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绾绾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为何不走？”
小雅哑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徒劳的抓紧了慕绾绾的衣袖：“可是您和皇上……”
“他既然已经厌弃我了，也愿意还我自由，不正是各自欢喜。”慕绾绾声色淡淡，到是小雅无话可说了，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慕绾绾看着她一脸担忧，暗叹口气，回握住她的手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世间万事如流水，顺其自然便是。”
小雅呆呆地看着神色平静的慕绾绾，无言许久。
二人离开皇宫的路程无比的顺畅，那些侍卫看到慕绾绾丝毫未曾阻拦，想来她被贬出宫的消息已经人人知晓了。
一出宫小雅就手脚利落的在旁边的巷道里面雇了一辆蓝葛布马车，上车之后慕绾绾掀起帘子打量着这高耸入云的宫墙，刹那间思绪万千。
她未曾想过容御天会这么轻易地放了自己。
巍峨高大的城墙上面不知何时爬上了若隐若现的青藓，灰白色的墙面上那些青藓格外引人注目，想来不久之后就会被人清理掉。
就像这宫墙之内汲汲挣扎却注定凄惨的人。
垂下眼眸不再看这些东西，慕绾绾坐会马车之内，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马车晃晃悠悠，等到停下的时候，慕绾绾还有几分昏昏欲睡。
小雅悄声过来搀扶着慕绾绾下了马车，甫一出去慕绾绾便看到了慕府门外已经站了一大堆人。
为首的是眉头紧锁的慕正，紧随其后是脸上含笑，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王氏，却不见李氏。
想来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就算是亲生女儿出了这样的大事，她身为一个姨娘，是没有资格露面的。
慕绾绾掩下情绪，上前对着慕正行了一礼：“女儿见过父亲。”
慕正复杂的打量着眼前的慕绾绾，一方面心中是恼火她行事任性，居然触怒皇上被撵出宫。
可是另一方面又是担心怜惜，如今细细打量她身上没有什么不妥，神色之间也很平静，才算是放下心来。
“也罢，如今你身份和以往不同了，起身便是，家中已经备好了饭菜，你用过之后来我书房一次。”说完，紧缩眉心离开了。
王氏眼底流露出一丝兴奋，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慕正彻底放弃了这个女儿，慕绾绾看在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跟随着王氏去了餐厅，李氏早就已经在那里候着，望眼欲穿的看着厅门，出现慕绾绾的身影的时候更是激动万分，灼热的目光立即引起了慕绾绾的注意。
她惊讶的抬头看去，却猛然撞进一湾秋水当中，里面盛满了担忧。
慕绾绾心中一热，不顾前面的王氏，径直上前去对李氏行了一礼。
李氏又惊又喜，，忙不迭把慕绾绾从地上拉起来，仔仔细细查看她身上，确定没有受委屈之后才哭着捶打慕绾绾。
“你怎么性子这么倔！好歹是陛下，你怎的……”话未说完全被哽咽声都在喉间。
慕绾绾长叹一口气，安抚道：“好了好了，我知错了，您莫要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女儿以后绝对不会再任性了……”
话未说完就被身后的一声嗤笑打断：“哎哟，咱家这四小姐是在想什么呢，这已经被撵出宫，贬为庶民的妃子，还妄想什么以后啊！”
李氏顿时身子僵住，慕绾绾倒是神色不变，转过身冷冷的看着王氏：“母亲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只是被废了，又不是被定罪，在怎么说我也是慕府正经的四小姐，如何不能谈以后？”
王氏冷笑：“什么四小姐，不过就是个假的……”
“还请母亲慎言，这个四小姐的名号再怎么说也是皇家给的身份，母亲这般说可是在蔑视皇家？”
蔑视皇家这样一个大帽子突然扣在王氏头上，她微微一愣随即脸色大变，说话之间也有了几分戾气：“慕绾绾，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今日我肯在大门口卖你一个面子已经算是极好的，你现如今得罪了太后皇上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你少在这里拿腔作势！”
说着王氏的脸上露出几分痛苦和扭曲：“你如此的狠毒心肠，害得我的柔儿，我的小外孙惨遭横死，你却毫不知错……”
她脸上的悲切很快就被怨毒占据：“你既然有胆子回来就有胆子受着！我可以拿捏你们母女二人十几年，之后的日子我也依然可以拿捏！自今日起，你们母女二人就别想有一天好日子过！”
慕绾绾心里毫不在乎，却没想到旁边的李氏却会突然发难，她猛然反手将慕绾绾护在自己的身后，脸上是万年难得一见的怒容：“夫人这是在说什么话！”
慕清柔在城北梧桐巷身死的事情第二日就被邻居发现报了官，宫中也恰好换来了慕绾绾被寻回却身重剧毒的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人们并没有把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是容御天不肯就这么放过那对夫妻，当即下旨薅夺了王秉赋的官名以及王子杰的进士名号，全家被贬出京，慕清柔也是被圣旨斥责，众人才知晓了来龙去脉。
这样一来，原本哭天撼地央求慕正向王家讨一个公道的王氏再也不敢出声，慕清柔犯了大错，牌位也无法入祠堂，只能是供奉在一座尼姑庵里。
王氏旧事重提，李氏却被人狠狠的刺中了痛点，她眼睛里面燃烧了怒火：“夫人，妾室这么多年一直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安分守己，哪怕是夫人苛责我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可是绾绾却是无辜的！二小姐做出那样的事情，绾绾九死一生，妾身卑微之身毫无办法只能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可您现如今颠倒黑白，要寻绾绾的麻烦，我却是一点儿也不同意！”
李氏说着流下两行清泪：“同为母亲，夫人怜惜痛心二小姐，我又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呢！夫人也请记住，只要您敢伤害绾绾一分一毫，我也就舍了我这一条老命，和您斗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