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议事厅。
柳然发现,这开会(议事)在哪儿都一样。主旋律都是歌功颂德和互相吹捧,议的事也是早就有了结论的事,只不过这时拿出来讲一讲……
在昏昏欲睡中,议事似乎也到了尾声,大伙也似乎有立马收起东西转身离开之势。可就在这时,坐在议事厅主位上到苏刚突然漫不经心的说了句:“我宣布个事!鉴于云州,密州妖怪肆掠。我们信州就有人提出各城城主亲率大军组成同盟,共同对付妖怪。现在整个信州已有四十几个城表示愿意出钱出兵,他们也邀石岩参加。
石岩要不要加入联盟?假如我们加入,该怎么办?不加入,又该怎么办?今天,我想听听大伙的意见。”苏刚话说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议事厅中的众人。议事厅里都是石岩城里手握重权的人物,但听到苏刚提起的这个事情,众人皆脸色大变。
苏刚话音一落,整个大厅里万籁俱寂,但瞬间立马又乱做一片……
“有什么话,一个一个台面上来说。”苏刚说完,大厅里立马又安静了。
“父亲,我认为不应该加入。”
说话的人是柳然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大人物”中的一个,正是苏云惠的哥哥苏云华。
“说说看,为什么?”
“父亲,我听说:密州、云州皆有元婴老祖数人,金丹高手更是过百,筑基、先天不计其数。可就这么强大的力量,居然连一年的时间都守不住!我们信州比起那两州只弱不强,这抵抗不明摆着的就是送死嘛!我觉得,为今之计不是参不参加这个联盟的问题,而是想法子走的问题。我可听说了:我们周围的好几个城,他们的城主都已经着手准备走人了。”
苏刚不置可否,他又问道:“其他人都是这意见吗?”
云州、密州的惨事让所有人都心里堵战战兢兢的,特别是那些家资颇丰的人尤为害怕!而这议事厅里,有那个家资不丰的?
苏云华的话正和一些人心中所想,这些人自然是不会反对的。也有有些人持不同意见,但苏云华乃是城主之子,他的话说不定就是城主授意,贸然反对只怕就恶了城主……
柳然本来昏昏欲睡的,可不曾想苏刚抛出这么一个炸弹性的问题来。他本以为这种大是大非问题,大伙肯定都是表决心……可不曾想,第一个人说话居然想着的是抛弃全城人,撒腿而跑!而且这荒谬提议居然没人立马反驳……
柳然出离愤怒了,他正准备拼死反驳,不料这时他前面的苏云惠却是说话了:“父亲,别家可以逃,可我苏家能逃吗?而且石岩往北就是深山老林根本无路可走。往东是云州,往西是密州,所以只能往南,而南面是安阳。
安阳与我们乃是世仇。平日里,有朝廷大义在,我们途径安阳都得小心翼翼。可现在,且不说朝廷久不发兵平定妖潮,威信全无。就算有威信,我们弃民而逃,何来大义。此时,他们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有人给我们说什么的……”
“妹妹这话可不对啊!东西两面是云州和密州。可云州密州那么大,我们借条路走,哪就那么巧遇到妖怪?再说就算遇到妖怪,凭我家实力,一般都妖怪哪能困得住我们?”
“可我们就这么离开,去了帝都如何和朝廷说?”
“妹妹你这就天真了,谁没事去帝都做什么。我们只要离开这必死之地,就去南方。让那里的土老帽也瞧瞧我们北军的厉害……”
“你这样做不怕朝廷怪罪?”
“朝廷……嘿嘿,现在北方三州被妖潮侵袭,朝廷毫无动作,早就威信全无。我猜它不是不想动作,而是确实没那能力动作了。我们在南方找地盘,朝廷莫说没能力,就算有能力也该先平定北方三州吧!等他们平定了北方三州,我们在南方早就站稳了脚跟。到时候……”
“逆子,这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苏云华话没说完,就听苏刚在台上吼道。不过他吼归吼,却无任何动作。这一番做作,连柳然这种政治小白也知道这只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伎俩吧了。
不得不说,苏云华这一招其实颇有诱惑力的。自古南方富裕,但军力薄弱,北方贫瘠,可军力却强。现在天下大乱,朝廷掌控力弱,乘此时机跑到南方来个占地为王,说不定还真就能捡一大便宜……
“哥哥这话说的,好像南方真的就没人一样。南方五州,无论哪一州的人马都能灭我们好几回……”
“如果他们都齐心协力,我们这点力量自然不够看,可他们可能同心协力吗?你就我们北方三州,三州的力量要是能集中起来,早就把妖怪打得妈妈都不认识的了。就算不集合起来,只要不扯后腿,云州和密州也不可能这块就顶不住了!而且,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干那些闽蛮子,凭我们实力,总能打下一块地盘来。不管怎么做,我想总比在这里等死,要好得多吧!”
不得不说,苏云华这花花公子口才不错,分析得也头头是道。听他这么一说,许多人心头都有这么一种感觉:若按他说的做,说不定还真是条好路……就连中间的苏刚也眉头微蹙,他原本是打定主意和其他城池组成联盟的,可现在听了苏云华一番言语,也难免心里一动。
苏云惠从心里是不喜欢这个方案的,可就是找不到合适反驳的话。
苏刚看了看他左边一老者。这人一个是雨霖营统领张其。他和赤炎营统领罗三炮两人算是苏刚最为信任的心腹了。罗三炮向来以勇猛著称,这种事他一般极少说话,倒是张其为人稳健,智谋不凡,故此刻苏刚拿不到主意,便想听听他的意见。
张其便是苏云惠生日宴会上主持比试的老者,他眉头微皱,低头沉思了一会才说:“城主,云华公子的这一番听起来倒颇为有理,但不知怎的,我总觉得其中凶险太大。南方虽说羸弱,可我们远道而去,只怕也未必能捡到什么便宜。可现在局势如此紧张,无论是和其他城主结盟,还是据城固守也都凶险万分,这……我也说不上究竟如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