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震颤,王公公自小在深宫中长大,小小年纪从来都是仰人鼻息,看人家脸色行事,今晚这事儿处处透着诡/异,他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皇帝行那般的偷鸡摸狗之事,是私下里进行的,怕皇太后知晓,哪里还敢公示于人?
便连王公公,他都避着呢!
只是,这个时候这皇帝分明乱了阵角,昏头黑水的,哪里还分辨得清楚?
王二拿替皇帝斟一盏茶,递进他手边,安慰着:“陛下受惊了,奴才想来,无非是些走高踩低的小毛贼子,惊了那些侍卫,一时间闹的乱纷纷的。
想这民间啊,也不乏武功高强的盗贼,这些人武功兴许不如人,但那翻墙越户的轻功均是一流的,想来是看这个小院子当属这家客栈中最好的,估计里边所住之人亦是大富大贵。
所以,才会铤而走险的。
陛下一夜未眠,堪堪天色将曙,还是略做些休息才是!”
听不到外边纷纷闹闹的喧嚣声,身边又有一群明卫暗卫的,这皇帝的胆子忽然又壮了起来。
挺了挺精瘦的小胸脯,将手中的茶杯在桌子上奋力一顿,“哼,那帮毛贼着实的胆大,也不看看他们想要下手的对象是哪个,依我朝律法,当属何罪?”
王二拿久在皇帝身边,对于那个些所谓的律法啊什么的原本并不在行,时间久了,皇帝又屡屡问起,这个时候倒是十分精通。
半躬着身子回道:“回陛下的话,这个普通的入室窃,罪责自是不轻。
只是,那些毛贼尚未入室便被发觉,顶多论个采点罪。
何况,又不曾真的人赃并获,交于州县,顶多判一个扰乱社会治安罪,在监所之中关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如果多掏些罚金,亦会无罪释放的!”
“什么,什么?
朕被他们折腾的一夜未眠,惊了圣驾,扰了皇梦,竟然只关个十天半个月的。
这,这是什么理论?”
皇帝一口茶水吐在了王二拿的脸上,惊愤的脸都有些扭曲了,皇帝啊,他可是一国的皇帝啊,上天给他开了这样一个大玩笑,当真让人悲愤!
王二拿似乎早便料到皇帝会有此一招,用手划拉了一下被喷了满脸的茶水,不急不缓的奏道:“陛下,佛曰,众生平等!
我朝在立法的时候,就已经充分体现了这一点儿,犯罪的同时,亦是天子与庶民同罪,这普通的刑法亦是如此。
所以,皇太后才不想陛下外出,虑的也便是这一重。
如果有人胆敢进得皇宫,那罪责自是不同,是要当诛九族的。如今陛下是微服私访,待遇与百姓无异,所以,在量刑上亦不能有二。”
王二拿这神态不卑不亢,却说到了点子上了,无形中又抬出了皇太后的意思,你做为一个皇帝别有事儿没事儿的老琢磨充盈后宫,还是把心思放在正经朝政上,那样的结局就势必不同了。
这劝谏的话说的虽然有些刺骨,却又分明让人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