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建峰慢慢站起来,说出了今日来叶家之后的,第一句话。
原本他是不想发言的,江州在君天行的带来的压力之下慢慢凝聚抱团是迟早的事情,而叶琛在这个微妙的时候,把握住了这个机会,今日成立江州世家公会已经是大势所向。
但是韩建峰想起了那个宛如从天而降的男人,想起了这七年来在帝国流传的传说,想起了张彭的忠告。
所以他站出来了。
“叶家已经失去了京都商业署的支持,手中的商道流失,哪来的实力坐着个位子。”韩建峰咬咬牙,说道。
“林家这些年仗势行凶残害无辜,灭门是他应有的报应,谭家和方家步尘其后,同样是自取其害,如何能怪的了破军将主。”
韩建峰脸色有些僵硬,他知道这番话说出来,可就真正的和江州世家站在了对立面,以韩家的分量想要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
但他想赌一把,赌那位将主大人会适时出现,扶自己一把,同时,也扶韩家一把。
“你们今日联合起来想要对付君大人,难道就不怕君大人回来,将你们一个个全部收拾了吗?”
叶琛眼神晦暗莫名,紧紧的盯着韩建峰。
他心中实在是恨极了这个搅和自己事情的混蛋,但今日的情势,却容不得自己翻脸。
赵阑眼珠子转了转,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韩建峰,没想到你这个江州豪门家主,竟然甘愿做君天行的狗腿子。哼哼,你甘愿低头当狗,难不成还想带着我们大家一起当狗吗?”
“还有姜家和夏家,两个不知所谓的泥腿子,以为抱上了君天行的大腿就能跻身豪门,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江州地界,做主的就该是我们江州自己人,而不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沽名钓誉的野种!”
赵阑一脚踩在桌子上,义愤填膺。
一席话下来,韩建峰,姜通和夏祥钟三人竟然被直接孤立,所有人看过来的眼神,慢慢变得诡异起来。
“赵阑,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老子撕了你的嘴!”
韩建峰暴脾气一上来,直接破口大骂。
“哼,恼羞成怒了吧,我今天就告诉你,江州世家联盟成立之后,不仅仅江州没有君天行的容身之地,你们这些附庸君天行的狗腿子,也一并要赶出去!”
“对对,赶出去……”
“可不能让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混蛋胡作非为。”
“叶会长,今日喜宴,难不成还要欢迎这种狼崽子,按我的意思,现在就将这几个王八蛋赶出去!”
叶琛眼眉微微抬起,朝着激愤的众人拱了拱手。
“诸位说的不错,咱们江州大局,还是要咱们自己做主,君天行虽然添为破军将主,可杀性太大,暴虐成性,江州确实容他不得。”
叶琛话落,场中气氛陡静。
“会长之位,我就却之不恭了,以后带领各位家主一起发展江州,自然义不容辞,不过眼下之计,还需要先将君天行赶出去。”
“至于韩家主……”叶琛摇摇头,叹息一句。
“既然道不同,自然不相为谋,既然选择了背叛,那么江州,自然容不下你们了。”
韩建峰怒目圆睁,“叶琛,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带着整个江州送死……”
“来人,送韩家主出去!”
叶琛摆摆手,几个下人从一边涌了上来,直接架起了韩建峰等人的胳膊。
如果放在平时,他自然不介意用怀柔手段慢慢渗透算计,可如今迫在眉睫,已经容不得他稳扎稳打了。
如果在君天行到来之前,不能将江州的世族拧在一起,自己的胜算,将大大降低。
叶琛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呵呵笑了两声,拱拱手就想退下。
但是下一刻,一阵轻轻敲击地面的脚步声悠远而近,就像踏在了所有人心坎上一样,纵然在嘈杂的婚礼现场也清晰可闻。
一种看不见的气场,渐渐将整个婚宴包裹,每个人都感觉心头一沉,像是压上了什么东西一样。
来了吗?
叶琛转身,目光微凝。
“既是婚礼喜宴,驱逐宾客,想来有些不对吧。”
场中空气陡然间变得压抑起来,周围的嘈杂声似乎无形中减弱了一样,整个叶家大院,竟然只剩下了这一道声音。
陌上如玉,轩盖如云,黑色的大耄垂落在身后,如闲庭散步,平静而优雅。
一条直通叶琛的空白通道悄然出现,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君天行目光微微扫过周围的宾客,落在了叶琛,和站在叶琛身边的赵阑李常两人身上。
“刚才在外面,似乎听到有人评价我,沽名钓誉的野种?呵呵,不知此话,是谁说的?”
语调平静,看不出丝毫的喜怒,但正是这种无法捉摸的情绪,让不少刚才还在起哄的人,心头一颤。
赵阑双腿一软,之前敢大放厥词,无非是觉得君天行并不在现场,在加上后面有叶琛做主,一旦公会成立,到时候法不责众,君天行就算再恼火,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可谁能想到,这个杀神捏着一句话脚,直接将自己提了出来。
“君…君天行,我刚才……”
“哦,看样子,应该是你说的了。”君天行点点头,理所当然的回道,下一刻,刀光闪过,一颗睁大了眼睛的头颅飞起,砰的一声砸在了原地。
“……”
所有人愣在了原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赵阑的无头尸体栽倒,血花四溅。
刚才还大放厥词的赵阑,就这么死了?
不少人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扬言要赶出去的,是一位杀伐七年,手上染血无数,带着满身荣耀归来的战神。
一个从地狱回来的魔王。
“如果想在背后谈论别人,最好,不要让对方听到。”君天行依旧双手负立,只不过看向叶琛的眼神中,慢慢涌上了不屑。
“当然,如果那个人是我,就更别让我听到。”君天行咧嘴,血腥之气喷涌而出。
“因为我不会解释和理论,我只会杀人!”
铿锵落地,不少人踉跄退后,眼前犯晕。
“君…君天行,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叶琛咽了咽口水,“赵阑只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竟然……”
望着君天行冷漠而戏谑的眼神,叶琛张了张嘴,后半句话竟然堵在了胸口。
他刚才似乎说了,他不会解释,只会杀人。
如果他暴起袭击自己,自己该当如何?
叶琛站在原地,突然发现,原本准备好的言辞和算计,在这种最直接的霸道手段面前,毫无用处。
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