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其实早已经得到了控制了,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醒不来,哪怕徐熙然遵照医生的嘱咐,经常和她说一些两个人共同的回忆。
但是徐母就像已经彻底失去了神识。医生说,可能是她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时半会儿不愿意自己醒来。
徐熙然想起了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就落了泪。
妈妈她,一定是被父亲伤透了心,所以才不愿意醒来吧。
她坐在徐母的病床前,握住那双枯瘦如柴的手,喃喃说道:“妈妈,你早点醒过来好不好?您还有我啊,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父亲徐金国早已不知所踪,家中亲戚都已断绝往来,她身无长物,也就只剩下昏迷中的妈妈是她唯一的牵挂与寄托了。
陆晋学倚在病房门前,看着她默默垂泪,黑眸里闪过一丝心疼。
他轻轻走了过去,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她单薄的肩头。
“我打算给她换个医院。”他沉声说道。
“换个医院?”徐熙然讶异的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换到哪里去?”
“刚和医生聊过,隔壁S城有一个很厉害的脑壳类的名医,我想让你母亲转院去S城。”
“S城?”徐熙然在心底估量了一下,从这里出发到S城大概要大半天的时间……
陆晋学大概猜到了她的担忧,冷声说道:“我会请护工和保姆照顾她的,你不必担心。”
徐熙然还是放心不下,一心想着要跟随妈妈一起去S城。
但是话还没说出口,陆晋学就猜到了她想说什么,立刻说道:“休想。”
“可是……”
“没有可是。”陆晋学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徐熙然,你不要忘记你和我之间的约定。”
他不得不提醒她,她是属于他的,而他,绝对不会允许她离开自己身边半步。
陆晋学的话让徐熙然恍若大梦初醒,她的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
是啊,她怎么能忘记了。
一定是这阵子过得太过顺畅,她竟然忘记了提醒自己,她竟然忘记了这桩交易。
徐熙然垂下眼睑,收敛了所有神色,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了。”
陆晋学看着她那副模样,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说得不太妥当,。
他抿紧了嘴唇,试图缓解僵硬的气氛:“你马上就快毕业了,而且陆氏的实习工作你也才刚开始……”
徐熙然仿佛根本不想再听这些,她站了起来,抹掉了脸上的泪痕,弯下腰在自己母亲冰冷的脸颊边留下一个亲吻,站直了身体,才开口说道:“你不用说这些,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不会去S城,也绝对会完成那件事,毕竟你的钱都付给我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背起背包要往外走。
在经过陆晋学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徐熙然,你又闹什么?”
徐熙然的视线落在他紧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最后才移到他的脸庞上,她直视着陆晋学,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我没有闹什么,陆先生,你多虑了。”
她的口气平静,态度无可指摘,话语间也挑不出一丝毛病。
然而陆晋学的眼底,还是闪过一丝恐慌,仿佛自己又亲手破坏了什么。他的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焦躁与不安,然而又没有办法对徐熙然说出任何难听的话来,只得默默地,不容反抗的牵起了她手,开车回到了别墅。
徐熙然看上去和往常并没有两样,吃饭,洗澡,上床,甚至对他的亲热并没有反抗的迹象,然而只有陆晋学才知道,她好像瞬间就失去了往日的热情,好像他所拥抱的只是一具毫无灵魂的躯壳,她的意识已经飞去了他永远触摸不到的地方。
陆晋学一僵,伸出去抚摸她长发的手顿在了半空之中。
片刻之后,他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平静的躺在了她的身边。
半夜的时候,陆晋学突然从睡梦之中惊醒,身边是空荡荡的一片,他一摸被子,触手亦是冰凉一片,刹那之间,巨大的恐慌笼罩住了他的内心,使得他一把掀开了被子,甚至来不及穿上拖鞋就冲出了房间。
“徐熙然!”
陆晋学带着几分惊慌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别墅内,吵醒了本就浅眠的许嫂,不消片刻,别墅内顿时灯火通明,许嫂披着外套走出了房间,不明所以的望着惊慌的打开了每一间房间门的陆晋学。
“怎么了这是?”许嫂慌慌忙忙的问道。
“徐熙然呢?”陆晋学沉声问道。
许嫂哪里知道徐熙然去哪里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是一直在楼上吗?”
陆晋学立刻转身就去了车库,发现车库里的车一辆都没少,这才想起来徐熙然根本不会开车。
又匆匆忙忙的跑会房间,翻箱倒柜的,衣服证件一样都没少。
“人呢!”他愤怒地踢翻了椅子,发出巨大的一声响。
许嫂这才反应过来,徐熙然八成是不见了,这下子,老人家也急了起来,哭天抢地的说道:“哎哟这大半夜的跑哪里了这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鞋子也没穿,钱包也没带,衣服也没带……”
许嫂的话让陆晋学本就悬在半空之中的心更是慌乱不已,他匆忙拨通几个常用的保镖的电话,又将罗庸康从女人的床上挖了起来,让他立刻联系人去找徐熙然。
罗庸康此刻软玉在怀,哪里舍得离开,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说老大,你这女人丢了,再换一个就是了,何必这么紧张。”
再说了,平时不是表现得对徐熙然挺不屑一顾的嘛。
这话,罗庸康当然没敢说出来,因为陆晋学已经赶在他前头下了死命令。
“一个小时以后你要是没有徐熙然的踪迹,就等着递离职报告吧。”
“不用这么狠吧?”罗庸康怪叫了一声,翻身就从床上滚了下来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