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面临封城的危险,岳州城没有选择困守孤城,依然不断派出斥候、侦骑和从民间募集的干战士四处侦察。使岳州城对敌军的人数、种类和大致动向有个基础的认识。他们还肩负着向岳州提前预警的指责,哪怕早一刻钟,也是十分重要的。
一队斥候侦骑无意间撞进了山蛮大军连营的深处,当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然深陷山蛮大军的重围中。四周到处是山蛮的营帐、山蛮的巡逻队、山蛮训练的猛兽.......
不过最令人害怕的,还是山蛮们无处不在的食人和猎头风俗的体现。很难想象在大萌朝治下,依然有如此野蛮的种族存在。而且这样的蛮族就分布在湘赣鄂交界连绵的低山丘陵中,危害湘赣鄂三省上千万的百姓。
山蛮们腰上挂着的是人的头骨,沿途稍微大点的树木都成了吊死鬼之树,更无论到处都有的残骸、尸体,还有从头到菊花被整根木桩贯穿的一串串的血淋淋的尸体,他们都是岳州城外各乡镇的百姓。
“这帮天杀的山蛮,跟哪些食人的妖怪有什么区别?”
“老天爷保佑,这帮山蛮还没发现我们,只是......如果想回岳州的话,只怕难上加难了。”
“当时就不该钻林子,早该撤回去的.......”
“算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后悔也来不及了,于是他们的领队决定干脆继续深入敌营查探。反正这帮山蛮的防御一向外紧内松,如果能搞到有价值的情报,自己这支队伍说不定能被允许休养个三四天。
领队敢如此行事,自然也是因为对自己的手下非常信任。这支队伍都是由斥候组成,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中精英,无论是捕俘、侦察、潜伏还是短兵相接,水平都是一流的。就连他们的战马也颇通人性,随着斥候们一起潜伏前行,没有暴露半点行踪。
这支队伍行进到一处营地时,猛然发现守卫这里的部队要森严了许多。而且守卫此地的不只是有山蛮的人,还有身着鸳鸯战袄、一副官军模样的人。这个营地也比其他营地要大了许多倍,只因为这是一座攻城器械营地,一座座攻城器械在这里完成制作。
“派两个人,去高处查探一下这帮蛮子造了什么器械,把小武也派过去,这小子是读书人,还会西夷的画图方法。让他给我把这座营地的大致情况画下来,画成能用的地图。”
过了片刻,等他们有惊无险的回来后,每个人都阴沉着脸,只因为他们所见到的情况着实令人不寒而栗。
“有冲车、有云梯、有回回炮、还有至少24磅以上的大口径火炮。根本不可能是一帮山蛮能造出的东西,而且各位也看到了门口穿着鸳鸯战袄的人......”
“肯定有人在幕后跟蛮子合作,我们得把情报送回岳州去,非常重要......”
斥候队已经找到了价值超高的情报,没有理由继续在山蛮的贼窝里溜达了。可是无意间撞入山蛮连营的好运气似乎被斥候队磨的一干二净,他们前脚正准备开溜,后脚就被一阵浓雾盯上了......
....................
纪天平骑马行至一棵大樟树下,高三十公尺,树冠幅的面积更是超过了一亩,苍郁茂盛。这棵本该象征着生机盎然的大树,此刻却与死亡和血腥挂上了等号。
它的每根枝丫上,都悬挂着绳索,一个个赤身裸体的人被吊死,挂在这棵大树上。尸体中的绝大多数都迅速腐烂,肉体被啃噬,只留下枯骨。吹过这里的风稍稍大一些,便能看到这些枯骨像树叶一样随风摇曳的诡异景象,发出“咔嚓咔嚓”骨骼相碰的声音。
“比威伦的吊死鬼之树震撼多了。”
但这样的场景,也不过是往后的人生中,值得一提的谈资罢了。纪天平一边催动着马儿继续行走,一边不忘打量这棵巨型的吊死鬼之树。它不仅吊着无数的尸骸,在树枝之间还用红绳、铃铛串联,地上还有熄灭的蜡烛,甚至能隐隐约约感到一丝魔法残留。
“离岳州越来越近了,大约还有两三个时辰吧......嗯?我的徽章在抖动,这附近一定有个昆特牌高手......呃,不对,是妖魔。”
纪天平从战马上跳下来,拔出银剑,凝视着传出动静的方向。等到远处林子里突然钻出几个慌张无措、手持刀剑的军士时,纪天平一阵茫然。
“我这徽章是假冒伪劣的?”
正琢磨着要不要把银剑换成钢剑,只见一阵烟雾突然从这些军士的身后扑来,逮住一个跑得最慢的士兵。那个军士对着烟雾一阵猛砍,凭着感觉挥舞的刀剑,硬是在浓雾中砍到了一个丑陋、佝偻着身子,几乎没有毛发遮住的怪物。
但这样的怪物在浓雾中还有许多个,他们从烟雾中突然一起出现,用利爪穿透了军士的薄皮甲,划出长长的伤口把整个腹部都暴露在空气中。
“雾妖?”纪天平嘀咕道,“最烦这种花里胡哨的怪物了.......”
如果全靠莽,可能会被这些擅长偷袭的怪物活生生玩弄死,纪天平不得不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准备,逃是不可能逃的,纪天平还琢磨着多搜集些怪物的战利品做突变物呢,如果能做的话。纪天平在银剑上抹上食尸生物油,也做好了使用伊格尼之印的准备。
那些军士一个接一个被雾妖偷袭,从他们的装束和精气神来看,应是军中的精英,一旦被浓雾追上,便毫不犹豫的拔剑对抗。但可惜,没有专业知识的军士,在雾妖面前与普通杂兵没有太大区别。
雾妖的杀戮速度相当迅捷,斥候们似乎撑不到与纪天平会合的那一刻了。跑在最前面的一个斥候见到正前方有一个背双剑的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斥候顾不得多想,把手中装满了情报的包裹举起来便往纪天平这儿投掷过来,还高喊道:
“带着这个包裹!回岳州!官府会给你重赏的!告诉他们,贼军马上就要开始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