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胡搅蛮缠!谁让你穿得跟个贼一样,活该!华儿,你离开她!她前几日还拿刀要杀你,你拿她当妹妹,她可当你是仇人!你干嘛低三下四的!以德报怨也不能用在她身上!她就是个祸害!该送到庵里忏悔去!”
赵雅兰嘴上功夫了得,骂人的气势足得很,一把扯过谢琼华,护在自己身后,气势汹汹地瞪着谢臻凉。
谢臻凉没有什么反应,平淡地如溪水,“你道歉不?”
赵雅兰被口水噎了一下,好似自己的拳头打在棉花上,憋屈得要死,“呵呵,你要不要脸!本小姐凭什么道歉!”
谢臻凉毫无预兆地转身就走,赵雅兰和谢琼华愣住,对视一眼。
“兰儿,我去看看。”
谢琼华提着裙摆跟过去,走了几步,忽然看见长廊尽头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谢重。
谢重得到谢臻凉回府的消息,丢下手中的事务骑马赶了回来,一刻没停歇,刚毅严肃的面容冷酷俊美,抿着唇角,气息沉重,情绪难辨。
眼前忽然出现一抹纤细的粉色身影,谢重脚步一停,双手负在身后,不怒自威的脸上,神色又沉了三分,压抑着眼中的怒火,一言不发地看着谢臻凉走过来。
身后的大管家老魏同情地看了眼谢臻凉,老爷正在气头上,二小姐自求多福吧……
雪白的倾城小脸,五官精致美好,宛若桃花的粉唇饱满晶莹,因为刻意地抿着,没有了微笑的感觉,平静中有几分悲伤。
谢重的眼中是十四岁粉衣少女的模样,如一株含苞待放的粉莲,本该在不变的安全环境中长大,沉声怒喝,“跪下!”
谢臻凉不听,慢慢走到谢重身前,十几年来第一次和他离得这样近,谢重身体僵了一下,低头看她,一张勾人心魂的绝美脸庞,任何男人都会忍不住宠爱,但唯一的瑕疵是,眼睛是瞎的……
“爹……”
又低又轻、带着隐隐哭腔的声音自胸口传来,谢重的身体蓦然僵直。
谢臻凉伸手环抱住谢重,头搁在他胸口,“……女儿好害怕。”
谢重心瞬间一软,怒到极致的阴沉眸色转为无奈和心疼,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老魏惊讶地看着谢臻凉,欣慰中又有几分苦涩……
“爹,女儿这几天和做梦一样,有人把我抓走了,奇奇怪怪的,而且刚才还有人要一箭射死我……好害怕……”
谢臻凉只是简单地叙述,声音又低又轻,谢重爱怜地扶着她肩膀起来,一向倔强的凉儿不会跟他这样亲近,真是害怕了。
谢重愣了会儿,不知说什么,他不懂安慰人,“凉儿没事了。”
在一旁看了良久的谢琼华心情百转千回,嫉妒地恨不能吃了谢臻凉,却要掩饰地毫不在意……谢臻凉怎么会突然跟谢重亲近!?她以前都不会走进他十步之内!人怎么可能突然变化得这么快!?难道她真是……
谢琼华脸色大变,垂下了头。
“相爷。”
不知何时,谢临之几人也走了过来,墨沉霁拱手问好。
谢重点了点头,依旧是他认知中,威严冷漠的长者,漆黑清亮的眼眸看向了谢臻凉,她似有感应一般,侧头也‘看’向他。
白净如素瓷的脸,粉色润泽的唇,桃花一样的眸子,她侧头看他,安静又清冷,没了刚才小女儿家,柔弱撒娇的样子。
墨沉霁笑了笑,唇角抿起细微的弧度。
“兰儿见过谢伯伯。”
赵雅兰乖巧地行礼,拘束地站着,脸上的笑容极力维持着端庄,比起她爹,她更畏惧不苟言笑的谢重!
谢临之上前,“爹,您怎么回来了。”
谢重没有回答,只是问谢臻凉,“怎么回事?”
沉声问话的语气是他公事公办的口吻,谢重一出口就想收回来,他并不想吓到谢臻凉。
“爹,刚才说话的那个小姐,朝我射了一箭,墨公子救了我。”
谢臻凉语气平稳,还有丝极淡的亲昵,原主本身是个倔强寡言的性子,过于亲近的行为适可而止,腻了,谢重就要起疑了。
谢重脸色立刻一沉,赵雅兰身体一抖,“谢伯伯,我没有……我是不小心射偏了……”
谢重:“胡闹!”
谢臻凉接着道:“你以后不要来我们府中了。”赵雅兰猛然转头,瞪着她,“你以为你是谁?相府不是你能做主的!”
谢臻凉不言,‘看’着谢重。
“老魏,送赵小姐出府,替本相转告一句话,他家女儿都要及笄出阁了,老实在府里待着最好。”
“凉儿,跟我来。”说完,转身离开。
赵雅兰瞪大眼,不敢置信,谢伯伯真的替她出头!
愤怒地想砸东西的赵雅兰忽然觉得胳膊一沉,谢琼华握住了她的手臂,搀着她往外走,“兰儿,我送你。”
赵雅兰不依地挣扎,“啊啊啊,我咽不下这口气!谢臻凉你给我等着!”
谢琼华忽然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道,“兰儿,我是她的亲姐姐,她当日都敢拿匕首伤我……你日后躲着她点儿,万一她要对你怎么样……”
“华儿你别说了!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
留下的人,只有谢临之和墨沉霁,两人静默良久。
“天气越来越热,听说你明日就要去荆城了。邀你过府,是想为你践行,却让你看了糟心事。”
“不觉得。”
“哈哈,走,出府去喝酒!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