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表——
“界主,你吩咐的事属下都办好了,芥河上仙也派人盯着。”
坐在上位的沈复抬了下手,把起吴叫到了身边,示意他看一下自己摆弄了很久的棋局。
“起吴,你看这黑棋还下的过白子么?”起吴照他的话细细端详了一会儿桌上的棋局。
“应当是死局,黑棋已然无法逃脱白子的圈围。”
“这样啊,”沈复重新拿起蛊中的两三颗黑棋在手上磨了磨,翻来覆去,“你觉得我能等到殿下来和我下完这盘棋吗?毕竟他总能赢我。”
“定能。”
“那边的情况实时跟我汇报,还有,今天起吴你做错了个事。”
“界主,望告知。”
“你只需办好你份内的事就好了,有些事我没叫你做,你便不要擅作主张,要是惹了我恼,你之前在哪待着,以后便也在那待下去。”
“属下……明白了。”
“好了,下去吧。”
起吴到外面时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一向是沈复身边的得力助手,很得他心,沈复很少说过他些什么,今天却因为自己杀了那小孩的母亲,而训斥自己。
沈复靠在椅子上,把棋局的白棋拿掉了几个,又下了几颗黑子,局面大为不同,黑子反败为胜。
“殿下,我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的。”
——凡间六年后——
冬天,南方已经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街上放学的孩子都不顾自己大人的劝阻,玩的好的互相扔雪球,还毫不意外的摔倒。
寇知幸站在门外看着,暗自庆幸裴辞才不会让自己这么担心,果然没一会儿,在雪路中走出一个米白色衣服的身影,包的严严实实。
这是今天寇知幸怕冷着裴辞,特地给他准备的装束,就差把眼睛鼻子都遮上了,裴辞两步并作一步,小跑到她面前,“阿幸。”
才十五岁的少年却已经长到了一米七,都快和她一般高了,“跑那么快,你也不怕摔着。”
自从前几年跟他解释过阿什么什么是对亲近之人的昵称,裴辞就坚持不懈的叫她“阿幸,”再也不叫姐姐了。
裴辞乌黑清澈的眼睛看着她,确实是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眼尾轻轻上挑,眉毛也生的是少年中不常见的柳叶眉,搭配在一起看着你的时候,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真好看。”寇知幸不要脸的在心里头夸赞。
“别站在外面了,天冷,”裴辞拉过她的手,温暖修长的手指源源不断的传递给掌心里的纤手热量。
到了有着充足的暖气的内院中,裴辞才放开手,“阿幸,你穿的不够多,别站在外面等我,会冻着。”
她其实也不怕冷,在碧落那么多年的修习,现在虽不能随便动用仙术,却已经有着深厚的内力,倒不至于怕冷怕热。
只不过这凡间的雪景倒是百看不厌,比碧落的好看了许多,自己又总怕裴辞受到别的小孩的欺负,已经养成了这个“不好”的习惯。
“我不冷,阿裴,我今天去了西坊一趟,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
“去西坊干什么?那里多乱你又不是不知道,抢劫,打架斗殴,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万一出点什么事……”
裴辞听她去了西坊那样乱的地方,平时没多少话的嘴突然就碎了起来,说出它的种种不好,都没惦记着寇知幸到底给他带了什么东西。
“你总爱往这些地方钻,好叫我担心。”他好像也明白了自己在寇知幸面前根本不可能停下这张嘴,这几年来认命的做了家里的“大当家。”
“唉,好了好了,我给你带回来的东西你肯定很喜欢,看了可不许再说我了,而且你姐姐我武功高强,一定不会出什么事,可别担心。”
寇知幸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玲珑的玩意儿,是一个小方格,真的可以握在手掌心里的那种小。
不出她所料,裴辞看见了确实很开心,小心翼翼的从她手中接过去,摸了好几遍,“喜欢吗?”
他点点头,却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手里爱不释手,口中还是说着:“我是很喜欢阿幸送给我的这个,可是你也用不着去西坊那种黑市,你武功高强也要护好自己,能不去就不去。”
“嗯嗯嗯,听阿裴的,下次不去了,先试试这个‘乾坤’是不是比上次的那个好一些,这个店主说了是改良版,肯定会比那个好一些。”
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怎么从几年前的‘主宰者’变成了事事顺从的名义‘姐姐。’
裴辞在庭院中将那小方格接连按了好几下,又用寇知幸看不懂的手势扭了好几次,每扭完一次小方格的缝隙里都会散发出不同色泽的光芒。
寇知幸在碧落的器械课可是学的一塌糊涂,连她的夫子都教训她说以后遇到器械学的好的可怎么办。
她现在虽然看不懂,可心里俨然将裴辞当做了自己的保护者,“这不阿裴玩得好么,有他就行。”
少年将乾坤贴近自己的耳朵,不知听到了什么声音,很是开心,跑进屋去,拿了个小梆子,拿起乾坤贴在寇知幸的耳边,用梆子轻轻的敲了几下。
“阿幸,听到了没有?这个声音。”寇知幸就算是对器械再怎么不熟,也有实战的经验,听得出这个悦耳的声音分明是灵兽感知方向的通知。
“意思就是我们再过不久就能找到禅诅长枪了,是么?阿裴。”
“我相信不用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