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了当的拒绝让雅莉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微微皱眉，拿着桌子那份文件，仍是不死心。
“顾少，我觉得一支药剂换一份报告已经很……”
“雅莉思小姐或许误会我的意思了。”
顾庭深突然站起来，向雅莉思走近几步，“我并没有觉得这笔买卖必须要做。一份报告而已，我有的是时间去等，但是，你们就不一样了。”
男人的声音磁性而优雅，但此时，却逼得雅莉思握紧了手。
“不过是一支对顾少毫无用处的药剂而已，顾少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因为你们实在太过在乎它。”
顾庭深扯了扯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似乎有些不耐烦。
“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事，那就请离开吧，我还有有事，恕不奉陪。”
逐客的意思不能再明显。
雅莉思微微皱眉，对顾庭深的态度极其不满。
但还没等她发作，李杭却私下扯了扯她。
想起临走前那人的嘱咐，她按耐下了怒意，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把文件再次放在顾庭深面前。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强求。这份文件算是跟顾少交个朋友，我们将选择其他药剂跟顾少合作，不过顾少放心，我们会从正常渠道购入。”
说完，雅莉思看着顾庭深脸上的神情，不免有些紧张。
如果这个男人依旧固执，她就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突破。
“一块肥肉，这么容易就松口？”
顾庭深话中带着笑意，眼底却浸出寒意。
“我曾读过一句古言‘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跟顾少谈不成这笔生意，那还不如交个朋友，您说是吧？”
男人垂着眸子，唇侧溢出冷笑，似乎对雅莉思有些嘲意。
看着顾庭深的神情，雅莉思一直都在担心他会像刚才一样出口拒绝。
但是——
“说的也是。”
听到顾庭深爽快的答应，雅莉思暗暗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那顾少……”
“真正的实验报告，拿来吧。”
男人笃定的语气让雅莉思微微愣住。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杭，两人迅速互换眼神。
然后她突然一笑，拿出了另一份文件。
“到底是小把戏，瞒不住顾少。”
顾庭深闻而不答，只是唇角勾出淡淡笑意。
一旁等着的齐轩极有眼色。
略带着公式化的声音响起，他打开了会议室的门，“请吧。”
逐客之意明显，但是目的已经达成，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雅莉思和李杭跟着齐轩从来时的方向离开。
会议室里彻底安静下来，顾庭深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光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转过头，看向会议室的门口，眼中氤氲着淡淡寒意。
过了一会，齐轩回来，他关上会议室的门，看着顾庭深的背影。
“boss，他们已经走了。”
“一旦研究所跟他们有任何利益关系，务必查清楚药剂流通方向。”
顾庭深回过头，看着齐轩，语气极冷，“‘偷梁换柱’的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明白。”
“你先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听顾庭深的语气，他似乎并不着急回去。
齐轩抬起头，看着顾庭深开口询问，“那boss您……”
“还有人在等着我。”
说着，顾庭深拿起文件和外套，转身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慕绾绾呆在顾庭深的办公室里，坐立不安。
回想着刚才顾庭深和那个女人说过的话，她心中渐渐起了疑虑。
药剂，研究所，以及那个叫做苏烟的女人，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她想不通，先是许愿，现在又是苏烟。
短短三年而已，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个顾庭深变得对她如此陌生。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她抬头，看着走进来的顾庭深微微愣住，接着，突然站起来。
“庭深？”
“不是让季洐与送你回家吗？来这儿干什么？”
冷漠至极的一句话，将慕绾绾所有的欣喜全部打散。
她愣在原地，有些尴尬。
“我以为你会来公司，所以碰碰运气……”
“开车了吗？”顾庭深打断了她的话。
“没……没有。”
慕绾绾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出后面的话，便被顾庭深尽数堵了回去。
“一会我让赵叔送你，太晚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慕绾绾看着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的顾庭深，握紧了手，突然站起来。
“庭深，有些事，我想……”
“关于许愿？”
微微挑眉，顾庭深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但从不明说。
慕绾绾微怔，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她看着顾庭深的眼睛，想从那双深邃的眸眼中看出些什么。
但顾庭深终究是顾庭深，他一向沉稳，不会将任何情绪表露于面。
“难道顾少夫人的位置，还不够？”
他没有直接回答，随意的翻看着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心不在焉。
“不够。”
慕绾绾受够了他这种样子。
踩着细带高跟鞋，走到顾庭深面前，一把抽走了他手里的文件。
顾庭深抬起头，看着她，眼中无波。
“那你想要什么？或者说，我能给你什么？”
一时间，慕绾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已经是顾庭深的女朋友，也是以后的顾少夫人。
那么，她还想要什么？
温柔。
顾庭深对许愿的那种温柔。
从小到大，她跟顾庭深之间都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明明很熟悉，有时候，却又好像很陌生。
她跟顾庭深之间总有一层窗纸，无论如何也捅不破。
“如果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从慕绾绾手里拿回文件，顾庭深继续翻阅着合同内容。
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慕绾绾倍感颓败。
从始至终，她都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心。
“如果……如果我一定要你开掉许愿，你会愿意吗？”
“不会。”
干脆利落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慕绾绾微微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抿上了唇。
“那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说完，她转身离开，关上了门。
明显带着情绪的关门上让顾庭深抬起头，微微皱眉，他点燃了一根烟。
不知不觉间，烟燃到了尽头。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拨通了一个号码——
“睡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