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晚看着司墨承,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说谢谢的话,他也听不到。
而司墨承倒是全程没有看她,只是闭目养神。
直升机很快开到停车的地方,池晚几个人坐上车,她还惦记着被困在山里的人,不放心的问:“剩下的人什么时候救啊。”
“现在正在征调直升机,先把老人与小孩子接出来,剩下的就要到明天天亮了。”
池晚闻言,对对方说笑了笑:“谢谢啊,实在是辛苦你们了。”
“没事。”
等到她坐上车之后,司机便踩下油门,车子飞驰而去。
司天霖一下子就钻到她怀里,可怜巴巴的:“妈咪,吓死我了。”
池晚也吓坏了,今天是她够幸运,当时做那件事的时候没有太大感觉,但事后想想万分后怕,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可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她将天霖紧紧抱在怀里,“今晚的事情真是太感谢你了,如果没有你及时示警,我们那么多人说不定都要折在里面。”
司天霖满脸后怕,他有些哀求的看着池晚:“妈咪,以后这么危险的地方一定不要再来了,拍戏很重要,但生命更重要。”
池晚重重的点头:“好,我答应你。”
她还有孩子有家人,若是真的出事了,这些人要怎么办?
司天霖总算是安心了许多。
他们两个说话期间是,司墨承一句话都没说,池晚偷偷看他,发现他面色发白,闭着双眼。
是在闭目养神,还是不舒服?
池晚有些拿不准,她看了下,司墨承也是裹着毯子,浑身都湿漉漉的。
池晚抿了抿嘴,“谢谢你,司墨承。”
司墨承没有回应。
池晚想,可能是还在生气吧,之前在疗养院不欢而散,司墨承还在生气也是正常。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灾难,估计他也不会过来。
天霖心想自己爹地这么不给力,好机会还不抓住,于是他开口为司墨承辩解:“爹地其实很着急的,这次都靠他才能这么快找到妈咪,是爹地跟这边的人联系才调动了军方的人,而且为了……”
“天霖。”司墨承忽然开口打断了他,“少说两句。”
司天霖不服的嘟了嘟嘴,“傲娇男人没对象。”
不过他该说的也都说了,所以就真的闭了嘴了。
这一放松,他就困了,一直精神紧绷着,又跟着舟车劳顿,现在都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还没这么晚睡过,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池晚将他睡姿调整一下,让他舒服一些,然后又看了看司墨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车里暖气开的足,虽然身上的衣服仍然很湿,但池晚还是开始打起了盹。
车窗外的雨仍然哗哗的下着,将车里隔成了一个独立小世界,司墨承看池晚终于睡着了,才睁开了眼睛。
他神色有些痛苦,背后疼的厉害,动都不敢动一下。
刚才从直升机上下来接池晚的时候,牵扯到身上的伤了,怕是又裂开了。
不过他这次来带着私人医生呢,等会到酒店里得打一针止疼针。
到了酒店,池晚抱着睡的迷迷糊糊的司天霖进了套房里,她给天霖换好睡衣,自己去冲了个热水澡,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一样,身上的疲乏也散去不少。
池晚听到大厅里还有声音,看了下时间都四点多了,怎么司墨承还不睡?
犹豫一下,她还是打开门出去了。
声音瞬间清晰起来。
“墨总,不能再打了,你这最近打止疼针次数太多了,不好。”
司墨承饱满额头上有冷汗,他刚才也冲了热水澡,结果伤口沾了水更加疼了,疼的钻心,难以忍受。
“让你打就快打,我心里有数。”他冷着声音,气势强大。
医生把弊端再给他重复很多次,司墨承不耐烦了。
“你再不动手,我就换人了。”
医生与他僵持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打开了医药箱,抽了药出来。
“这是最后一针,如果你还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又执意要一直靠止疼药来止疼,那么下一次不用您辞退,我自己请辞。”
打完针,司墨承神色舒缓许多,他靠在沙发上,那些痛感都离他而去,他整个人如同在云里雾里一样,飘在云端上。
医生余怒未消的走了。
而司墨承翻了个身,直接就在沙发上趴着睡着了。
池晚等了会,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发现司墨承已经睡着了,居然连灯都没有关,也没有盖被子。
池晚皱了皱眉,准备去房间给他拿被子,想到刚才医生与司墨承的对话,咬了咬唇,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去扯他的睡袍,她想看下他后背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司墨承平时若是被人这样动了,肯定会醒,但今天池晚心脏扑通、紧张无比的把他衣服给抽出来,司墨承居然没有醒。
池晚微微呼出一口气,把他衣服撩开了。
一大片肉芽红,她喉头一下子就哽住了。
司墨承背后的皮肤全毁了,如今正在愈合阶段,粉色的肉芽呈蚯蚓状虬结着,还有好多地方撕-裂开来,鲜血干涸成红褐色。
看着都痛,难怪他要打止痛针。
池晚伸手想去摸一摸,但又怕这样会让他更痛,她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轻手轻脚的把衣服放下,去里面拿了被子给他盖住,关掉灯,这才回到自己房间里。
怎么办?司墨承做的事情,若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郁军珩那边,如果没有做个了断的话,她是没办法同他在一起的。
而且,司墨承这边也有问题没有解决,谢依诺那件事到底有没有发生实质性的身体接触?
池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越想越头疼,焦灼感如同虫子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强行逼自己不要想,先睡一会再说。
池晚睡着睡着,忽然觉得周身滚烫起来,仿佛是睡在了火堆边上,难受的不行。
但她怎么也醒不过来,意识像陷入沼泽一样,越用力就越往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