门前,使劲的眨着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狼牙怎么可能带她来这种地方?

走在前面正准备进门的狼牙回头看见冷月不走了,疑惑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冷月呆呆的问到:“组长,你确定目标进了这个地方?”虽然是疑问,但冷月还是一脸的不信任。

狼牙并没有回答,也没有继续理睬冷月,径直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冷月知道,不该问的不问,而且她本身也不喜欢多管闲事。可是狼牙这种甩人脸色的做法,还是让冷月心理不好受。冷月的心情瞬间就糟糕透了,不禁在心理诽谤黑虎。

看了看左右,冷月一咬牙,心一横,还是低头走了进去。

里面烟雾缭绕,还掺着浓浓的脂粉味。冷月鼻子一痒,不禁打了好几个喷嚏。冷月伸手揉了揉鼻子,心理暗想:【这脂粉味,怎么比柳如烟的还难闻啊。】

很快就有姑娘看见了独自一人站在大厅的冷月。瞬间几个莺莺雀雀就围了上来。还在想事情的冷月一下子被吓了一跳。冷月赶紧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正坐在角落里独自喝茶的狼牙。看到这里,冷月的心情又坏了,周围的气氛瞬时骤降。看着冷月冷着脸,姑娘们也都识趣的不敢再围着冷月,径自散开了。

冷月走到桌子旁,在狼牙的对面坐了下来。一杯一杯的喝水,就是不看狼牙一眼。狼牙也不顾忌冷月的心情,也是慢慢的喝着水。他的性子跟冷月一样,都冷。

“看上面。”正在喝水的冷月听到狼牙的提示,也忘记自己正在生气,下意识的抬头向楼上的阁楼望去,正好看见杨国忠。

杨国忠没有穿军装,只是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袍,带了几个随从。有一个人,正好背对着狼牙和冷月,坐在杨国忠的旁边,正交头接耳的商量着什么。

狼牙朝冷月使了个眼色,冷月点头会意。

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一个人突然站起身来,大声朝老鸨吆喝道:“宁妈妈,怎么还不见云裳姑娘出来啊?”

冷月本来就讨厌这个地方,又听到那么恶心的声音,刚下去的火瞬时又“噌”的一下冲了出来。紧紧地攥着杯子不吭声,脸色更加阴沉了。

台上的老鸨讨好似得朝台下说到:“各位大爷,云裳姑娘的规矩大家也都懂得,到时候,还请各位大爷······”话,说的欲言又止。但是,在场的人,无不明白。

听到众人的随声附和,走过过场后,老鸨便退了下去。紧接着,一阵悠扬的琴声想起,幕帘缓缓拉起。一位面容清美的女子奏着筝出现在众人面前,旁边有一女子吹萧合奏。两位女子,都一身洁白素纱,结鬟长发仍似瀑布般的铺下,一看就是仿古的已经。加上店内的装修也是仿古,众人无一不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萧声沉稳古朴,琴声婉转流觞,再加上吹箫女子时不时的停下来起舞,整个大厅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难得一见的美景给震撼住了。

每个人的眼里都放出异彩光芒。

所有人都看呆了。但是,却有两个人,并未陷入。他们的眼睛里,闪着清醒而凌厉的光芒。

曲终。人群爆发一阵喝彩。

冷月不懂音律,但还是听的回味无穷,不住在心里惊艳云裳的技艺,不由自主的向云裳望去,正好与云裳看了个对眼。冷月心里一惊,但还是装作无视的样子,低下头继续喝茶。云裳也看见了冷月。疑惑的眼神,在冷月身上停了好久才离开。

杨国忠一直很淡定,直到云裳现身。

冷月发现,杨国忠在云裳出现后,很快就打发掉了周围的人,包括一直坐在他身边的那个人。狼牙在那个神秘人离开后,也跟着离开了,走之前嘱咐冷月好好盯着杨国忠。冷月有点坐立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就在冷月纠结的时候,大门方向突然一阵嘈杂声,上原领着一帮鬼子特务强行闯了进来。大厅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人寒蝉若噤。冷月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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