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河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迅速靠近的骑牛少年,眉头一点一点沉下。
少年周身的气息并不强烈,甚至和九境修行者没多大的差别,这导致他一开始忽略了这个气息的存在。
但只要你的注意力一旦扫过少年,你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宗师!”
君天行点了点头。
“对,草原的宗师。”
“天网的情报记载当中,五年前草原出现了一位神秘宗师,一直藏在鹰庭王账当中,虽然在这五年中很少露面,但拓跋长之所以一直没有夺权成功,应该就是这位宗师的缘故。”
君天行眯着眼睛,望着已然出现在数百米之外,悠悠站定的骑牛少年,点了点头。
“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位隐匿在草原的宗师,竟然这么年轻。”
阿毛横坐在牛身上,眼神奇怪的望着古河,许久之后视线后移,落到了君天行脸上。
“闯入草原东南边境的人,就是你们?”
声音很稚嫩,单单从年纪和声音判断,这位少年顶多只有十七八岁。
如果此人便是天网记载当中的宗师,那么五年前应该只有十二三岁,十二三岁的宗师,是不是太有些夸张了?
古河皱着眉头,周身气息丝丝缕缕的倾斜而出,自脚下开始,灰黑色的土地竟然如同水波涟漪一样开始朝着四周扩散。
无形无质的压力就这么突兀的出现,笼罩向少年阿毛。
阿毛身下的老黄牛哞的叫了一声,空气中凝滞的压迫之力,竟然砰然碎裂。
古河眼眸一缩。
“带着战军入境,烧杀劫掠,大大小小超出双掌之数的部落被冲散,妇孺老幼流亡在外,生死不定。”
“草原亦是天下一方,也有居家百姓,你这样杀戮,实在是有伤天和。”
少年阿毛神情更像是一个久经沧桑的老人,摇头苦笑一声。
“老师曾经说过,师兄你虽有守卫国门之心,可杀性太重。”
“老师果然没有说错。”
阿毛翻身从黄牛身上跳下,一步一步走到君天行十米开外,微微躬了躬身。
“阿毛,见过君师兄。”
古河眼神有些诡异的望着少年宗师,又扫了一眼身后的君天行,周身气机说收拢,脚下的泥土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师兄?”
君天行皱皱眉,横在膝前的太龙刀颤动停止,被他捏在了掌心。
“什么意思?”
少年有些无奈的挠挠头,“虽然有些难以理解,但五年前老师孤身入草原,才有了之后的草原少年宗师,所以,我的入门比你要晚上一些,嗯……严格算起来,称呼你为师兄也没错。”
君天行眉头跳了跳。
少年的话说的很清楚,但又有太多的疑惑。
当年白重兵临秦关之下的时候,自己带着天乾战军釜底抽薪,绕开白重攻下了函谷关。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被草原部落联军缠住的酒徒被骑兵战阵围攻,重伤跌境。
之后龙主孤身入草原,三日不归。
君天行以为龙主是去解决酒徒的事情,怎么就突兀的冒出来一个宗师呢,还是自己的师弟?
“到底怎么回事?”君天行站起来,眼神凝重的问道。
草原宗师的出现在他的预料之内,但和他设想不同的是,这位草原宗师并不是兴师问罪,或者直接来刺杀自己,而是以眼下这种莫名其妙的态度,倒真的让他有些疑惑起来。
“还有,你如何证明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老师是东华的镇守,帝国的军神,为何要收一个草原人当学生。”
君天行眉眼凝成一团,带着丝丝缕缕的煞气。
“你最好能将刚才的话,解释清楚。”
少年挠挠头,微微仰着下吧望着慢慢暗下来的天色,苦笑一声。
“如果我说,我原本只是草原上一个刚刚攀上了上三境的战士,却在老师到来之火,诡异的一日破三境,三日入宗师,你信不信?”
君天行和古河同时眼眸一缩。
“还有,老师曾经说草原上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很可能在未来几年出现并威胁到整个草原的存亡,所以老师帮助我破镜,让我成为草原上的镇守。”
“准确来说,是为了提防老师口中的,奇怪的东西。”
少年宗师阿毛耸了耸肩,“但是整整五年,我并没有碰到任何奇怪的东西,反倒是等到了偷摸溜进草原东南边境,对一众部落痛下杀手的师兄你。”
“原本我应该将你扔出草原的,可现在……我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君天行皱着眉头,在努力消化着少年宗师说的话,从少年的话中不难听出,他之所以从一个七境修行者飙升破镜,是因为老师的帮助。
而老师之所以帮他成为宗师,为的是提防或者对付草原中的某些奇怪的东西。
那么,这个奇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君天行咀嚼着少年的话,许久之后摇摇头,“你知道我之所以这样做的理由。拓跋长空觊觎东华北境,给秦关小白狼施加压力,甚至很可能拓跋长空已经和罗斯帝国的某些高层达成了协议。”
他原本不屑于解释的,但想了想,眼前的这位少年宗师很可能真的是自己师弟,才决定解释一下。
“我想要横穿草原支援北境,必然会被这些以拓跋长空为首的部落骑兵牵制,与其在这纠缠之中浪费时间,不如将拓跋长空逼出来。”
君天行说道,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异色。
“黑熊,炎虎和贪狼,这三个大型部落可都是为拓跋长空马首是瞻,难道我现在做的事,不是拓跋刘云所希望的?
如果拓跋流云想要维护自己草原王的地位和权利,必然不能让拓跋长空完全将自己架空,那么削弱拓跋长空的势力,必然是老可汗所希望的。
阿毛努了努嘴,咧嘴笑了笑。
“好吧,其实今天来找你,除了看看老师曾提到过的师兄你之外,还受了老可汗所托,带未央公主回去。”
阿毛神色有些奇怪,无奈中透着一丝落寞。
“至于拓跋家族的权利争斗,我原本无心去管的,我只是觉得,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师兄还是尽可能压制心中杀性吧。”
少年转身跳上黄牛,忽然转头看向北方,原本平静的脸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