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琳把刚生下的婴儿抱到赵构面前时,赵构当场发火,差点一掌将黄琳打死。
“你为什么要生下他?”赵构怒吼道!
“你为什么要生下我?”
若干年之后,赵不二也问过黄琳同样的问题。
面对赵构、赵不二的问题,黄琳只是不住的哭,两个人都没给出答案。
直到病死,都没有回答为什么。
这个问题,成了赵构和赵不二两个男人心中的迷!
赵构自始至终都不肯接纳这对母子,事实上,他也没有办法接纳他们。
这对母子被安排住在一间很旧的偏房,赵构每个月都会给他们一些生活费用,不多,但也够温饱。
相对于他的三个哥哥,赵不二的同年可谓十分凄惨。
他没有办法叫自己的父亲为“爹”,只能和赵家下人一样称呼赵构为“家主”。
其实赵不二还比不上下人。
下人虽然低贱,但身份光明,活得磊落。
而赵不二却不行,即便被下人欺侮,他也没有办法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父亲寻求帮助。
起初,赵家人并不认可赵不二是赵构亲生儿子这一说法的。
正如陈芳所说,“谁知道是不是这姓黄的贱人和别的男人生出的贱种,再来讹我们赵家!”
讽刺的是,赵不二的名字还是陈芳取得!
黄琳不识字,没办法给儿子取名,只能去找赵构。
陈芳当时正好在场,嘲笑道,“不如就叫赵不三还是赵不四吧,不三不四女人和不三不四的男人生出的东西当然也是不三不四了!”
陈芳这话有双关之意,一方面暗讽赵构做了件不三不四的事情,另一方面在明骂黄琳是和别的不三不四的人生的。
赵构自然听懂了陈芳的意思,虽然羞愧,但是觉得取名赵不三还是赵不四都像是在骂姓赵的都不三不四,实在不妥。
陈芳一想,也是,自己好歹也是赵家的媳妇,骂姓赵的不也是在骂自己吗,改口道,“那就叫赵不二好了,反正不二也很容易想到不三、不四,也无差!”
毕竟自己有错在先,赵构不敢太违逆陈芳,便答应下来,再者说,不二也有第一的含义,也不算太差!
这才有了赵不二这个名字。
待赵不二长大些,那些怀疑他不是赵构亲身儿子的传闻便再也没有了。
因为赵不二和赵构实在长得太像了!
这不得不引来当地街坊的无故猜疑,赵构私生子的传闻慢慢热闹起来。
赵构好颜面,死活不肯承认赵不二的身份,这使得赵不二在赵家的地位十分尴尬。
赵构的三个儿子更是不待见赵不二了,在他们三人眼中,赵不二就是来跟他们争家产的贼子,这如何能行!
有道是,抢人钱财等于杀人父母。
那赵氏三兄弟自然有事没事就将赵不二一顿侮辱欺负,赵构瞧见了,也全当没看见,他本来也不喜欢赵不二。
赵构不喜欢赵不二的原因也不全是因为黄琳,更是因为赵不二和他长得太像,让他饱受邻里的指指点点。
长得像也就算了,可赵不二最不争气的他继承了赵构的容貌,却没继承他的资质。
习武的资质!
赵不二的悟性太差,一套简单的武术套路,他那三个哥哥看一遍就能有模有样地打出来,赵不二学了半个月也只能勉强打出个七七八八。
这一点完全不像赵构,赵构自小在武学上就有极强的悟性。
可是!
赵不二的资质虽然很差,但勤勉那是无人能及。
他每天拒户能花出比别人多几倍的时间练习,而且还能一直坚持数年,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有时,连赵构都惊叹赵不二的毅力,不能理解他使如何能做到如此刻苦。
可更让赵构无法理解的是,赵不二明明不是一块习武的料,明明这么刻苦,没有任何成效,他为何还这般坚持,这般发疯似的刻苦练习,这般发疯似地做无用功。
这孩子是傻了不成?
赵不二当然没有傻,他只是没有选择。
勤奋或许不一定会有所成就,但勤奋却为有所成就提供了一条道路,为有所成就提供了一种可能性。
在赵不二一无所有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勤奋,因为这是他唯一的路,否则他这一生就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期盼了。
在赵不二很小的时候,黄琳就因病去世了,赵不二无亲无故,只能依附在这个十分不待见他的家里。
如果这里能称之为“家”的话。
可是,在赵不二心里,这里就是家!
这里有他的父亲,有他母亲的坟冢,他在这里长大,他熟悉这里的一切,如果这里不算家,那哪里才是家?
但是,赵不二要想在这样的一个家里生存,唯一的途径,就是习武。
赵家是武术世家,武道是他唯一得到赵家认可的途径。
而习武对赵不二而言,唯一的方法只有勤奋!
所以赵不二除了勤奋,他的人生没有选择!
赵构不理解赵不二为何能这么勤奋,那是因为他不理解赵不二的心!
在这个家里,赵不二听到最多的两个字就是“废物”!
赵不二从小不是那么聪明,习武资质也极差,他的父亲喊他废物,陈芳喊他废物,他的三个哥哥也喊他废物,家里的下人也时常说他是废物,就连他的母亲在心情不好时也会说他是废物。
所以赵不二很讨厌这两个字。
非常讨厌!
因此,当孙术骂他废物时,彻底激发了他心里那不堪的回忆以及愤恨!
“是的!我是个废物!我一无是处!那又怎么样?我就算是个废物,我也不会输给你们!我不会输给你们任何一个人!我就不认输!死都不认输!”
这是赵不二内心深处的歇斯底里的呐喊。
赵不二咬着“不认输”三个字,怎么都不肯松口。
孙术使出浑身解数,扭断了他的收掌、手肘、腿骨,所有能想到的手段全部施加在他身上。
而然,他听到的始终是那个三个字:
“不认输!”
赵不二这种态度让孙术十分恼火,他明明占据了上风,他明明将赵不二玩弄在股掌之间,可怎么总感觉自己却一直被赵不二牵着在走。
从始至终,赵不二都没有反抗过,但是孙术光是折磨赵不二就弄得满头大汗,花了不少力气,可每次问赵不二,听到的还是那三个令他厌烦的字:
“不认输!”
孙术咬牙切齿,愤怒难当,一时控制不住,一掌拍打在赵不二的脑门,赵不二没了声音。
“该、该不会是死了吧?!”
孙术突然慌了起来,摇晃赵不二的身体,叫道:“你醒醒!喂!醒醒!”
古一这时上前查看赵不二呼吸及脉搏,说道,“他还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晕了?那怎么办?”
“等他醒来!”
......
一个时辰过去了。
已是正午,大家的肚子开始打鼓了,可赵不二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这家伙要是昏睡个两三天,难道我们在这里等个两三天不成?”乾坤抱怨道。
“依据规则,是的!”古一回答。
“那我们先去吃点的东西行吗?”曹虎问道。
“可以,但是不能离开甲板,否则算淘汰!”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干粮都留在了船内的小隔间里,谁都没想道要把干粮带在身上。
又过了一个时辰。
赵不二依旧没用醒来。
大家纷纷抱怨起孙术来!
孙术本来就被赵不二整的火大,现在听到大家的指责,更是烦躁得很,便问古一,“我把他打醒可以吗?”
规则并没有规定不行,所以是可以的,但是此时如果回答可以,那不是在鼓励孙术这么做吗?古一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让孙术自己理会。
孙术见古一没说话,以为是不能,所以放弃了这种想法。
再过了半个时辰。
赵不二的手臂开始动了!
“终于醒了!”孙术已经彻底没有耐心了,一手拽住赵不二的衣领,一手高举拳头,厉声喝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认不认输!你再不认输,我打死你!这正气堂我也不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赵不二蠕动着嘴唇,孙术听不清楚,凑近耳朵。
听到的依旧是那三个字:
“不认输!不认输!不认输......”
赵不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此时的赵不二其实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不认输”这三个字只是梦呓般地从他嘴中吐露出来,完全是无意识地。
“哎!”孙术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放下了高举地拳头,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输了!
就这样,赵不二成了第二通过考核的人!
孙术输了,可他却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孙术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自己输给的不是赵不二。
而是输给赵不二堵上性命反抗自己命运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