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村东头,云轻从家出来前往集市买点笔墨。按理说父亲身为教书先生,家里的书房应该会常备一些的,但云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而他的老爹又不知出门上哪儿讨酒吃去了,他只好自己出来买点儿。
说起来,云轻小时候常常和学堂的小伙伴来集市玩,藏猫猫、抓人还有跑跳等等,虽然时间久了也会腻味,但云轻会找一些不认识的人继续玩,比如说洛家的丫头,她比自己大两个月,是个很特别的女孩。
自入学堂以来,云轻不明白为什么学堂只有她一个女孩子,也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男孩子都不喜欢和洛丫头玩,反正云轻知道他和洛丫头玩得还挺开心的,并没有伙伴们说的那么吓人。
唯一的不忿,应该就是自己居然比她小两个月,但自己是不会叫她姐姐的,就要叫她洛丫头。虽然因为这个称呼的问题被娘亲反复教训了好久,但洛丫头的倔脾气可有一半是跟小云轻学的。
嗯,当时好像还有别的女孩来着,叫什么来着。
总之啊,等都长大了些,原本学堂的伙伴大都去了云突城进一步学习,洛丫头为了上学也跟家里闹翻,独自跑去云突城,听说现在也没有学堂敢要她,也不知她现在在做些什么。
说起来,云轻自从十三岁在学堂糊弄的结业,不愿意去云突城,再到现在成为猎人,已经两年有余了。生活中的印象也是经常出入入秋林打猎的场景,仔细观察集市这是第二次了吧,过往的痕迹好像都不见了,过往的人也慢慢的不在了。
一路走来,云轻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走错了吗。
“小云轻啊,来了,要买什么吗?”
集市中售卖纸墨笔砚的店,还是吕奶奶家的最好,他家的纸砚都是在通风处保管,笔墨也是其亲自挑选再加工的。虽然从吕奶奶一袭黑衣、黑布鞋上看不出来,但是手上残余的墨迹还是一种较好的保障。
“来两张纸,一支低价的狼毫笔。”
狼毫笔一般较硬,而低价的狼毫笔虽然材质略低,但却使得其硬度增加,恰好可以满足他接下来的使用。
云轻看着吕奶奶转过身去,翻找纸笔,其背后黑衣上一个褪色大写的“书”字在零零散散的几缕白发下若隐若现。
“秦爷爷呢?又去写字了吧。”
“是啊,他也就那点爱好了。哝,这是你的。”
回答中,调侃夹杂着暖心的微笑在空气中翻滚,云轻一时有些不太想离去。
......
......
回去路上,集市两旁他所认识的七大姑八大爷简直少得可怜,基本上都是他不认识的新面孔,和以往的记忆大不相同,像进错村子一样。
正恍惚间,云轻感觉有人在看他,转头看去,集市北墙下靠着一个头戴蓑笠,一身灰衣的人,脚下踏着乌靴,腰间别着什么东西。等往上看触及他眼睛时,云轻头脑一阵嗡嗡响,顿感头晕目眩。
“嘿,儿子,你在这做什么?”一只大手在肩膀拍下,吓的云轻一个激灵,瞬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云轻爹的一张醉醺醺的大脸。嗝,只听云鹏一声打嗝,将一团米酒的气息喷在云轻的脸上。
咳。云轻轻咳了下,再回头望去时,墙角空空。云轻只好扶着云鹏回家。
“爹,家里有笔墨纸吗?”
“有啊,嗝,就在家里书房的被子下面。”
云轻:“?!”
回到家,将父亲背到床上,云轻回到卧室思索了下。
外来人增多貌似是近一个月内的事,不仅是外来人,入秋林里现在也总是虎啸猿啼的,很多入秋林深处的猛兽都活跃起来了,甚至还有许多之前从未见过的品种。
这些猛禽一个个硕大猛壮,兽眼中满是紧盯猎物的迫近感,若不是村人长久以来的狩猎对猛兽形成了一定的威慑,经验老到的猎人都可能会葬送在山林中。
云轻也很久没有去入球林了,而且自从得知父母也不清楚黑盒与黄皮纸的来历后,云轻便一个人研究着,研究来研究去还真让云轻发现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一是黄皮纸与黑盒具有的不灭特性,不褪色、不可变、无法销毁,火焰灼烧都不会发生丁点变化。其次就是黄皮纸上的纹络可被临摹,这也是云轻想要纸墨笔砚的原因。复杂纹络仅凭脑袋无法记忆,只能再去临摹一份,虽然可能有些许偏差,但应该不会相差太大。
......
......
这一天,外来人的动作有些古怪,它们和村长一番交谈后,居然开始在芒种村摆摊,不过他们卖的并不是什么生活常用的东西,而是一种印着图案与名字的特制腰牌,同是腰牌不同的材质与图案,像商议好的一样。
云轻也特意去看过,其价格和非必需品一样高,关键是还没什么用处。
要说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奇怪的,那应该就是这些外来人里,会有一部分人专门送一些腰牌给他。
没错,送。
云轻也很疑惑,也曾试图去售卖点返还,但对方坚决不收,等到下午再去,甚至都人去楼空,很是古怪。
令牌之形,方形正刻,其香气内敛,四角圆滑,有竹纹雕刻于其上,亦有沉香定神之功效,颜色青葱如碧绿,似春秋之笔落于尘,余留神韵,混俗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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