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总是淡漠感情的，至少对那些普通人不会有什么感情。
凡人，草芥而已。
阴图风间当年镇守边疆之时就不曾重视过人命，死在她手上的人可不止几十几百个这么简单。被她一怒之下斩杀的士卒更是不计其数。
但这不代表她就真的可以做到容忍屠杀无辜，尤其是这些无辜者还是自己的同胞，而且大部分是一些没有反抗能力的妇孺。
边境的战士，大都都是为了军功而去，西戎是没有强制服役的制度的，所有士卒都是自愿加入，为了军功，或者其它的东西。想要获得，就必须要付出。这些人死了也就死了，死在疆场也算死得其所，如果进入敌国境内，这些人就会变成最可怕的恶魔。
但是，那些无辜者呢？
光是听闻这个消息可能不会有什么触动，但是如果看见血流成河的场面，一颗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满地的断肢残体，还剩下一口气透支生命将孩子护在身下的母亲，被侩子手一刀一起砍成两半，哭喊声，求饶声，怒吼声，哀嚎声……
那么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人间炼狱。
“是你们做的？！”
阴图氏老妪还没开口，一个看上去不过中年的男子抢先开口道：
“风间你太冲动了！他们不过是平民而已，不值得你动怒！还不快向族长道歉！”
阴图风间深吸口气。
这个中年男子看似是在责骂她，实际上是在给她台阶下，也是在维护族长的面子……这个男子，是她这一脉上面的一位老祖。按照辈分阴图风间应该喊他太爷爷。
“看来是你们了。为什么？就为了一个天兆？”
老妪面色阴沉如水。
“看来，你是高高在上的日子太久了，久到你都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小辈，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怎么，我们决定的事情轮的到你过问吗？”
阴图风间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如何，只有眼神冰冷。
“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天兆……你们居然可以牺牲千万平民！这样就算胜利了又有什么用！难道戎就是你们这群贵族的戎吗！没有平民，那还算什么国家！”
之前的计划是开战，让边境双方士卒的血来完成血祭，虽然也很残酷，阴图风间心中也很不愿……但终究还是执行了。然而，现在这群丧心病狂的人居然对那些本国妇孺下手！
“天下五国，星辰古国最盛，百越最衰弱，戎仅仅强过百越一线……这强出的一线还是天兆带来的！天兆不复活我戎怎么强大！我戎不强大那些平民怎么可能过上舒心日子？为了国，别说是那些平民，纵然是我们也是可以牺牲的！”
老妪看上去已经到了爆发边缘，雄浑的气势若隐若现。
阴图风间冷笑。
“为了国？你们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吧？别说什么都是为了国家强盛。怎么，你是不是接下来就要说要让国强必须得让你们这群吸食平民血液的到头来还要用平民生命来为自己换取利益的蛀虫们强大起来？！”
此言一出，不仅是老妪，在场所有人都是勃然色变。
说到底，这些王平日里所谓的为国，最后还不是把利益装进了自己口袋？国家，不就是一个能提供保护的组织？说的冠冕堂皇，其实都是说给那些平民听的。这些话大家都知道，但是这些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一旦说出口，就撕破了最后的脸皮。
“呵呵，一群狼心狗肺之徒、厚颜无耻之辈。我虽然也不算什么好人，但我也耻于与尔等为伍。”
阴图风间冷笑。
她对部落是没什么感情的，尽管她也是土生土长的阴图氏，继承着纯正的阴图氏血脉。
“你想叛逃？！”
老妪反而冷静下来。不管她怎么不待见阴图风间，但是她是一位王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失去一位王的力量对阴图氏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你想清楚，你的一切都是部落给你的，包括你的生命，你的力量。部落对你恩重如山。如今为了那些低贱平民，你要背叛部落？”
叛逃这两个字眼太过刺眼，不仅仅是老妪，在场其他王眼神也不对起来，他们一齐起身，气势毫无保留释放，雄浑气势压迫而下居然让大堂内桌椅骤然垮塌。
面对如此强横的气势阴图风间面色一白，身体不受控制的退后两步。
“部落怎么对我的你们心里清楚。呵呵，我也只是你们培养的工具罢了，不必和我说什么感情！我只是你们数十个实验对象中侥幸成功的一个而已。”
灌顶效果逆天，那么条件自然是苛刻到不行。当年被挑选出的栽培对象有数十个，一齐修炼特定功法、使用特殊的药材熬炼身躯，过程痛苦异常，最终只有阴图风间一个人活了下来，肉体也被药物改变成适合灌顶的形态。
“既然如此，看来你是铁了心要离开部落了。”
老妪声音平静。
“那你以后要是加入其它部落怎么办呢？我们少了一位王，其它部落多了一位王……”
“怎么，”阴图风间目露讥讽，“想要我发毒誓不入其他部落？不，你们才不会相信毒誓这种东西。那是要我自废修为，还是要我的命？”
老妪寒声道：“我要求也不多，你只要把部落给你的东西还给部落就行，你的修为，自废了吧！”
“自废修为？”阴图风间笑了，她取下面具捏的粉碎，露出美丽精致的面孔，一只手高高抬起，真元凝聚，好像要对着自己丹田拍下，废除自身修为。
惊呼声响起，出乎所有人预料阴图风间这一掌并非是要自废修为，而是直奔老妪而去。
“你们也配逼我自废修为？！！”
“大胆！”
老妪闷哼一声，抬手同样一掌对着阴图风间轰去。
“砰！”
真元碰撞，掀起气浪让大堂内遍地狼藉，还好这地方有阵法宗师布下过符文，否则整个大堂怕是都会毁在二人交手的余波之下。
阴图风间倒飞出去，两人差距很大，她完全不是对手。甚至，细心一点还能看见她咽下了一口上涌的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