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的天气里,皇帝一个人坐在偏殿里,手中端着杯已经冷却的茶水。
而云妃高坐在勤政殿里,学着皇帝的字批改着奏折,炭火就点燃在榻前,很是温暖。
半晌之后,皇帝突然将茶杯放在桌上,一个人在偏殿里转悠起来,宫人们都垂着头没敢多看,自然也就没看到皇帝转到台柱的后头,拿起了一个纸条。
“已查明,请圣裁。”
此时的皇帝眼中哪里还有麻木和茫然,他那双浑浊眼中,带着满满的杀意和憎恶。
但很快,便又恢复了浑浑噩噩的模样,纸条被他藏在了衣袖中,他看了房梁一眼,右手迅速而决断的往下一挥。
随后皇帝又坐回了榻上,又轻咳了两声。
这两日的折腾,的确是让他受了凉,等把这事处理完了,他需得让太医给他好生调养一段时日。
桌子边上放着接连不断上奏弹劾云府的奏折,云妃看了一眼,便丢到了炭火中,她顶了天记住了那些上奏的官员。
想着等日后五王爷继位了,她就要将这些官员逐一清算。
此时的云妃还不知道,这将是她最后的得意日子。
大王爷近日着实繁忙,连着几日都在书房度过,书房戒备森严,大王妃都不得入内。
她还曾借口送食送茶要去书房看上一眼,都被外面的侍卫给挡了回去。
大王妃只能在院子里好生教导两个孩子,朝堂上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让她这两日夜夜难安。
“秋儿,来学琴。”大王妃手指抚在琴弦上,越发觉得头昏脑涨,她向着许茉秋招了招手,随即便软绵绵的栽倒在琴上。
两个孩童吓得六神无主,婢女们连忙唤了大夫前来,这一折腾又是许久,大夫这才诊上脉。
半晌后,大夫将手一放,捏了捏长髯,“王妃这是郁结于心,外加受了风寒,在发高热,我开两幅方子,一日三次,你们记得要让王妃按时服用。”
“多谢大夫,”大王妃的婢女说着,随手塞给大夫一块银子,“有劳大夫费心了。”
直到后院药味的弥漫出来的,这些消息都未曾传到书房里去。
大王府的书房里,齐齐整整的坐了十来个人,都是大王爷麾下最为衷心的臣子。
平日里放着厚厚书籍的那张桌子,此时上面摆着一张京城的守备图,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标注,都是这些日子这十来个人弄出来的。
守备力量、换岗时间、将领派系,这上头都写得清清楚楚。
“本王实在不忍父皇被妖妃所迷,偏奸远忠,致使朝堂动荡,决心清君侧,此番就劳累各位了。”
大王爷说完便站起身来,将铺在桌子上的图纸收了起来。
十来个大臣们弯腰行李,“臣等定然不负王爷期望。”
这群大臣,就是大王爷敢发起所谓的“清君侧”行动的最为主要的底气,京城守备军和皇宫守备军,这群大臣都差不多摸熟了。
只等大王爷一声令下,他们就能控制住兵部的行动,以最快的速度进入皇宫。
其中还有一批言官,就等大王爷功成之时,他们就站出去给大王爷澄清名誉,让他能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登基。
一群人面上严肃着,眼中那强烈的野望丝毫不加掩饰,一个个很是激动,显然已经想到若是得了这份从龙之功后的富贵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