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年初一,之陈一家便开始为向姥姥办丧事。由于是过年,办丧事不吉利,便挨个打电话给亲朋好友,告诉他们这个难过的消息。
向家的院子里还挂着向姥姥亲手布置的红灯笼,如今看来物是人非。
整整一天,向家都是丧歌的声音。向家人的眼都红红的,特别是向姥爷,一语不发,不停抹眼泪。人到老年,虽知生死离别,但总归还是不能轻易接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冬天的寒意刺骨。
虽然新年第一天便撞上丧事不吉利,但岳家一家人,还是决定去送送向姥姥。
刚进门,向爸爸便迎了过来,他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你们来了。”
向父带他们进了客厅,客厅摆着向姥姥的遗照,黑白交映,但向姥姥的笑却是温和而慈祥的,像她就在身边一样。之陈跪在向姥姥灵前,低垂着头,悲伤着。
岳父岳母拜别了向姥姥,便安慰起向家人来。
岳新看着之陈,心中也涌出难过,她犹豫了一会,看着之陈,于是她走近了他,在他旁边跪了下来,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一会,之陈开口,声音嘶哑,哽咽道:“我以后,再也没有姥姥了......”说完,泪水从他眼眶中掉了下来,之陈捂住眼睛,心中闷疼不已。
岳新心疼地看着之陈,泪水在眼里打转,她从小没有姥姥那一辈的长辈,但向姥姥待她如同亲孙女,她也是伤心。岳新抬手,顿了半天,用手拍了拍之陈,道:“姥姥是没有痛苦地离开我们的,她会在我们心里永远陪着我们的。之陈,我们会拥有姥姥的爱直到永远。姥姥那么疼爱你,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伤心的。”
之陈看着岳新,泪痕还留在他的脸上,他还是很伤心,亲人离世的伤痛怎么会那么简单就化解。
岳新握住之陈的手臂:“还有我......我们,我们在你身边。”
之陈点点头,扯了扯嘴角,一滴泪水又从他眼中滑出。
向姥姥的丧事办了七天,岳新每天都过去陪着之陈,到让之陈心中没有那么难受了。
“岳新,我今天要回去了,我还要去上补习班,谢谢你陪我。”之陈真诚地笑了笑,但眉眼间还是未曾缓过劲的悲伤。
“别客气,咱俩从小一起玩,应该的。”岳新笑着,看着之陈,她有些心疼和担心:“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姥姥一定是希望你快乐的。你自己要好好的。”
之陈点头。
岳新抬起手,安慰地拍了拍之陈的肩膀:“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给我们打电话。你到了家,发个消息报平安哈。”
之陈点头,温和地笑了笑,然后和岳新再见。
之陈回到城里的家后,便给岳新发了个消息报平安。
岳新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吃着晚饭,手机在她包里震动了两下,岳新摸出手机,一看消息发送人的备注是一个小心心,一股喜悦从内心涌出,她脸上染了笑,抑制不住的激动。
“你这孩子怎么了?”岳妈妈看着乱动的岳新,调侃道:“看什么呢这么兴奋,给妈妈看看。”
岳新赶紧收了手机,夹了个鸡腿给岳妈妈:“没啥,妈,就一无聊的短信。哎,妈妈你最近瘦了!您可要多吃一些。”
“你妈这还廋呢?”岳爸爸笑着打量着中年发福的岳妈妈,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嗯?”岳妈妈眼神凶狠的瞟了眼岳爸爸,岳爸爸完败在岳妈妈眼下,赶紧夹了块肉丸子给她,讨好道:“是呀,闺女说的对,你最近是辛苦了,多吃点。”
“哼,这还差不多。”岳妈妈笑着。
“岳新赶紧一会写作业去,你这几天光去向家,多久没学习了。”向爸爸给岳新也夹了个肉丸子。
岳新瘪瘪嘴,点头。
......
向家一家回到了家,向姥姥的离开让他们精疲力竭。
之陈吃完饭便回房间休息了,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想起岳新最后和他再见的场景来,便拿出手机,发了微信给岳新:已经到家了,谢谢你这些天陪着我。
刚发完消息,便听见屋外传来争吵的声音。
“向富强,你这和谁打电话呢?”向妈妈眼中蓄了泪,质问正打电话的向父。
向父挂了电话,十分冷淡,没有搭理向妈妈,径直想去洗漱。
向妈妈气得全身颤抖,一下子扑了过去,抓着向爸爸的头发:“你妈尸骨未寒,你还背着我和你小秘书偷情?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啊!”
向父粗暴挣脱向妈妈的手,把向妈妈甩在沙发上:“苏贞,老子不想和你闹,你他妈能不能清净两天!”说完,怒气匆匆拿了车钥匙出门。
“你出去了就不要回来了!”
向父开门手一顿,而后狠狠关上门。
向妈妈愣愣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开始捂着脸哭泣。
之陈出门了,看着在在沙发上的母亲,心疼起来。这些年,父母亲吵架太多次了,劝了,就背着他吵,两个人像仇人一样,从不善罢甘休,那些年的恩爱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难道,相爱的人,到最后都会这样吗......
向妈妈哭着睡着已经是半夜了,之陈安顿好向妈妈,身心俱疲,突然手机响了一声,之陈打开手机,是岳新发来的微信。
“你回家可要多吃点,你这些天瘦了好多,都要成纸片人了。”
之陈忍不住笑了笑,回到:纸片人还能像我这样走路吗?发完,轻手轻脚为母亲关上门。
门一关,向妈妈醒了过来,她坐了起来,从床底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了它,里面放着轻薄的几张纸,上面印着:离婚协议书。
......
岳新看着新收到的微信,她拿着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笑的像朵花。
“怕是人家纸片人走的比你威武!”
“对对对,你走的就比我威武,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就睡,我要像纸片人一样轻我也开心。”
“哈哈哈,那你就被风吹走了!晚安岳新。”
“晚安,之陈。”
岳新放下手机,开心地在床上打滚,心中十分欣喜,晚安之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