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那两人不知背着莫沉密谋着何事之时,莫沉已深入山间密林,与刚刚进阶的肥遗交谈了起来。
“如何?身体可感不适?刚刚进阶便要求你出战,气血运送可有碍?”
莫沉正如此问道,却见肥遗身形开始模糊起来,渐渐变成了一个人首蛇身的模样。
肥遗此时所变的五官比较模糊,但瞧着大抵是个男子的模样,双臂也还没生长出五指,而胸口之下仍是蛇身,丝毫没有变化。
只见肥遗盘曲着下半个身子,吃力地支撑起来,对莫沉颔首曰:“妖奴参见命主。小奴无碍,但只因蛇形只闻山石草动,不闻喉舌之声,故而以此现身,望命主海涵。待小奴稳固了修为,人形方可看得过去些。”
肥遗初现半人之身,虽然声音沙哑尖锐,但咬字还算清晰,实教莫沉一惊。
听完,莫沉关切地回道:“免礼免礼。倒是我忘了你也算蛇类远亲,只听得触地震动之声,却不闻人言的。今后我会多以神念传音与你交流。还有,何必以妖奴自称?你我虽是主仆关系,可我待你会如待亲友一般,还是叫名字来得亲切些。对了,可否告知你的岁龄啊?”
“命主问这个作甚?”但肥遗却不敢不从,沉吟道:“我今年七十有八了。”
“七十八岁?那你就叫我沉弟即可。”
一听莫沉如此言语,肥遗反倒一愣,说这是规矩,况且自己也没有名字。
可莫沉却嫌“命主”“妖奴”两词还是太过死板,跟自己的灵兽言语竟还需如此多规矩,便恼道:“管这些繁文缛节干么?没有名字?那我就帮你取。若你今后再唤我作命主,便是讨打。若是觉得有些不妥,你我平辈相称为道友也是可以的。”
肥遗连声称是,可又补充道:“鄙族无姓氏,取名即可。且鄙族一胎多生,逾百日后会按顺序用一个同样笔画的字来取名,故而希望能用十五画的字来取,最好不过。当然,若是能和命主...道友攀上一些关系更是两妙。”
莫沉听闻,低头思索着,嘴里还念叨着:“笔画数为十五,笔画数为十五...”
不多时,莫沉笑道:“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叫你‘烛影’如何?”
闻之,肥遗跟着了几声烛影烛影,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再次恢复为蛇形回到灵兽袋里。
接着,莫沉单手握住舆图玉简,往身前一扔,一副巨大的地形山势虚影便在莫沉面前浮现。莫沉伸手向前随意拖动放大虚影,不时点点头,再对着一处山谷轻轻一点,设下一个标记,最后将玉简收起。
莫沉可没有把当初在山州城与朱胜霞的约定忘记,他可是答应她从秘境里揩一些油,把晃神香、消灵砂等灵药带出去的。
随后,莫沉辨明了方向,并顺手将树墩底下的星目瘤伞菇采集了一些,才躺在如风令上慢悠悠地飞遁走。
在莫沉走后,从灌木丛里钻出一个人影,赫然便是方才那戴着头巾的其中一人。
当然,他亦不知,这一切,都被枫烬看在眼里。
当时过午后,莫沉收了如风令,落在一片萋萋草坪上,冲着不远处的山谷望去。
很显然,这便是生长着晃神香、封灵草,可开采消灵砂的山谷了。
莫沉越过一低矮的山丘,便见山脚边立着一块石碑。
这石碑约两人高,亦有一尺之厚,上面生满青苔,让人瞧了顿觉萧条。
碑面之上还阴刻行书三十六字,其文曰:“真人此处觅仙踪,假来俗躯做道翁。难堪岁月催情种,辨析不得终是空。特贺化妖真人诞辰。”
莫沉摩挲着石碑上的文字,又忽然觉得化妖真人这个名号似乎在哪听说过,却一时间想不起,便忙拿出舆图。其后,莫沉又在地图上找到了沉灵谷的标识,冲着其注入一点灵力,并轻点一下,几列发光的小楷字便浮现在莫沉眼前。
当莫沉读毕沉灵谷的注解,才搞清楚了其中玄机。
原来这沉灵谷本是叫化妖谷的,而化妖真人乃是龙颜上人的大弟子,这南北走向的山谷算是化妖真人的封地。
再后来,化妖真人整理了龙颜上人的修炼核心方式,加之其修炼心得,耗时五十年创立了一本叫《化妖真诀》的功法。至于莫沉眼前的石碑,则是其友人趁着寿诞宴席所贺。
“原来这沉灵谷的正面在北边,所以说先辈都是从后门进沉灵谷的?”
莫沉冷笑一声道,后又将玉简收回储物袋,揽下一袖清风,往山谷里缓缓飞去。
没过多久,莫沉正身处这沉灵谷之中,满心欢喜地采摘着灵药。
此处不仅有封灵草、晃神香、寒烟草等修行之人才用得到的灵草,就连凡间治病用的黄芪、龙葵、鬼针草、何首乌这般,不仅长得遍地都是,而且无一不是上百年份的难得药材。
对于这些凡俗药材,虽不在宗门着重收集清单之列,但想来应该不受影响才是。
故而,莫沉思索一番后,便将附近上了年份的草药都摘了去,留下一茬茬草药幼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之理,莫沉可是深受父亲影响而根植在心里的。
而众人皆不知,跟神州大陆隔着一条海峡的万妖洲,气氛紧张得不得了!
两列妖族长老皆神情严肃地看着坐在高台上的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欲进言,却又畏畏缩缩得憋回了肚子,似乎不敢把话头放在其前面。
“哼,所以呢?”墨蓝冷哼一声道,再扫了一眼下方的诸位长老,又补充道:“这冰龙的确精神了不少,但你们还有脸来找老娘,真是不知谁给你们的胆!”
众妖族长老被她这么一喝,皆心里一惊,无妖敢上前辩驳什么。也许是见气氛安静得过分,便有一蛇首人身,背后还长着一大对翅膀的怪人出列进言曰:“这也是无奈之举,也亏得赤纹大长老耗费自身百年苦修真元才查出来的。”
“赤纹?你还敢跟我说赤纹?罢了,他身为龙族末裔,强行探查出来个方位也算不错了。”
“那...依族长之意...”这背生双翅的怪人鞠得更深了一些。
“先不要把这消息告诉人族那边,只需跟碧落林传讯即可,让那老不死的注意着,势必要把这一龙一凤的元神给我找出来。若是连她都找不到,那只能让老娘的分身亲自出手了。”
言毕,在场长老连连称是,可墨蓝听都没听,便呼啦一阵水声后,墨蓝的身影就消失不见。直至这时,战战兢兢的两列妖族长老才歇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