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大虎二虎忙着泡小麦，杨荣业颇为不满地回了自己屋子睡觉，其他人各自舀了凉水冲洗身子，孟氏和杨叶回了屋子清理已经漂好的布料。
杨柳跟徐怀谷替换着泡完澡，裹着被单将衣服洗了晾在窗户边，打开风吹着。
躺回自己的床上，徐怀谷抬头看了杨柳好几回，见她什么都没说，徐怀谷只得道：“今儿有个杂货铺掌柜的提货时找你了，说是他想每天多定一百盒。”
“好事啊，说明生意做出去了，往后你能挣更多钱了。”杨柳转过身对着徐怀谷。
徐怀谷点了头，抿了唇：“我看你买了不少布匹和棉花，还有不少碎布条，花了不少银子吧？”
一听到问钱的事儿，杨柳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来了京城才发现自己以前的生活多么省钱，如今动不动就得花上千两，真是让她颇为难受。
“是花了不少，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盘算好了，明儿我就开始加大卖酒了。”杨柳应道。
徐怀谷点了点头：“你准备多少银子一斤往外卖？”
“之前的价钱，一斤酒五两银子。”杨柳躺直了，应道。
五两银子，不算便宜，不过大部分人家都喝得起，可也不算贵。
“是不是该分开卖？咱们的酒极好，大可卖贵些，给达官贵人。”徐怀谷头抬高了些，对杨柳道。
杨柳挪动了下身子，连连点头应道：“我也想啊，你说富家公子哥门哪个不有钱啊？卖给他们一斤酒可比卖给普通百姓十斤酒挣的还多！可咱们有个问题啊，咱们没法将酒卖给他们啊！”
还是上头没人，没法在上层形成流动，他们定是瞧不上小酒坊的酒。
徐怀谷顿住，沉默良久，“倒也是……”
“其实我觉得你卖洗涤剂的法子就很好，分开包装，我准备分开成两种，卖给普通百姓的酒用普通的酒坛子装，卖给上层的酒，用精致的酒瓶子装，等我如今的酒挣了钱再买精致的酒瓶子。
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了，如何将咱们的酒送去达官贵人的桌子上。”
凭着她酒的口感，定是能将如今大大小小的清酒都给压下去。
“若是以往，这倒不是个问题……”徐怀谷念叨着，心绪翻飞，没再说下去。
杨柳明白她的意思，当下笑着道：“没有你以往的关系咱们不照样活下来了？做啥不都得要时间啊？左右也是能挣钱的，慢慢挣吧，回头咱们的酒卖的多了，我再联系各家酒馆，跟他们供货。”
“你还需要银子不？”徐怀谷轻声问道。
杨柳心痒痒的，犹豫了片刻，还是摆摆手，“不用，我钱能周转。”
总算将想问的话问出来了，徐怀谷也心安了，“睡吧。”
杨柳躺平了，心里盘算着各种开销，慢慢也睡着了。
屋顶上，符南亭盘腿坐在层层瓦片上。
抹了下自己兜里的钱袋子，抿了唇。
“南亭哥，你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要不去歇着吧？这儿有我们守着就成了。”卫风迟站在一旁劝说着。
身后三人也是连连点头，对他表示赞同。
符南亭静静瞅了几人一会儿，身子往后倒，双手叠放在脑后，闭目道：“你们可睡片刻。”
“我们一向都是替换睡觉的，累不着。”卫风迟笑着应道。
“明天你们就要累着了。”符南亭轻声回道。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疑惑，顺着屋顶坐下来，将符南亭围在中间。
“为啥？”
符南亭睁开颇为疲倦的眼皮，稍稍温和的眸子转向众人：“她明天要卖酒，你们觉着你们是抬还是挑？”
四人深吸口气，互相对视一眼，不敢置信看向符南亭：“老大您是说嫂子会让我们将所有要卖的酒都抬出去卖？”
“她干不出来？”符南亭反问。
四人顿住，回想往日杨柳的种种行为，竟是觉得他们南亭哥说的颇有道理。
一个个就地往屋顶躺下，就着月色闭眼睡觉。
看着天空那轮明月，他闭了眼，鼻尖好似还能闻到似有若无的酒香味。
看来他得找个机会出现，等着她来找他了……
夜深沉，大虎二虎抬着开水来来回回的跑，将一整缸的粮食都泡好，三个盖子盖好后，累得在两个床板上躺下了。
……
杨柳打着哈欠起身，看看外头，又是一个好天气。
舀了水梳洗完就往厨房走，孟氏和叶子已经煮好了四锅粥。瞅见她来了，赶忙给她舀了一碗。
杨柳喝完，感觉自己差不多饱了，匆匆走到内院，敲开大虎二虎的门，让两人出去吃早饭，她自个儿提了凉开水，找到好几个空坛子，将原酒进行了一番勾兑，尝了口，口感与往日没异样后，才打开房门出来，对着天空喊道：“都出来干活啦！”
随着她的呼喊落下，卫风迟等人已经站在门口了。
杨柳一瞅见他们，就咧了嘴笑得欢快。
见到她的笑容，卫风迟身子一个哆嗦。
“那什么，咱们酿的酒呢够了，从今儿起，咱们一天多卖点，你们得多辛苦点，一人拿个扁担绳子挑两坛子吧，啊？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暗暗较劲了一番，还是卫风迟被推了出来。
他回头狠狠瞪了三人一眼，再次看向杨柳时脸上满是讨好：“嫂子，我们很乐意帮你干活的，就是……我们平时都是拿武器杀人的，你说咱们要是被人发现天天挑酒卖，说出去不是杀手界的笑话么？”
以前抬就抬了么，嫂子人手不够。可如今瞅着态势，好像是要让他们长期挑酒了，也太面子了吧……
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杨柳低头想了会儿，再次抬头，商量着道：“要不你们蒙面吧？”
卫风迟：“……”
其他三人：“……”
暗处某个人抿了唇，极力压制自己往上弯的嘴角，目光落在不远处那抹消瘦的身影上，手再次放在自己的钱袋子上。
“好了好了，咱们走吧，一会儿再陪我去别家酒馆转转，多卖几家。”杨柳安抚着众人。
几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拿了扁担绳子，一人一担子酒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