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无念就来敲扶颜的房门,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通知扶颜去见她师傅。
刚进大厅,只见他已然端坐在餐桌前,扶颜看着眼前这么一大桌饭菜,如此夸张的阵势,恐怕是宫廷设宴也不过如此了。
“不知道你都爱吃些什么就随便准备了些。”
“随便?托你随便的福,我这就受到君主般的待遇了。”
“君主每天吃什么我是不知道,但是做饭对我来说却不是件难事。”
不难?又不瞎自然看的出来,但他必然是不可能亲手做饭的,肯定是用法术一通挥使,胡乱凑了这么一桌罢了。
“如此出神,饭菜是会自己跑到你的嘴里吗?”
“自然不会……”扶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的第一下就快速的咽了下去。
扶颜腹疑,这人到底是没有味觉,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根本不会做饭。
“你这……是做的挺随便的。”
自打认识他的那天起,就是在不断的跟他去这去那的,但好像都没有离开过他生活的区域。
蜷缩在他的怀里,抬眼间,看着这张与知然一样却又没什么表情的脸,怅然,在现代的世界,怕是极少有像他这般专情的人。
他,好像除了要复活他死去的未婚妻子外,再没有其它在乎的事,他不在乎饭菜是否好吃,不在乎天气如何,周边多美的景物他也都可以做到视而不见,而这样的生活,在他的爱人离开后已有百年。
“有话就直说,何必如此盯着我,莫不是我脸上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多少岁了?当然,你也可以不用理我。”
“嗯……”
嗯……是几个意思?这人,还真的惜字如金。
“抓紧我,要到了。”
她像八爪鱼似的蜷缩在他的怀里,而他脚下的速度似乎也变得更加的快,直到她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
“你还不打算从我身上下来吗?”
扶颜有些慌乱的松开了她的四肢,转身后发现周遭的景象,就像是在古装电视剧里市井街市一般,或者更繁盛些。
“这是哪?我们要去哪?”
“这是铭阳城,我们现在要去的是这里最大的赌场。”
“赌场?”难怪早上出门前无念塞给她一身男装硬是让她穿上。
“二位爷里面请,不知二位爷是玩大的还是玩小的呢?”店小二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停地大量着眼前衣着不俗的两人。
“来到全铭阳最大的赌场,当然要玩大的。”话罢,只见他拿出一定银子递给了那店小二。
“谢谢爷,谢谢爷,二位楼上请!”
楼上人也很多,每一桌都围着很多人,他们一边抛着银子嘴里一边喊着些什么,但与楼下的人相比,这楼上的人显然是出手更为阔绰些。
转了一圈后,他似乎是因想找的什么人没有见到,于是再次叫来了店小二:“李府大公子,今日可来了?”
听到这么问小二显得有些为难,这已是不成文的规矩,店里凡是有些来头的尤其是官宦人物来玩的,别人问起来了都得说句“不清楚”。
“这……爷,小的可是不清楚的。”
扶颜眼瞅着他又拿出两定银子,塞到了小二的手里。
“我与这位小兄弟,都是李公子的朋友……”
小二见到两定银子,自然是眉开眼笑的乖乖引路了。原来所谓的不可能在银子面前,终究还是个摆设。
从楼上走入地下,跟着店小二又走了一会,便听到了一片嘈杂声,期中还夹杂着女人娇柔如黄莺鸣叫般的笑声。
“李公子就在前面那桌,小的就不跟您二位过去了,二位爷请便。”说完小二就匆匆走了。
“哎!我们来找他做什么?”扶颜踮脚在他耳边轻声问。
他唇角一弯,第一次见他笑的如此人畜无害的,只是随后他唇瓣一张一合的轻吐出几个字“杀了他!”
扶颜听后浑身一个激灵,怔怔的望着他,他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给你的那把弯刀可有带着?”
扶颜紧张的双手捂住腰腹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没,没有啊”
其实,自那日他把那柄擦了很久的弯刀给了她后,她就一直带在身上,可没想到他竟是要用它来……杀人的!
“我说过的,一旦开始你便无反悔的机会。”
他说这话时的眼神,仿佛是在给她下达一个不容反抗的命令。
“但你没有告诉我还要……还要,杀人!”最后两个字扶颜说的很轻。
还没有离得很近,他们就被李舍身后的带刀侍卫挡住了,赌桌旁李舍慵懒的一边拥着一个衣着打扮美艳的女子。
“你们二位找我的?可知我是何人?”
“当朝大将李慕将军的大公子,在下当然知道,也正是因为知晓您的身份才特意来见您。”
李舍突的来了兴趣,松开那两个姑娘做起了身来。
“噢~此话怎讲?”李舍的暮光绕过他停在扶颜的身上,继而道:“这位……小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啊!”
“李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他上前一步挡住了扶颜,李舍手一挥,挡在前面的侍卫分分屏退两旁,随即示意他上前。
扶颜只见他在那李舍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那李舍的脸上便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
“哈哈哈,若是真如你所说,我定在父亲面前为你那表弟说和说和,在大帐里给他谋个一官半职。”
“那便谢过公子了,还请公子明日午时到铭阳城十里外望梦亭,在下必携大礼等侯。”
“哈哈哈,好!”
在扶颜他们走后,李舍一旁的贴身侍卫开口劝解:“公子,这两人的底细不明,莫不是其中有诈,属下从未听说城外十里有个望梦亭!”
“他既然晓得我是谁,又岂敢轻易对我下手,明日且多带些士兵去,我到要看看他能使出什么花招!”
“是”
“哎……明天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把那个叫李舍的给……杀了?”
扶颜跟在他的身后,杀人这两个字,一路上都不断的在她的脑子里重复。
“哎……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莫樊笙”
“什么啊?”
“莫樊笙,我的名字。”
莫樊笙……原来和知然一样,都姓莫……
“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我在想,礼尚往来嘛!我也应该告诉你我的名字!”
“姜扶颜,我的名字”
“我知道,你说过”
“是吗?哦,好像是”
一阵温暖的风平底扶起几片枯树叶,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旋儿后又落下,一片坠落在扶颜头上。
莫樊笙抬手扶过她的头顶,枯叶飘然而下,他的衣袖拂过扶颜的脸颊。
如此近的距离竟让她一丝的慌乱,扶颜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头顶便传来他的声音……
“只此而已,我们之间除了彼此间的姓名外,无需再有过多的了解,事情达成之后我们不会再见……”
早就知道的,他总有办法在扶颜恍神的时候将她毫不留情唤醒:“哦,那正好,我对你也没什么太多想要了解的。”
“那就请你学会收敛你的眼神!心怀虚妄,也要分清楚对象。”
扶颜注视着他那双清冷的眸子,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是嘲讽:“你知道吗,看一个人的眼睛只要看的久一点,就可以知道他的心里藏着什么。”
“胡言乱语,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
还未等他说完,低头却见扶颜的食指戳在了他的胸口,彼时两人的眼睛里,映进了彼此的影子。
“你这是在干什么?”莫樊笙眉头微慽。
“莫樊笙,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在你这里,看到了一把刀子。”
莫樊笙长袖挥起,一把推开了她的手,声音同他的眼神一样冰冷:“不论我心里有何利器,都与你无关!”
“莫樊笙,心里的利器,最终只会是伤人伤己。还有,拜托你不要那么自恋!只不过是,我有一朋友和你长相极其相似,所以有时看着你我便会恍神……但我分的很清楚,因为你和他相差太远!”
“你……”
他气结,而她为气到他而感到得意,步履间尽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