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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封太尉虞舜摄政 贬丹渊丹朱兴兵

舜带二帝女来到平阳,帝尧见了十分高兴!又听伯虎谈起姚墟的见闻,对舜的处事方法深感欣慰。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不由得对舜寄予了极大的希望。此时接近年关,各诸侯国岁贡的使者开始增多。为了考察舜的能力,帝尧就让他代表自己负责招待各国使者。

舜不禁将公事办的分毫不差,他的谦恭有礼也获得了各诸侯国使者的一致好评。他虚心的询问了各地的风土人情,年景收成,还询问了各地的困难和诉求。对天下局势有了深入的了解。期间,昭明代父来朝,说是大司徒病危!经众多大臣公议,尧帝想委任舜接任大司徒一职。又有崇伯鲧传来战报,水妖横行难治,沿海洪水泛滥,请求朝廷加派人手收服水妖。

舜向尧帝详细地谈了自己沿海的见闻,以及自己的治水理念。推荐了伯奋、仲堪、仲献、季仲、叔豹、季狸、仲容、叔达八位皇族近亲组成八元,协助崇伯治理江北。自告奋勇带领伯虎、仲熊、朱、罴,到江南协助治理水患。

帝尧封舜为太尉,总理各诸侯国治水事宜,年后立春即代天子巡狩江南。伊益、伊献、纪后、续牙也闻讯从王屋山赶来,要求随行。

舜一行人轻车简从,直奔江南。吴地的居民用了半年的时间,构筑了一条拦潮大堤,汹涌的海啸已经无法危及沿岸的民众。为了渔民能够下海捕鱼,舜决定收服丧失理智的金鳞龙王。

伊益伊献支好铜镜,排开金光阵;纪后续牙在钱塘江口以琴箫合奏引来金鳞龙王朔江而上;待到龙王进入浅滩,伯虎一马当先,力战金鳞。龙虎大战一整天,只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将近傍晚,仲熊、朱、罴加入战团,与金鳞龙王展开了一场车轮大战,龙王力竭不敌,败退东海。伊益伊献中途设伏,用金光阵定住金鳞,纪后续牙各持一个金箍套在金鳞龙王的头尾之上。四人催动金光大阵,把金鳞变成了一根一丈八尺的囚龙棒。

舜命伯虎、仲熊抬起囚龙棒抛入东海,塞进海眼。从此东海风平浪静,万里无波。江南沿岸的渔民重新过上了安定的生活。人们出海,常会看到这根金光闪闪的囚龙棒。大家感念太尉舜的功绩,把这根囚龙棒叫做定海神针。

舜见江南大局已定,就与伯虎等人转战江北。太尉一战成功的消息不胫而走,舜的名声大振,大江南北到处都在传颂舜的传奇。由于天灾频盈,十几年都没有朝廷兵将大捷的喜报,见闻的只有处处水患和流离失所,百姓们实在是太需要一个大的喜讯来提振人心与士气了。消息传过大江,朝阳谷的天昊、罔象诸妖闻讯偃旗息鼓,销声匿迹。在碣石滩,舜与崇伯鲧的队伍会合。

鲧不情愿的命令大章、黄魔带领太尉查看了大河入海口的拦潮工程,看的舜浓眉深蹙,连连摇头。与他在上游中游修的河堤一样,鲧在河口向着南北各筑了一道几十里长的拦潮大堤。对于舜的质疑,鲧仍然不屑一顾!

平阳派来信使,说是大司徒病故,帝尧传召太尉、崇伯回京述职,顺便参加年终的腊祭。于是,舜带着伯虎、仲熊、朱、罴、伊益、伊献、纪后、续牙八人,鲧带着大章、竖亥、伯奋、仲堪、仲献、季仲、叔豹、季狸、仲容、叔达十人星夜兼程,返回平阳。这也是崇伯治水十三年第一次回京过年。

行之泰山,愦凯来投,又遇苍舒、大临、寿戈、庞降、庭坚等诸侯子弟奉调进京,大家结伴而行,在腊八这天齐聚平阳。

帝尧令太尉舜主持腊祭。早在封冻前就已经筑好了的圆形天坛和方形地坛,各位诸侯手捧祭品分站各个指定位置,祭礼极其隆重而有条不紊。尧帝祭天坛,念祭文,献主祭;太尉祭地坛,唱祭文,献副祭。仪式持续了三个时辰,申时结束。用过饭后,大家齐聚朝堂议事。

舜又先后拜访了尹寿、许由、子舆、大司徒皋陶也就是后人所称的社、大司农稷、火正吴回、水伯鲧等一批老臣重臣,还有孔壬、灌头等一大批诸侯。朝臣诸侯大都对举止得体的舜心诚悦服。尧帝又私下里征询各大朝臣的意见,想要让位给舜。说是自己年事已高,作为人民公仆的天子,许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今观虞舜年富力强,德才兼备,天下诸侯子民莫不敬仰,正是新天子的不二人选。皋陶、稷、吴回、孔壬深有同感,很以为然,一致同意。灌头一言不发,不置可否。而鲧则极力反对!

鲧先是大谈舜年纪太轻,资历尚浅。况且一个农夫出身,蒙天子偏心,封为诸侯,这已是天大的恩宠。偶尔做成一件事,天子就要以天下相送,于理不合,于情不通,于法不容。鲧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指着帝尧数落起帝尧的不是来。他说,你将女儿送给这个匹夫也就罢了,送两个三个都是你自己的事,女儿是你自己生养,别人原也管不着。

可是天下乃是公器,岂能由你一人私相授受!你让一个农夫做太尉,凌驾于众诸侯之上,本就是一件极其荒唐的事,现在你让他当天子更是古往今来,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怒气冲冲,出了朝堂,也不与其他人打招呼,回到驿馆收拾行囊,只带了大章、竖亥就返回了东海碣石滩民工工地去了。

灌头也是不辞而别!他并没有急着回归封地,而是沿途遍访各个诸侯国,以崇伯一怒离朝为幌子,散布尧帝禅让农夫的流言。不怀好意的到处煽动对帝尧和舜的不满情绪,希望天下大乱,越乱越好!自从上次叛乱失败,他也学乖了。他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希望把注意力转嫁到鲧的头上。

尧帝让贤的念头由来已久,其实也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他是个心怀天下,公而忘私之人,并不会把天下公器私用。就是鲧有千般不是,在帝挚时期还被称作三凶,就因为鲧的公而忘私这一点也就为帝尧最欣赏,这也就是他多年来一直重用鲧的原因。要说有私心,也是出在他的儿子丹朱身上。

由于帝尧常年为国奔波在外,不免对丹珠疏于管教。丹珠长大后,整日游手好闲,又无事可做,就结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纨绔子弟,很是做了一些荒唐之事。坐镇平阳的子舆,又是公正无私之人,每当有人告到衙门,子舆总是秉公执法,毫无偏袒。后来,来了一个叫夸父的莽汉投靠了丹珠,狐假虎威之下,丹珠他们开始算计子舆。

子舆苦不堪言,为了不影响天子的公事,就不敢告诉帝尧。他找来好友许由诉苦,许由告知王后,拆散丹珠的小圈子,就把自己的四个弟子传来轮流教授丹珠的文武功课。丹珠确实消停了一段时间。后来,许由随帝尧去了南方,他的弟子也各有公干,丹珠身边就只剩下一个被衣。

丹珠聪明有余,恒心不足,加上游荡惯了,又吃不得苦,作弄人的本事可是一流。跟着许由师徒的这些天可把他给憋坏了,父亲一走,立刻旧态复萌,重新与他的小兄弟打得火热。被衣孤掌难鸣,管不了他,只好向王后请辞!

子舆无奈,就把被衣、伯阳、灵浦安排在丹珠居室附近加以节制。就这样还发生了夸父陆地行船之事。

可怜天下父母心,做父母的,永远都会把孩子看做自己的希望!帝尧回京,闻知大司徒有恙,就命一子二女前往丹渊探望伯父。不料,丹珠色迷心窍,放跑了女妖,还令二女被妖怪劫走。大司徒一气之下,病情加重,终于不治。

大司徒临终,帝尧召来大司农稷,兄弟三人商定,将丹珠降处丹渊。帝尧说:子不教父之过!无法齐家何以治国!当今天下人才辈出,也是我引咎退位之时!况且,我的年事已高,已经不堪担当大任。尸位素餐,只能误国误民,还不如让有能力的人大显身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天子是人民的公仆。二位兄长也深感亦然。帝尧还说,让贤退位后,他将长住丹渊,教育丹珠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

其实帝尧心里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将丹珠培养成一个象后羿一样顶天立地的英雄!后羿也是在白帝的鞭策下大器晚成。他想,孩子有出息了,比他自己做任何事情都有意义!

丹珠去了丹渊,夸父自愿追随。帝尧见他也似可用之才,又无大恶,也就由他,只是叮嘱皋陶从严管束。

帝尧在一条小河边约请许由,悠悠林泉,徐徐清风,牧童短笛,花香鸟鸣。鱼翔浅底,青山倒影。目不蒙尘,心自空灵。帝尧讲了自己的心愿和退位让贤的诚心。许由听了,二话不说,几步跑到小河边,捡起一个破瓢,舀水洗耳,良久不停。下游有一头正在饮水的牛,猛然抬头,鸣叫不已。牵牛的农夫来到许由面前,大声呵斥许由惊了他的牛。

许由赶紧赔礼,说不该为了耳根清净,污了河水,请农夫牵牛到上游饮水。农夫见许由心诚,就原谅了他。他问许由为何洗耳,许由指着帝尧说,这个人要把天下让给我,故此洗耳。没想到农夫“扑通”一声投入河中,帝尧刚想喊赶快救人,就见那头牛也跃入河中,驼起农夫,扬长而去。

农夫在牛背上放声大哭:

他污汝耳汝洗清,

汝污吾耳再难净,

吾今天涯觅甘霖,

洗耳不闻亡国音。。。

许由也说:帝心系天下,吾意在林泉。人在天壤间,生死皆由缘。云泥虽相照,岂可轻交换。山水总相依,手大难遮天。汝宝换吾宝,奇珍两相贱。良友因知己,独乐休再言!

经过此事,帝尧再不敢轻言让位了,可他退位让贤和望子成龙的心却从未停息。

舜的出现,让帝尧重新燃起希望。尤其是天作之合,两个女儿都嫁给了舜。舜的孝心、诚心、恒心,能力、毅力、魄力,学识、见识、胆识,体能、才能、贤能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在尧帝眼里,这个女婿简直就是他的救星!

鲧的一番过激言辞,并没有让尧帝生气,而是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他深思熟虑,召集群臣,当众向舜说出了禅让的意愿。舜很理解他的苦心,就说自己德行浅薄,不足以堪当大任。愿帝尧另觅高贤为帝,自己愿追随其后,在有道之君领导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在贤能之人出现之前,仍然以尧帝马首是瞻!同时希望大家广开言路,推荐天下贤才英杰。替天下苍生谋福,为君王分忧!

舜向尧帝推荐了伯奋、仲堪等八元,苍舒、大临等八恺,伯虎、仲熊等五杰,伯阳、灵浦、被衣、东不知、秦不虚、洛陶、方回七友等一大批贤才良将,供朝廷驱使。同时提议各地诸侯,广积粮食,以应对不期而至的灾年。

帝尧暂时收起了退位之心,命舜临朝摄政,全权处理朝廷的一切内外大事。他给舜制作了一些刻着“日”字的木牌,用以传达太尉的号令,与自己的“天”子牌令符具有同等效力。尧天舜日由此而来。

新年刚过,前来贺岁的诸侯陆续归国。这时,东海边的几位诸侯传来消息,天昊盗取了囚龙棒,在海边重新掀起波涛。海潮越过崇伯修筑的防潮大堤,进入内陆。由于大堤挡住了回流的海潮,致使沿海大陆一片汪洋,灾难比修堤之前更甚。

尧、舜赶紧召集群臣商讨对策,因为还没收到崇伯的消息,不知道东南沿海的具体灾情。尧帝遵从舜的建议,让丹珠做丹渊侯,原先的物资调度中转基地随昭明搬迁到成山;调皋陶返回东夷查灾救灾。同时派人通知崇伯加强下游的大陆泽附近的河堤监护,加派八元协助守护中上游九仞城的堤防,新进八恺派往西海岸协助吴回扫荡群妖,五杰七友跟随太尉舜出征朝阳谷。

丹珠做了丹渊侯,立刻把原先的那些狐朋狗友聚集在一起。有一些关于尧帝让位于舜的流言传到了丹珠的耳中,群小气愤难平。

正在附近游说的灌头乘机挑拨离间,说:“天子传位,当传嫡子,如今帝尧老迈昏庸,偏信一个农夫,朝中大臣都极力反对。治水的崇伯仗义执言,天子固执不从。如今崇伯一怒离京,不尊农夫的调度,返回了东海边。

“又听说,那农夫恼羞成怒,以征讨天昊为名,出兵东海。他的险恶用心一目了然,其实就是以讨逆为名,行排除异己之事。如果让他的奸计得逞,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帝子您了。

“想您本是天潢贵胄,理应成为天下主宰,万乘之尊。如果听之任之,不久的将来,必会轮作任人宰割的下场。老臣甚为您的处境担忧!”

丹珠急忙向灌头问计。

灌头慢条斯理地说道:“想那崇伯,一心为国,十几年风风雨雨,忠于职守。手下虽有十万部属,却是无根之木,无水之源。就是因为他没有封地,甚至连个家都没有,更无亲信可言。如果他遭毒手,他的十万部属立刻就成为那农夫手里的一张王牌。满朝文武,再无一个可以为您出头之人。为今之计,只有赶在农夫出手之前,和崇伯取得联系。东西两方互为犄角,遥相呼应。

“到那时,如果那农夫一意孤行,你们两家联手,打出替天行道的旗号名正言顺。兵合一处,将作一家,试看天下谁是敌手?除去独夫岂不是易如反掌!除掉了觊觎宝座的农夫,整个天下还不是您的囊中之物?到时候,老臣我还要仰仗您的提携眷顾呢!”

丹珠顿时热血沸腾,大喜过望:“借您吉言!本侯称王之时,必封您做太尉,号令诸侯!”

“老臣多谢了!我在南天静候佳音。。。”灌头挑拨成功,告辞走了!

丹珠召齐他的小兄弟,一一指派任务,乱封官位。他留下一半兄弟在家训练兵卒,守护丹渊,另一半由他自己和夸父带领,点起三千士兵,开赴东海。

由于当时天灾频繁,士兵经常异地调动,加上诸侯都知道天子将派兵征讨朝阳谷,所以丹珠兵行千里,一路上都没有引起过境诸侯的注意。他的行程较为平坦,路程又近,所以基本上就步着舜的后尘到达了朝阳谷。

朝阳谷原来是一条东西向的百里峡谷,北倚群山,南临大河,与大陆泽隔河相望。清晨的太阳照进峡谷,遍地生金,原是一个好地方。少昊时期,河水改道北上,后羿的部族星散四方,天昊乘机占据了这个地方。之后,河水故道形成了广袤无边的泥沼,与大陆泽连成了一片。这些年,水妖横行,天昊与海里的水妖罔象相勾结,趁机将势力范围扩大至千里外的东海边。

舜的兵士驻扎在朝阳谷的东部,他在谷口当中下寨,原是要掐断天昊、罔象的海上退路。他早已派出伯阳、灵浦等七友带着天字令牌去知会崇伯,令他分派兵卒给七友带领,堵住朝阳谷的西部出口。准备一鼓作气进行突袭,拿下这个屡次祸国殃民的水妖。

丹珠的士兵在舜的后方扎下营地,这让舜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伯虎急忙布置东西两面加强戒备,防止敌人内外夹击。布置停当,派出愦凯作联络官询问来的是何处兵马。愦凯来到丹珠大营报门而进,丹珠却拿捏作势不肯出来。他让舜亲自前来帐中报到,一行一动都要向他汇报。不经他许可,不许调动一兵一卒。否则按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愦凯无奈,如实回复了舜。舜见到朝阳谷口有许多兵卒在探头探脑,就知道战机已失。己方的这一番折腾已经惊动了敌人,现在再战,奇袭就变成了强攻,伤亡就会加大。再说如果强攻,这点人马又嫌太少,难以长久支持,况且还有丹珠的掣肘!看来也只好暂缓进攻了。他把目光转向了愦凯,仔细的询问了丹珠大帐的情况。

伯虎、仲熊、朱、罴相约来到中军,听完愦凯说了丹珠大营的情况,都是哭笑不得!他们都是赤帝之后,和丹珠都属帝室宗亲,因为尧帝的关系,丹珠和他们都有走动。帝子的胡作非为,他们都有所知晓,可谁也想不到他能搀和到这生死存亡的战场上。

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牵一发而动全身。处理不好,就是一场灾难。舜有了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战不能战,退也不可退,关键是丹珠不听调度,不知进退!倘若自己贸然撤离,丹珠的兵卒就会成为朝阳谷水妖的活靶子,盘中餐!另外,步调不一,互相扯皮,等天昊反应过来,召来东海水妖,水路两面夹攻,说不定这两支部队,都将陷入两难境地。

经过协商,舜决定先想办法把这位大舅哥引到鲧的治水大营,自己殿后,缓缓撤退,才能保证大军的安全。至于进攻,想都不要想了!

舜令大军悄悄拔寨,伯虎善于带兵,便留下与朱、愦凯率兵殿后缓缓向丹珠靠拢,自己带了仲熊、罴前往丹珠的中军大账。仲熊沉着脸向丹珠说了目前的危局,提议帝子马上把人马撤到安全地带。丹珠根本就不相信,危险就在眼前。

他看了一眼舜,没加理会,冷笑一声,说,你们不知道本爵要来,就敢向天昊展开进攻,加上我带来的这些人反而有了危险,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们真要怕死,就不要不自量力的跑出来丢人现眼!急急忙忙赶来,不发一箭就溜之乎也。这样的主帅真是天下少有。真不知道你这一个农夫,是如何把老爷子给糊弄住的!

舜见丹珠对自己成见已深,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可以沟通的突破口,也顾不上过多的解释以前的嫌隙,实际上也没有冰释前嫌的时间。他看到丹珠站在大帐的门口,离罴和仲熊只有一步之遥。仲熊和罴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两人几乎同时出手抓住了丹珠的两只胳膊,他们已经谋划好,要胁持丹珠,让他下令大军马上拔寨撤离!

丹珠不动声色,任由两人挟持自己,他说:“两位哥哥这是要把小弟弄到什么地方去?其实小弟在哪里都行,就是哥哥一句话的事,不用哥哥动手!说罢,去哪里?”

丹珠知道,两位哥哥是绝不会伤害自己的。就是眼前这个农夫妹夫,此刻也不敢伤害自己,最多就是想让自己答应什么条件。那就先看看他们打得什么如意算盘,反正自己还留有后手。他的有恃无恐,反倒是仲熊、罴一脸苦笑,不知如何下台。

舜也是一脸尴尬,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他早就估计到,故技重施这一招未必有用,丹珠次过一次亏,肯定不会上当。这次没有见到夸父,倒令舜隐隐有些不安。可事到临头,也只好硬着头皮,无赖一回了!他上前一辑到地:“就是请大哥移驾到崇伯的行营走一遭。再不走真的很危险。架走——”

丹珠本不打算理会舜,只是想把舜挟持到崇伯的行营,交给鲧来处置,这样既不得罪两个妹子,又能在父亲面前有所交代。门外的夸父已经埋伏好,只等舜来上钩。他听到舜的这句话,正中下怀。于是顺水推舟:“本爵正想拜会崇伯,你们既有此意,正好同路,就请两位哥哥放开手,你们先行一步,待我下令拔寨列队,随后就到——”

熊、罴二人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架着丹珠往外就走。仲熊一手撩起门帘,一手拖着丹朱,四人一起来到外面。

门外早已站满了他的小兄弟,队伍好似也已经做好了开拔的准备。这倒是再此出乎舜的预料。然而,现在已经没有退路。舜朝丹朱再次一辑:“就请大哥马上下令,迟则生变。。。”

“好吧,就如你愿!——大军拔营,目标——崇伯营地。。。”丹珠笑笑,压低声音,“两位哥哥放手吧,谁都跑不了。。。”

舜朝仲熊、罴摆摆手,让他们放开了丹珠。三人举手为礼:“得罪了,告辞!”

丹珠:“走好,不送。。。”

三人转身想返回自己的营地,就听丹珠喊了一声:“夸父何在?还不与我拿下这个匹夫,更待何时——”

“嘿嘿——嘿嘿——”就像半空里打了几个响雷,从一个帐篷里钻出一个巨人来,大眼珠子环视四周,见到虞舜,伸出一个大爪子就向舜的头顶抓落。仲熊、罴都是第一次看见夸父,给他吓了一跳。看到危急,两人都是反应迅速,各摆棍锤迎了上去,掩护舜赶快逃走!

熊、罴都是力敌万夫之人,只一个照面就被夸父推了一个趔趄,站定身子反身再上。后面的丹珠,喊了一句:“笨蛋,不要伤了我的两个哥哥,快去追那个匹夫——”

“嘿嘿——嘿嘿——”夸父撇下熊罴,撒开大步,就去追赶十几步外的舜。舜在前方听到丹珠的话,也就放下心来,转向西南鲧的大营方向撒腿奔去。

两支队伍先后拔寨,撤回大陆泽。这个中国历史上郎舅之争引发的神话故事《夸父逐日》正式拉开了帷幕。

朝阳谷南坡山高林密,乱世嶙峋,杂草纵生。舜专拣树高林密之处奔跑,他的优点是快速灵活,体力充沛。夸父虽然身材高大,步子也大,可在林子里就显得笨拙许多。他是个认死理的家伙,既然丹珠让他抓住虞舜,那么就是舜跑到天边,他也非追上不可。

舜有黄黑二龙护体,黄龙掌管黄土,黑龙掌管黑水。这是当年四女瓜分九龙袍媚儿分到的一份,媚儿做新衣时送给舜的礼物,所以舜现在的速度绝不比夸父慢。

夸父从朝阳谷开始,一路往西南追,从早晨一直追到傍晚,跑了将近三千里山路,气定神闲的舜仍然在不远的前方。夸父又饥又渴,见到一颗橄榄树横在面前挡住去路,就把橄榄树拦腰折断,大把摘着树上的橄榄果就往嘴里塞。

又苦又酸的橄榄果,更加搅动起他的辘辘饥肠。舜停住脚步,指着身边的河水,调侃道:“喝点水再追吧!我等你——”

夸父见舜真的停下来,也就不再客气,跑上黄河大堤,也不理会河水的浑浊,扑到河边,两手按着大堤上的红泥,就要牛饮一场。

他的大嘴刚刚触碰到水面,怪事出现了:原本汹涌澎湃的河水,突然干枯见底。莫名其妙的夸父,揉揉眼睛,抓起手里的泥土投向河底,看来是真的,一河水都被我喝干了!可是我怎么还有点口渴呢?

他是个浑人,如果智商高一点,早就知道与舜竞走,根本就不会追得上。可是这个人偏又认死理,头脑不会拐弯,一条路走到黑就是由他而来。

舜用障眼法骗了夸父,见他一连声的嘿嘿,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就故意逗他说:“水也喝完了,咱们可以开始了吧!你把这满满一河水喝干了,我却一点也没喝。我就先走一步,到淮河等你。”说完,撒腿就往南方飞奔。他明白夸父是想休息一下再来追他,只是害怕时间久了,障眼法失灵,大河的河堤经不住他的折腾。

夸父见舜说走就走,赶紧拎起橄榄树紧紧追赶。橄榄树上还有几颗橄榄果呢!到了天黑,又追出了六百余里,已经能够看到了模模糊糊的淮水。舜故技重施,再次用障眼法骗过了夸父。饥渴难耐的夸父嘿嘿两声,舜就知道是在问他这次该到那里去喝水。

舜指着北方说:“北方有大泽,我要到大泽去喝水了,在那里等你——走咧”转身冲向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他是惦记着大陆泽的士兵和伯虎他们。他知道,这三千六百里,又饥又渴的夸父就是想再走回去,也得几天之后了。有了这几天时间,对付大舅哥已经足够了,至于这个夸父,以后自有用他的地方。

不说舜如何回到的大陆泽,夸父却把舜的话当了真。他又不知道大泽究竟在北方的什么地方,就朝着舜走时的方向去寻找,天黑路滑,左冲右突,竟然闯进了吴西的雷泽。终于见到水的夸父不顾一切的扑向雷泽,他触动了龙霖设置的机关,机关都没有阻止他。他挥舞着橄榄大棒到处乱舞,驱赶着连绵的水草,惊动了在水府闭关修炼的应龙。

还有九年才能出关的应龙,受惊后喷了一地鲜血。他仓促出关,不但前功尽弃,原先的功力也折损大半。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随着一阵龙吟,应龙出水,他在空中一个盘旋,扑向正在豪饮的夸父。五指如钩抓进夸父的肌肉,作势要将他撕成两片。

夸父也非等闲之辈,手里的橄榄大棒对准应龙当头就是一棒。应龙躲过,两人战在一处。上千个回合过去,直斗到黎明时分,夸父终于被应龙杀死。

筋疲力尽的应龙,钻进大江,休生养息,恢复元气。又开始联系自己的九个儿子。这里暂时不提。

再说大陆泽的崇伯。鲧在朝堂乱发一通脾气,一怒离朝,心里越想越觉得窝火。自己堂堂崇伯,忠心耿耿几十年,舍家为国,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大司衡后羿已死多年,大司徒契新近病故,当初的三公之中只剩下一个稷。现在的满朝文武,包括年过花甲的火正吴回,论资历、才干还有谁能及得上我鲧?

如今,这个老迈昏庸的尧帝,竟然欲将他的天子之位拱手让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农夫,真是亘古未见的天大笑话。让一个农夫与我共列朝堂都是对我的侮辱,何况还要让他凌驾于我之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个目无尊长的黄口小儿,还曾到我的九仞城上指手画脚,分明就不把我们这些老臣放在眼里。老夫走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吃的盐比你吃的饭也少不了多少,领的兵每人吐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你这个不自量力,投机钻营的东西,靠着两个涉世不深、人事不懂的小姑娘,吃软饭都骑到我的头上了。

可惜满朝文武,竟无一人仗义执言。更可惜我整日忙于治水,分身无术,没有及时发现并提醒、纠正这个越来越糊涂透顶的天子。而那些整天围着帝尧团团转的朝臣,只知道拍马溜须,曲意奉承,真是一群糊涂王八蛋!该死!该死!

自怨自艾的想着、骂着,回到大陆泽的营地,大章、竖亥赶紧过来,询问腊祭的情况。鲧又是发了一顿牢骚。大章就劝他:“女儿是他自己的,天子职位也是他自己的,他爱让谁就由他去吧!事不干己,主公何必为了他人的糊涂来气坏了自己呢?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主公一心为民,治理水患十三年,如此丰功伟业必会名标青史。至于天子的功过,就让后人去评论吧!”

鲧的心方才稍稍平定。他问竖亥,公子文命去了何处。竖亥告诉他,清明时节,公子去了有莘国为母亲扫墓去了。鲧脱口骂道:“这小子,也开始不务正业了。。。算了,由他去吧!东海边的水患怎样了?听说,天昊再发洪水,可是实情?”

竖亥:“确是实情!属下曾到东海查看,洪水已经越过拦潮大坝,涌进内陆。臣已经派人向平阳通知主公。。。”

鲧:“息壤呢?我的息壤呢?为什么不把息壤洒在大坝上面?”

竖亥:“回禀主公,息壤自上而下,到这这大陆泽早已用尽,您怎么忘了!”

“用尽了?那我们明日到海边去看看吧!”鲧无精打采的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想歇一歇。。。”

第二天早晨,七友带着帝尧的“天”字令牌来见崇伯,要求崇伯出兵五千讨伐朝阳谷。朝阳谷就在崇伯营地东南百里处,按照舜的计策,五千兵马到达朝阳谷西谷口,虚张声势,待机而动。等到天昊顾此失彼,舜在东谷口得手后,两面夹攻,则天昊一鼓可破。

对于来访的七友,鲧本来就不屑一顾。等看到“天”字令牌,耐着性子听完被衣说出太尉舜的破敌之计,鲧的无名之火重新燃起。他下令将七友囚禁起来,就带着大章、竖亥巡视海堤去了。也多亏东谷口的舜及时撤了下来,要不然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舜把夸父引开之后,伯虎、朱即带兵卒与丹珠的兵卒会合,熊、罴也都归队。由于包括愦凯在内的五杰都是皇族世家,与丹珠往日的关系都很密切,所以,一路上两军并无隔阂。他们来到崇伯行账,没有见到崇伯,却知道了七友被囚,丹珠与五杰的分歧再次凸显。

伯虎做主拿舜的令牌放出了七友,这引起了丹珠的不满。尤其是看到伯虎手里的“日”字令牌,还有七友中屡次与他作对的被衣、灵浦、伯阳三人。

舜在凌晨之时赶回了大陆泽。看到营帐里火把通明,五杰七友正在与帝子丹珠争吵不休。舜一改这几日的谦恭,下令五杰拘押丹珠,要把他带回平阳,请帝尧发落。五杰尚在犹豫,七友中灵浦、伯阳突然出手,轻车熟路地制服了丹珠。他手下的几个草包小兄弟也被被衣、方回、秦不虚、东不知、洛陶手到擒来。

丹珠被拘押在鲧的大账旁边的一顶帐篷里。舜支开看押的士卒,与丹珠促膝而坐,丹珠吓得瑟瑟发抖。舜递给他一件裘皮大衣:“夜里冷,披上它挡挡风寒!我说大哥,你今天做的这叫个什么事?你已经三十多岁了,做事也不动动脑子!你的行为已经形成了谋逆大罪,按律当诛。你可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如果让朝廷知道,以父王的脾性,定会将你就地正法!

“好在此事落在我的手里,我可以将这件事当作一个家庭事件来处理!但你必须把带来的兵卒送给崇伯做守护大堤的预备役,明日一早随我返回你的丹渊,回家后闭门思过。想想这些年来你都做了哪些让父王伤心的事,痛改前非,争取得到父王的谅解。

“你听从别人的蛊惑,以为是我在与你争帝位。你可知道父王春秋正盛,为何一再要退位,其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他认为自己这些年来忙于国事而对你疏于管教,他希望你顶天立地而你却处处让他失望。他想退位后就有时间而亲自调教与你,让你成为对谁会有用的栋梁之材。。。”

郎舅聊到了天明,丹珠唯唯诺诺。人报崇伯巡堤归来,丹珠胆气复壮。崇伯不明所以,怒斥虞舜恶客欺主,以下犯上,要把舜抓起来以正视听。丹珠告诉崇伯,说舜觊觎帝位,还要拿崇伯开刀。鲧大怒,说正好要清君侧,除奸佞,匡扶正义!

鲧令竖亥传令,聚将调兵,一时间锣鼓齐鸣。七友赶紧高举“天”字令牌把舜护在当中,一时之间剑拔弩张,眼看就要一场火并!五杰则挡在中间,左右为难!

舜权衡再三,下令放了丹珠一伙。他最后一次劝说丹珠:“如果大哥今天不跟我回去请罪,此事再无转圜余地!你将成为不忠不孝的千古罪人!请你三思。。。”最后见丹珠铁了心的一条路跑到黑,不胜惋惜的摇摇头,与五杰七友带着自己的本部人马,撤回平阳。

鲧见帝子丹珠带兵来投,平安无恙,也就退让一步,任由舜带兵离去!

丹珠说了一大堆感恩戴德的话,接着又海阔天空的许愿。鲧虽然自负,可他并不糊涂,很快他就弄明白了帝子此行的真正目的,心里对老奸巨猾的灌头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鲧是个好面子的人,虽然知道了刚才的自己有些误会了舜,可他却不会轻易认输。何况,丹珠的一些拍马言辞,还是让他飘飘然。他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这件事自己根本就是完全正确。一切过错,都是那个该死的农夫惹下的!如何安排这位帝子,他想到了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补救措施。

他告诉丹朱,他和他的士兵就算是治水的志愿者,我将上表帝尧为你请求嘉奖。你父亲知道你自愿为国出力,替他分忧,不但不会责罚你,还会为你感到高兴!你就暂时在我这里好好干,等你立了功,我就上本,请尧帝把天子之位让给你,想必群臣也不会反对!到那时,就让那个该死的农夫空欢喜一场,怎们再好好羞辱他一番,说不定他自己就得无地自容,投河自尽,岂不快哉!现在,我就送你一套富贵,就看你能不能胜任了。

丹珠连忙问什么富贵,该如何做?鲧说:不瞒你说,我的大堤上有一种宝物,所以这场水患历时十几年都没有酿成水灾,就是这种宝物立了大功,它就是我从南天盗来的息壤!可惜,息壤已经用尽。这次海上的潮水倒灌内陆,也就是防潮大堤上没有息壤的缘故。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最近,我用司南定位,在淮南的黟山发现了息壤的气息。

黟山是先祖考轩辕黄帝曾经的都城所在,如果到黟山拜访先祖故居,一定能够找到那份息壤。我们把它取回来,物尽其用,这份首功就记在公子头上。现在我的手头人手有限,公子这个时候带兵前来助我,岂不是上天要将这份天大的功劳送与你我?

丹珠大喜:那还等什么,说走就走啊!

鲧:是啊,快去快回,神不知鬼不觉!

当下,两人点起兵将,带了大章、竖亥,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就往淮南去了。

舜回到平阳,向帝尧汇报了这次出征的经过,对这次无功而返进行了检讨。帝尧安慰了他一番,就派人去请大司农商量如何处置丹珠这个不肖之子。

崇伯刚刚离开大陆泽,悄悄尾随而至查看情况的天昊就出现了。这天中午,大陆泽上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连绵的暴雨倾盆而下。金鳞龙王隐身在风云之间冷笑连连,把从东海借来的洪水一股脑的倒下。守堤的士兵一拨接一拨的告急,可是也不知道崇伯的去处。

罔象显出螃蟹本相,在大堤上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挡者披靡,士兵纷纷逃亡。到了傍晚,大堤上已经空无一人。这时候,河水暴涨,水位急剧升高。可是由于大陆泽附近的九仞城有着息壤守护,水涨堤高,金鳞和罔象也是望水兴叹。

看到这一幕,天昊仔细的检查了大堤的结构,发现随水增长的只有大堤的上层。大堤下部已经被水浸泡的发软,一副不堪重负,随时都有坍塌的样子。他冷笑一声,突然化作一只巨大的蚂蚁在南北两岸连续钻了共有七八处大洞。好家伙,就见大堤轰然垮塌,洪水滚滚而下,一泻千里。这就是千里长堤毁于蚁穴的原版来历!

河南岸地势高一些,垮塌较晚,灾情相对较轻。大河北岸可就惨了,汹涌的河水呼啸而来,席卷了经过的所有村庄、田野,居民和大多数守堤的民工在睡梦中遭受了灭顶之灾,千里大平原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刚刚回到平阳的舜,正在向帝尧汇报这次出征的经过,对这次无功而返进行检讨。望都山的探马送来急报,舜赶紧和刚刚到来的大司农稷一起,带领人员冒雨南下,查看灾情,救助灾民。这时无边无际的河水已经向北推进到巨鹿,离平阳只有几百里路程。踏着泥泞,沿着高处向南转进,只见洪水一望无际,无边无沿,沟壑中到处都是漂浮的尸体。

一路上,舜救助了许多人,也号召人们开展自救。派出多路人员通知尚未遭灾的居民迁往高处。山林中的狼虫虎豹,狐兔蛇鼠也因为受惊而向高处集中,伯虎等五杰带领士兵开路,对凶猛的野兽进行捕杀驱赶,以便給逃难的民众多留出一些安全空间。

据估算,这次死难的民众不下三万人之多!这可是四千多年前的三万人。十五个诸侯国不同程度的受灾,最严重的是兖州、菏泽、广宗、清河、顾城等地,存活下来的人口只有十之二三。

半个月后,洪水终于抵达了东海边的拦潮大堤,与倒灌进来的海水相会合。日夜奔走的舜和大司农,见洪水无法宣泄入海,就命士兵挖堤放水。这时候的大司农才知道是鲧盗取了他放在南天的息壤。他想找鲧问明原因,寻找多日都不见鲧的踪影。询问了多人才知道,崇伯早在洪水到来之前带着大章、竖亥往南去了。

舜担心帝子的安危,到处打听丹珠的下落,有一个士兵告诉他,帝子带着一队士兵前些日子随着崇伯去了淮南黟山。

回到朝廷,舜把看到和听到的,以及丹珠的消息统统告诉了帝尧。帝尧怒不可遏,连忙召集群臣廷议。帝尧说:丹珠既然已经自行流放到南方,孤王就索性让他再远一些。就把他降为庶民,流放到南方的少渊,二十年内不准踏入江北一步。

大司农稷则奏请帝尧严惩崇伯的盗窃和失职,许多大臣纷纷附议。帝尧说,这次水患,虽是天灾,非人力所能挽回,崇伯失察,就连盗窃息壤也都情有可原。可是,如果主帅不遵调令、擅离职守,亦或渎职先逃,并没有组织有效的救助,使百姓失去救援时机,这些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我们需要给成千上万的死难者一个交代!

朝议结果,群臣一致通过把鲧正法,号令天下,以慰亡者在天之灵。舜即传下日字令牌,让掌管刑律的四岳拘捕鲧到案,带回京师公审。舜的原意,是给崇伯最后一次申诉机会。

四岳兄弟连忙谢罪。他们说当初就是他们兄弟失察,联手保举崇伯治水,今日理当连坐接受处罚。怎敢仍居高位,指责他人?情愿降职为卒,以示公正。至于捉拿崇伯,恳请帝尧和太尉另派德高望重的大臣执行。

舜正在犹豫该派何人,军士来报,说是西海岸的吴回凯旋归来,正押解着应螭、汪、梁三位龙女班师回朝。舜随帝尧降阶迎接,与吴回携手进入朝堂。

吴回已经知道了大陆泽的灾情,对鲧的失职也十分愤慨。他简洁的说了捉拿龙女的过程,就问如何处置崇伯。帝尧说了大臣的廷议,吴回自告奋勇愿意前往执行。

帝尧追加了一枚天字令牌给吴回,还把自己珍藏的一柄短剑交给他,叮嘱他顺便执行丹珠一案,要求他不枉不纵,便宜行事。

吴回回家告别妻子,迎春埋怨他杀孽太重,况且与鲧和丹珠还都是姻亲。吴回说了一些公私分明的道理,斥责迎春妇人之见。他携带吴刀,带了孙子巧锤前往大陆泽进发。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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