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自然就是步入紧张的学业当中。除此之外,19班唯一值得说道的人,就是顾良辰。她简直成为了文科班里的明星人物。
某日晚自习的课间十分钟,下午数学考试难度太大。老班又连续一节课的时间在教室里大骂了他们。大家都唉声叹气趴桌子。
顾良辰跳上讲台,拿起圆珠笔,指挥大家。“来来来,大家别丧气,高歌一曲啥烦扰都没了。”
结果整了一出《拥军归来》。
结尾处的,嘿,嘿,两句,一下把全班气氛拉起来。
“怎么样,革命歌曲让大家团结一心吧。同学们别气馁。咱们还有两年时间来证明自己呢。”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鼓掌,窗外也挤满了外班看热闹的同学。顾良辰从那天开始,在文科班名声大躁。
青芝看着她的时候,觉得,青春就该是这样肆意燃烧。在那个时刻,整个19班的气氛,融洽到了极点。每个孩子,都曾在那一瞬被感染,意识到一种叫做集体的东西。即使他们被老班认定为是历届学生中最差的孩子,他们也不想气馁。他们也努力想要成为A班那样的天之骄子。
那段时间,是青芝感受到的极为平静的一段时间。除了学习,还有顾良辰,在身边,教她练习,如何建立友谊。随着课程难度的加大,她的压力变得越来越大。直到她意识到,这种焦躁的情绪已经让她很多天都没办法睡觉。白天上课也没法再集中精神。更别谈应付大量的新增知识。就像多米诺骨牌,引发一系列的恶性循环。青芝没办法解决这种问题,也没办法去寻求帮助。她习惯独自一人面对自己遇到的一些事情。
天气,越来越暖了,雨水渐多。青芝不喜欢下雨。下雨意味着诸多麻烦。?周六,最后一堂课结束。有一个晚自习时间可以休息。顾良辰跟青芝打了打招呼要回家。她点点头继续做题目。等她做完习题走出教室门,外面已经天黑了。雨淅淅沥沥下着。
青芝望了望天空,路灯已经亮了。雨落在那光亮处,竟然有点飘雪的感觉。青芝站在那儿,拿出背包里的素描本,画下她2007年的第一副速写。
“路灯下的小雨花,像极了雪”
“青芝”她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头顶,多出了一把伞。青芝转过身,抬头望着那张脸。忽然,泪流满面。
“你怎么哭了?”好像,他总是看见她哭的样子。林彧之手忙脚乱,从背包里找出一包纸巾,撕开递给她。
“我想家了,想回到家里好好睡一觉。我已经三个星期,没办法睡觉了。一整夜,一整夜,看着外面的路灯,熄灭,打开。”青芝哭了一阵后,一边擦眼泪,一边抽泣着说出来。
即使身旁,有一个那么擅长逗人开心的顾良辰,青芝还是不习惯,将自己脆弱的那部分,展示在任何一个面前。这就是界限。也是青芝始终无法与人过分熟络的原因。她始终不信任。但她相信林彧之,不会以任何语言评判她。
“你只是压力太大了。是学习上特别困难吗?”
“上个星期数学单元考试,只有78分。”
林彧之不擅长安慰人。他从没有遇到过这些困境。无法感同身受。一时语塞。
顾良辰在校园里逛了两圈,眼见天黑了准备回家,刚走到校门口,好好的天突然下起了雨。记起青芝,应该是没带雨伞的。又转身回去。她认识青芝快一个月了。却很少见她真正开心的样子。
她刚走上台阶。在那昏暗的路灯下,远远看见了一个男生。顾良辰走上前。发现青芝坐在走廊楼梯上。好似隐隐哭过。那个男生,正是上次见过一面的林彧之。
“嘿,青芝怎么了。”顾良辰用眼神暗示了一下林彧之。
林彧之耸耸肩膀。
顾良辰跟着坐在旁边,拍了拍青芝的肩膀。“青芝,我给你送雨伞来了。”
顾小余也有快一个月没见着青芝了。自从上次被青芝撞见他跟吴丹丹的事,他都没好意思找她玩。这天放假,在教室里呆得有点晚。想起从前,青芝也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于是绕了一圈到北楼来。?结果,看到眼前这一幕。
他见青芝的眼泪见得多了。习惯性在青芝旁边坐下。搂着她肩膀。
林彧之此时此刻,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多余。她们都可以这么坦然的坐在她旁边,唯独他不能。又见顾小余这么搂着的动作,心里有点不舒坦。顾良辰第一次见顾小余,而且居然可以做这么亲密的动作。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顾小余也发现了她惊讶的目光,“我是她哥哈,青芝,没什么难受是一顿烧烤不能解决的。我们去吃烧烤。”
“我赞成!”一说到吃的,顾良辰两眼放光。立马举起双手。见青芝还是埋头坐着,摇了摇她的身体“我们就去嘛,别在这儿闷着。”
“好。”青芝闷声回答。
“来来来,咱们擦擦眼泪,多漂亮的小姑娘。”顾小余从兜里掏出纸巾。顾良辰一把扯过来,“去,女孩子哭的样子能让你们看么。转过去”
青芝被这俩的对话逗得扑哧笑出来。
“没事,她多丑的样子我都见过。”眼看着要讨打了,顾小余赶紧跳起来蹿到林彧之旁边。
林彧之一直站在那儿,他其实一直很羡慕顾小余。能陪着一个人长大,见证所有光阴里的故事,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吧。林彧之想。
“你要不要去?”顾小余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一下。
“肯定要去的呀。青芝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没等林彧之拒绝,顾良辰先开了口。
“我知道有一家特别好吃的,我带你们去。”开学那天,林彧之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熟悉了这个小县城的每个角落。他本来想,以后如果有时间,可以带青芝一起去的。
“我没带伞”青芝不好意思地说。
“我也没有,刚刚淋着雨跑过来的。”顾小余弱弱地附和了一句。刚刚就是他提议去吃的。
“你们两个男生一把,我跟青芝一把”顾良辰看了看。
“你确定你骑车载青芝。”顾小余怀疑地打量着她瘦小的身板。
“你跟我,等下我载你。我可不想载青芝,她太沉了。”顾良辰用手肘毫不客气捅了捅他的肚子。顾小余捂着肚子哇哇大叫“要不要这么暴力。”
“我们走吧。”林彧之拉着青芝的胳膊,先上前了。他受不了两个这么爱闹的人。
“你好点了吗?”
“还好。”
“我不太擅长安慰人。”
“............”青芝没再答话。车轮吱吱呀呀转动,不时溅起一点小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