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晚上,艾拉被莫名其妙地叫进了乔朗的房间。一开始她还以为乔朗和朵尔两人出现了一些分歧,但实际上却是乔朗抛出了各种各样她连听都听不懂的问题。可怜的小学士被乔朗机关枪一样的问题轰得头晕脑胀,搞得她一度怀疑自己的人类语是不是有问题。
“够了,先生。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您所说的这个‘胞嘧啶’是什么东西。”艾拉最后终于忍耐不住,制止了乔朗的胡言乱语。
但乔朗似乎还有海量的问题没有问完,他狂暴地挥舞着双手,发出不可名状的尖啸,“那你们为什么知道这些知识?一个连显微镜都没有的世界如何得出这种结论?”
“乔,拜托你别发疯了。这个世界上你我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朵尔在一旁嘲讽道。
“不。这件事我必须搞清楚。说不定能给我提供回去原来世界的线索。”乔朗冷静了下来,他缓缓地说道,“原本我以为这首谜语如果研究不出来就当是消磨时光了,但如果他的谜底是这么高深的东西的话,我就必须要解开全部的谜题。”
“所以呢?你知道那个恶魔埋在哪里了吗?”
乔朗许久没有发话,过了半响他才慢慢说道:“不,我还不知道……。我只有大致的思路。”
“哦?说说看?”
“在谜语中出去歌谣的部分后,还有一部分没有弄明白。‘国王赐给将军三把利剑,一把剑指塞外,两把镇守王城,三剑合一,是谓将军长眠之处’这部分应该就是在指出那个恶魔埋藏的地方了。”
乔朗顿了顿,继续说道,“尽管我们不知道那把指向塞外的剑在哪里,但其中有两把剑是在王城中的,或许我们能在那里找到点线索。”
“王城?我很抱歉,但王城并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随便进的,而且那里守卫很多,实在是太危险了。”艾拉略带惊讶地说道。
“我知道,但我不能讲这些线索弃之不顾,我们明天先去那里逛一逛,说不定能在王城外围找到点提示呢。”
“我自然不会阻止你去王城周围,但我必须提醒你——由于朝代的更替,这个王城已经不再是人类王国的王城了。原来王城的雕像被砸毁,画作被扔进火炉,他们把一切跟人类有关的物品都毁掉了。你可能很难找到你想要的了。”
“我知道,我知道。”乔朗说道,“时间在不断前进,时代在不断变化,也许几年时间不见你就无法认出一座城市或者找到一条河流。线索也许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但我真的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都要去尝试一下。”
艾拉听完没有出声,像是默许了乔朗的行动。
“哇,那还真是有趣呢。反正本来我们也无事可做,去王城看看正好可以开开眼界。”朵尔轻松地说道,“只要不会把命丢了的话……”
“我会小心的,如果并非必要,我是不会做冒险的事情的。”乔朗保证道。
在乔朗房间的这个小型会议很快就解散了,只剩下乔朗一个人在双月光的照射下苦苦思索谜语的答案。
次日一早,三人依照计划前往王城。他们先来到了利尔兰的主广场上,在广场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来位于这里的主教堂进行每日仪式的。乔朗三人穿梭在广场的人群之中,来到了王城的脚下。
王城是由一座巨大的主宫殿和许许多多的副宫殿组成的,其中主宫殿像鹤立鸡群一样矗立在成群的建筑物之中。而在建筑群的周围则围上了一层高高的围墙,抵御可能存在的外敌,也把闲杂人员等隔在了城墙的外面。
可这石墙却难坏了乔朗,站在围墙外除了能看到主宫殿的尖顶之外就再无其他了。这该如何调查?他们绕着王城走了一圈又一圈,只看到这围墙一共有四扇门,东西南北门各一扇,每扇门口都有重兵把守。其中朝向主广场的那扇门守卫尤其多,看样子是主要负责出入的主门。
可还是看不到王城里面的东西啊,王城的围墙上并没有明显的缺口,而且就算朵尔站到乔朗的肩膀上也看不见。而且还很容易被坐落在四角的城堡里的哨兵发现。这该如何是好?
艾拉也在旁边劝说乔朗不要做冒险的事情,搞得他心烦意乱。然而就在这时,朵尔指着围墙的一角说道:“等一下,你看那里是什么?”
乔朗顺着指尖看过去,只看到遍地的野草长得及膝高。
朵尔见乔朗还是一脸迷惑,便自己径直走了过去,她走到围墙根前,蹲下说道:“我说的是这个。”
乔朗这才明白朵尔说得是什么,在朵尔旁边似乎靠着一块涂上了颜色的木板。朵尔把木板一拿,一条狗洞大小的通道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嘿!先把它盖上!”乔朗赶忙命令道。还好朵尔确实手快,她迅速把木板放到了原位,站起身来,表现得就像是无事发生过一样。
乔朗向四周张望了一番,在王城此处的人并不算多,同时这里也是城墙中一段相对凹陷进去的地方,比较隐蔽。在确认没人注意他们的时候,乔朗偷偷扒开木板向里瞧了一眼,通道的那头似乎也被木板罩住了。
“好吧,你们过来一下,我说一下我的计划。”乔朗招呼道,“艾拉你就在此处负责帮我们望风,我跟朵尔进去稍微瞧一瞧,一有危险我们马上从通道这边离开。”
朵尔答应起来倒是爽快,但艾拉似乎有些犹豫,她还是害怕乔朗和朵尔会遇到危险。但最终艾拉还是同意了两人的小小冒险。
乔朗和朵尔两人一前一后钻进狗洞中。当乔朗挪开另一侧的木板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根城外截然不同的世界——这里的宫殿建筑设计得相当精美,大部分宫殿的外墙上都刷上了白漆,显得王城内很是敞亮。而宫殿的花园内也是别有讲究,与古代欧洲庄园那些巨大开阔的花园不同,王城的花园似乎更像是中式的花园,注重空间上的分割和利用,在不显拥挤的同时又让花园不那么一览无余,给人一种想要慢慢游览的欲望。
乔朗率先从狗洞中爬了出来,顺手把朵尔也给拉了出来。他们所在的地方似乎只是一个副宫殿花园的角落,花园中的各种走廊和隔层成为了他们最有利的庇护,让他们能够躲藏在掩体后而不至于被守卫发现。
乔朗走到一处地势稍微高的地方去眺望远处,他侦察了一下守卫的情况。好家伙,王城的守卫确实有够严密,在各大宫殿的门口和主干道上都有全服武装的守卫两人一组在站岗或是巡逻,看样子想要从这么多守卫眼皮子底下溜过去即困难又危险。
这时候朵尔也走了上来,说道:“怎么样,有想法了吗?”
“哪有那么快!而且这里守卫很多,我们如果想要深入王城实在是太危险了。”
“那你就在这高地上用眼睛看看有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吧,我看看这周围有什么好东西没有。嘿,你看你身后这颗帕罗树上长了好多帕罗果啊。”
“我不关心这东西,你要摘的话你自己摘。不要打扰我。”
“嘿嘿,那我可不客气了。这个花园里似乎种了好多帕罗树啊,没人摘真是浪费。”
乔朗并没有听进去朵尔得话,他的心思全在王城的那两把剑上。可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各种宫殿的穹顶和城楼,连人物雕像都没有,哪有什么剑?
“喂,朵尔,我们要不换个……”乔朗刚一回头,脸上就有一团东西“噗”的爆开了,黏浆糊了乔朗一脸。
“啊,抱歉,我没想到那个帕罗果已经那么熟了啊。”朵尔坐在树上,嘴里一边吸吮这一个帕罗果一边说道。
乔朗用手抹去了脸上的帕罗果浆,再揉了揉眼睛,尽管脸上还黏黏的,但总算是恢复了视野。他刚想发火,可想到这里是王城,不得不压低声音骂道:
“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啊!还在玩?!”
“啊呀别那么紧张嘛。吃饱了才能好好干活啊。帕罗果真的不来一个吗?”
“你看我有心思吃吗?快点下来,我们换一个地方调查。”
朵尔不情愿的“哦”了一句,扔掉了嘴里那个果子。但朵尔还是在她跳下树前,摘了好几个帕罗果塞进了她的口袋里,还有几个她干脆放到了她的兜帽中。
“快点,我们在这地方待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
“嘿,你知道吗,也许我们晚上过来的话就不需要那么紧张了。”
“是这样没错,但我在晚上也就完全看不清这里的东西了!用你的脑袋好好想一想!”乔朗低声吼道。他蹲下慢慢走到隔墙的边上,就像他在潜行游戏中控制的角色那样。
“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吗?你这样不累吗?”
“这能降低我们被发现的概率,闭上嘴然后跟我走!”
朵尔似乎并没有学乔朗的意思,她更像是一只敏捷的猫,在各种掩体中迅速穿梭。你很难捕捉到她的身影,除非她想让你发现她。而乔朗就显得笨重多了,他缺乏锻炼的腿部肌肉很快就变得又酸又痛,很大程度上拖累了他的速度。到最后,他不得不站起身来,跟着朵尔的步伐走路。
乔朗到达的庭院也算是地理环境比较偏僻的,很少有守卫巡逻到那里。他们轻易从两个守卫的身后溜到了隔壁的庭院中,但是这个庭院的地势较低,没有什么能够侦察的地方。
“唉,这里就没有什么高点的地方了吗?”乔朗抱怨道。
“等一下,我可以帮你。”朵尔说道,她纵身爬到树上,从树叶间的缝隙眺望远方。
“你看到什么了?”
“你觉得我能看到什么?这里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我们甚至没到主宫殿的正面,这里真的有你所谓的线索吗?”
“唉,好吧,你先下来吧。”乔朗垂头丧气的说道,虽然他知道这次不一定能够找到些东西,但一无所获还是让他有些失望。
“啊,你说什么?”朵尔似乎没听清乔朗的命令。
“我说,你先下来吧!!”乔朗一时着急,他大声吼道。突然他就意识到了问题,他叫得太大声了。
隔墙的另一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我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
而另一个声音则回答道:“我也是,这院子里有外乡人?我们得过去看一眼,马上。”
“我*了,别吧……”乔朗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