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要求,顾庭深从来都没有提过。
不管两人的关系再如何亲密,他也很少带她来这座别墅,顶多不过就是住在她那里。
可是今天……
“清木区住着还不错,没必要搬来这里。”
“可我认为许小姐搬来这里,工作效率会更高。”
头顶上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丝毫不在乎许愿眼中的冷冽,眉梢一挑,笑意更浓。
“更何况,苏琦和严铭宇不会那么简单善罢甘休。他们没胆子招惹我,一定会把主意打在你身上。”
尽管许愿明白顾庭深在调侃她,但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她不担心苏琦的报复手段,唯一在意的,不过就是慕绾绾的态度。
晚宴上的事闹的无法收场,苏琦一定会去找慕绾绾帮忙。
慕绾绾一旦出手,那么事情就会棘手得多。
看着许愿愣愣发呆的样子,顾庭深竟觉得有那么一些可爱。
他松开了禁锢许愿的手,轻倚在沙发上,深情慵懒。
“所以许小姐,找我帮忙是最好的方法,毕竟有我在,谁也不能动你。”
许愿侧目看着旁边一身懒散的男人。
虽然话说的霸道,但也没错。
在这南城,没有敢不给他顾庭深面子。
就算是慕绾绾身后的慕家,亦是如此。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金主大人了。”
许愿唇角微勾,露出淡淡笑意。
顾庭深轻轻阖上眼睛,一身慵懒,他不紧不慢的开口,语气淡然。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说。”许愿看着他回答道。
“我想知道,那天晚上许小姐为什么要提前离开。”
男人仍然闭着眼睛,一双手枕在头下。
虽是语气随意,但许愿还是从中听出些不对劲。
“金主爸爸不是不喜欢绕弯子吗?有什么话不如直说。”
“你提前离开,是为了去见谁吗?”
语气凉凉,却是一针见血。
许愿微怔,随即唇角莞尔一笑。
“那顾总觉得我会去见谁?严铭宇吗?”
顾庭深缓缓睁开眼睛,黑色的眸眼紧紧盯着许愿,眼神复杂。
“齐轩说,在二楼的洗手间,你去见了一个人。”
这时,许愿突然想起那晚在洗手间与慕绾绾发生争执的事情,还有那个帮她脱身的男人。
“确实是见了。”
许愿大大方方的承认。
顾庭深脸上波澜不惊,但眼底早已弥漫寒意。
“我在洗手间里撞见苏琦,她想对我动手,那位先生不过帮我解围而已。”
许愿直视那双深不可测的黑色眸眼,坦然自若的回答。
“仅仅如此?”
“难道金主大人觉得我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
“那倒不会。”
话音落下,两个人相视无话,周围的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
许愿静静看着不远处落地窗外有些阴沉的天气。
一只手支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顾庭深则看着她,仿佛若有所思。
许久,男人突然开口,声音磁性而沙哑——
“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许愿回头坐正,看着他,微微蹙眉。“去哪?”
顾庭深唇角莞尔,眼中笑意渐浓。
“去了,你就知道了。”
*
天阴沉沉的,总让人赶到压抑。
车里,许愿坐在顾庭深身边,一双眼睛只看向窗外走神。
天气渐凉,车呼啸而过,凤吹的有些冷。
许愿一身简单的黑色细带连衣裙,冷的不自觉抱紧双臂。
突然,一件黑色风衣披在她的肩上。
微愣,她转过头,看向优雅交叠着双腿的顾庭深,随后垂下眸子。
“谢谢。”
顾庭深抿唇一笑,懒散的倚在椅靠上,搭在上面的一只手臂似有似无的揽着许愿。
那姿势,暧昧至极。
不知不觉间,车进入公墓。
天上下起了零零星星的雨……
许愿下了车,站在自己的墓碑前,任由雨淋在自己身上。
冰凉的触感让她彻底清醒,只有这一个瞬间,她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忽然,没有了雨滴砸在身上。
她微微抬头,只看见一把黑色的伞,还有站在旁边的顾庭深。
“为什么突然带我来这儿?”
“祭奠一下以前的你。”顾庭深出口调侃。
许愿少有的没有反驳他。
静静看着苏烟笑容嫣然的照片,她一言不发。
“严铭宇已经从张总那里被带走了。”
被男人的声音拉回神,许愿总算是侧目瞥了一眼身边的人。
“他现在在哪?”
“他自己的私人公寓。”
说着,顾庭深忍不住开口,与其带着玩味,“听说,那处公寓还是你买给他的。现在他和你妹妹住在一起,可真是坐实了‘狼狈为奸’这个词。”
许愿还记得,那时候她将那座公寓送给他的时候,他对她承诺过,要跟她在里面好好生活一辈子。
现在想想,那句比狗屁还不值钱的承诺,当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唇侧勾起弧度,她笑的冷然。
一双眼睛看着墓碑上的苏烟,忍不住走上前,伸手轻轻抚摸过。
“当年,还真是傻得可笑。”
这句带着嘲意的喃喃,她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身后站着的顾庭深。
看着她站在雨中一身凄凉孤寂,顾庭深垂下眸子,唇角莞尔一笑。
“放心吧,严铭宇曾做过的事,都会加倍的还回来。”
男人淡然的声音惹得许愿侧目看去。
却见他不知何时向前一步,站在她的身旁。
微微抬头,倔强的眸眼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睛,只见一片少有的温柔。
“我记得,顾总说过不屑于插手这种事情,不是说好任我随意吗?”
许愿淡淡勾唇,眼底微凌,“私人恩怨,顾总出手不太方便。”
“如果我要执意多管闲事呢?”
顾庭深抬了抬眉梢,眼中笑意渐浓。
他的语气并非试探,也并非玩笑,许愿听的出来,他的话,是认真的。
“我并不觉得顾总会这么无聊。”
顾庭深闻而不答。
缓缓走到墓碑面前,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苏烟的那张照片上。
终于,他停了下来。
却伸手将雨伞稳稳放在墓碑上方,遮住了不停敲打石碑的雨滴。
“有些事,总要有个例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