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凌回来，做了饭，四人吃了，都聚在一起休息。
“我家的债，现在怎样了？”
“慢慢还呗，都不是什么恶人。”
杨炯可不那么认为，早前就是有几个逼得太凶，老妈才受不了的。
“是这样的，我攒了一点钱，想拿出来还债。”
郑林不愿意收，“哎，你留着当老婆本，我现在的工作够的。”
“不不，这是我应该还的，被弄到舅舅头上，本来就不应该。”
“你一个孩子干什么呢？”
“……”
闷闷不乐的，“当初你也不才三十不到吗。”
“……”
“还有，我现在还得起，这卡里三十万，您拿去吧。”
郑林看着杨炯，“哪里来的？”
“别人给的。”
“别人干嘛给你钱，你干什么了？”
突然声音就大了起来，杨炯习惯性的往后缩，冉飞扬抬头看着，冷不丁插嘴。
“杨炯哥哥被撞了，这人赔他的。”
被撞？
夫妇立刻就软了，“撞哪了，看医生了吗？”
“看了看了，就是腿断了，现在差不多好了。”
“是吗？哎…”
“收着吧，你看，咱们这算因祸得福了。”
郑林点点头，把卡给了林凌，后者好好放了起来。
“不该是这样的，你要是有个好歹…”
“没关系的，医生都检查过了，我都胖了好几斤。”
“那就好。”
“对了，舅舅现在干什么的啊？”
“啊，我开了个店，卖东西。”
“学校呢？”
“不去了，那么点工资。”
……
“开店挺好的，个体户。”
“对，挺好的，认识的人也多，也没人以为你好欺负。”
“……”
“那债，您到底怎么处理的？”
郑林看了看他，笑了，“没什么，就是之前给一个学生当家教，那学生老爸有点混黑，我问他借的，现在还了差不多了。”
“混黑？他没让你干什么吗？”
两人扫了一下门外，“没干什么其他的，人不是坏人。”
老奶奶拿了咸肉堵在门口，“他让阿林帮他看场子，在他儿子底下干活。”
郑林虎着眼睛走过去，“您老最近好生清闲。”
“干啥子，干啥子，又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你可不就是一直介意，别人才能一直踩你么。”
“……”
老奶奶一句话，把事情都给说明白了，郑林笑着走过来，“你看，就没什么事不是吗？出来工作，总有个领导，这都正常，就我自己想不开而已。”
这么一说，杨炯有点印象了，“不会是当初逼你动手被记过的混蛋小子吧。”
点点头，“没办法，当初脑子里就那么一个人感觉有点钱的，有几个大头有点着急，怎么说呢，这样挺好的，相对消停了不少。”
“…说起来都是老爸的错，干什么要借钱投资，投资也就投资吧，被骗了，钱也找不回来。”
“哎，大哥那也是急了，阿姐当年逼得紧了，当初阿姐想搬到城里去，本来意思是让你老爸去借点钱。
哪知道那人脑子一热，听到人说做生意的事，想着一本万利，直接给投了过去，着了道，都说不准的。
后来自杀了，阿姐那是自责，以为是自己念叨得狠了，也是去了。”
这话头一次听说…往常只想着点节点，老爸投资，老爸被骗，老爸自杀，老妈被追债，老妈自杀，自己辍学，出去工作，只是这几件事，盘绕在脑海，不想还有这种细节。
“原来是这样。”
“嗯，都不坏的，就是被骗了，大家都知道。”
安定，笑笑，“那你把钱还给那人，以后找个喜欢的工作。”
郑林也是笑笑，“哎。”
好不容易回来，两个在天台上说了不少话，倒是留着林凌和冉飞扬大眼瞪小眼。
“过来摸摸。”
“我又不是小狗。”
“呵呵。”
还是听话的过去了，顺手搭了脉搏。
“干啥子呢？”
“阿姨眼睛好看。”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你咋跟杨炯哥哥一起的啊？”
“阿爸出差了，让我跟着他几天。”
“哦，这样，看来你老爸还挺看重他的。”
“对啊，老爸说杨炯哥哥人挺好的。”
“这个是的，他们家男人人品都不差的，老早前他们家祖辈上有个杨小春的，当年还救过我们一家呢。”
“哦？”
“好奇啊？”摸摸小脸蛋，“要不是这层关系，我可不愿意陪郑林，早就甩了他找新欢去了，才刚嫁过来就是一身债。”
“呵呵。”
“傻笑哈，看你也不懂。”
“……”
给放了下来，有点不舍，冉飞扬挑眉，有些话当真是不好说的，不过，应该不算太晚。
是夜，郑林被一通电话叫走，杨炯带着冉飞扬睡在二楼，一晚上，郑林都没回家。
第二天一早，林凌喊了人起来吃饭，杨炯给冉飞扬夹菜，都是各种肉片，冉飞扬两腮鼓鼓的，实在好玩，顺手捏了一下。
“再过几天回去。”
“哦哦。”
林凌给一人一个鸡蛋，“来，多吸收点营养。”
“我们待会出去走走。”
“行，中午之前记得回来。”
吃完，出了门，杨炯的拐子日益不记得了，走的时候都没拿，还是冉飞扬拿了捅了捅，才想起来，“我去，我这是太能了。”
“哥哥要去哪里啊？”
“我能去哪里啊，就是四处走走。”
“诶？”
走到远处，拦了一辆小红车，“去上河镇。”
“……”
到了目的地，杨炯耐着性子看着方向，他依稀记得当年那件事还挺出名的，舅舅刚刚当上老师，还是第一年。
初中就有一个小霸王，家中有权有钱，要是乖点也好，关键是很暴力，然后碰上一个更暴力的。
那时候那小霸王堵人很厉害，初中部可以说是乌烟瘴气，舅舅进去之后，立刻就发现这个崽子尤其黑，算是狠狠教训了一番。
教训到什么程度呢，那小子上来打他一拳，他就踹人一脚，虽说是男孩子，可比舅舅那体能，不能比。
直接踹进医院了，当时闹得挺厉害，可是结果却很感人，一个记过，一个闭门思过，一个月后，两个又可以见面了。
之后那小霸王大概知道疼了，乖了不少，可小动作不断，不是以舅舅的名义给女生写些下流的话，就是弄些脏东西放进舅舅的办公室。
这样一个人，杨炯并不认为，会让舅舅好过。
到了地方，装潢的那是富丽堂皇的，环顾四周，找到一个小弟，人现在背对他，正在吞着云雾，“郑林在哪？”
“啊，郑哥啊，昨晚被训了半天，现在应该在店里吧。”
“被训了？”
那小弟这才转身看他，“哎哟，听你声音挺像我一兄弟，我还以为是他呢，你谁啊？”
“老乡。”
“郑林老乡，啊，你在这里找不到他的，现在应该在自己店里吧。”
“他自己店在哪里？”
“就是那学校旁边。”
学校，杨炯皱着眉头，“他以前工作的学校？”
“嗯啊。几年前借了一点钱，要自己开店，老大说开店可以，地点必须他选，否则不许开。”
呵呵，杨炯眨眨眼睛，气息逐渐不稳，“老…老大！”
“嗯。”
小弟看了看他，“你外地来的吧，什么都不知道可是。”
“那是，我记得我走之前郑林还是一个老师。”
“哈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知道，谁让他没那个命吃那碗饭，咱们这里有不少他之前的学生，位子都比他高。”
说着还嗤笑了一声，可是人已经不见了。
冉飞扬跟在后面，看着他那速度，想着要不要提醒一下，他这腿还没好全呢。
学校在两个镇子的交接处，这地方杨炯熟悉，轻车熟路的到来贸易街，转头看几次就找到了目标。
郑林穿着一围裙，正在整理货物，莫不是他眼花，怎么觉得还有点高兴。
“郑老师，我要买笔，有没有新款。”
“新款？有的。”
指了指地方，几个初中生围着过去，眼看着眉眼含笑，杨炯挑眉，看着冉飞扬，指了指，“嗯？”
一个小哥，十分出挑，拔高的身材，小平头，色彩鲜艳的运动服，一套下来，不显眼都难。
“郑林，你是不是去偷钱了，哈？”
拉着衣襟就横起来了，郑林一巴掌拍下，“别挡道，钱给你了，这店就完全是我的了。”
小哥还想去拉，被一摆手给推开了，“给我上学去，高中读了五年，丢不丢人，你知不知道你二十岁了…”
“我不管，你钱哪来的？”
“别人给的。”
“那个小子敢借你钱…”
说着还张牙舞爪的，杨炯移到边角，瞅着，这是…当年的小霸王吧。
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