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威看着蔡云汐两人笃定的样子如临大敌，色厉内荏：“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揭穿你虚伪又贪婪面目的人！”蔡云汐紧紧攥着手，全威的表现完全可以说明一件事，梁国平说的都是真的。
她深深闭了闭眼，“十五年前，你收了一个男人的钱，眼睁睁地看着难产的孕妇死在手术台上，甚至，你还加剧了这个过程。”
“全威，为了钱你害死了两条人命，花那些钱的时候你就不觉得恶寒吗？你的每一分钱上都沾着枉死之人的血！”
蔡云汐语气激烈，若不是还有最后的理智拉扯着她，让她不要做傻事，这会儿全威脸上不知道被甩了多少巴掌了。
两条人命啊！
她的生身母亲，还有那个可怜的、还来不及看这个世界一眼的妹妹。
想到梁国平的话，蔡云汐就恨不得把眼前这人剥皮抽筋，他怎么敢！
全威故作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们出去，不然我叫保安了！”
“你以为你不承认一切就没发生过吗？我今天来是通知你，全威，你害死我了我母亲和妹妹，我不会让你逍遥法外！”
全威瞳孔一缩，身体晃了下，好悬才站稳，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蔡云汐，语气艰涩开口：“你、你是她的女儿？”
“是！”蔡云汐直勾勾地盯着他，恨意没有丝毫掩饰。
全威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茫然半晌，忽然抱着头压抑地低嚎，“你果然来了、果然来了……”
看着他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样子，蔡云汐心更凉了。
哪怕梁国平说的信誓旦旦，她也没有全然相信他的话，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男人、男人他真的害死了自己的结发妻子！
一瞬间，蔡云汐只觉得天旋地转。
哪怕被蔡骏伟多次明示暗示好好伺候盛瑾卿，别把自己当人，当个可以取悦大佬的玩意，要一心想着娘家不要胳膊肘往外拐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
盛瑾卿手臂牢牢环着他不盈余握的纤腰，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脏针扎似的难受，他不适地捂住胸口，眉头微皱，近些天似乎只要蔡云汐情绪不对，自己心里就会很难受，那种密密麻麻的痛随时随地都会从心脏蔓延，简直就像瘟疫似的。
“我们走。”蔡云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狼狈地拉着盛瑾卿逃跑了。
“你们等……”全威话还没说完，两人就不见了踪影。
他顿时像是失了神智，木愣愣地盯着虚空。
他知道自己完了。
其实从接下那个男人的条件和钱答应帮忙的那一刻，全威就想到了今日。
作为一个医生，一开始他也是抱着悬壶济世的想法入行的，只是……人生有太多无奈，也要面对太多诱惑，当时他经不住钱和前途的诱惑，做了傻事。
那个女孩问他花钱的时候就不会恶寒吗？
其实是会的，时至今日，他偶尔还会梦到当时的场景。
那个女人瘦的只剩一把骨头，脸颊上几乎没什么肉，一双眼睛又圆又大，大的可怕，她躺在手术台上时，肚子大的吓人，就像是火柴人腆着个大包袱似的。
她那一胎生的特别艰难，挣扎了大半天也没生下来，人推到手术室也没人开刀，他们不忍看到那个血腥的场面，都逃出去了，然后，那个女人就死了。
她是活生生痛死的，那个孩子憋在她肚子里，连出来的两只小脚丫都是酱紫色的，看着特别吓人。
有个护士不小心看到两只小脚丫，吓得当场就晕过去了。
就是因为实在太害怕了，所以才让五六岁的小丫头闯进了手术室，他们发现时，小丫头手上、脚上全都是血，像个傻子似的木愣愣地盯着还在滴滴答答滴血的手术台。
全威忽然打了个哆嗦。
一个一百多斤的大老爷们差点哭出来了，“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求求你不要跟着我……”他抱着脑袋，哀哭求饶。
此后的很多个夜里他都梦见那个形销骨立的女人带着浑身带着诡异紫色的婴孩找他讨命。
所以他极尽所能做好事、给寺庙捐款，就是想求得她们的原谅。
***
蔡云汐刚把资料整理好准备交给警察，平秀静打过来电话在里面哭的昏天黑地，蔡锦辉也跟着哭，对面特别吵。
蔡云汐木着脸看着自己整理好的资料，让司机拐弯去医院。
盛瑾卿心疼的摸摸她的脸，他知道她心里有多痛、有多难受，只是有些事情必须她自己亲自去办，别人代替不了。
“东窗事发了。”蔡云汐闭着眼睛脸颊在他手掌蹭了蹭，“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心软了，他就是个畜生！我没有那样的父亲，我妈妈也没有那样的丈夫！”
盛瑾卿虽然没说话，但用自己的一举一动告诉她自己一直在。
车子看到蔡骏伟住的医院，蔡云汐从车子上下来，盛瑾卿紧跟着下来。
蔡云汐回头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咬咬唇，“接下来可能有些不美好。”
“没关系。”盛瑾卿走上来轻轻握住蔡云汐的手。
蔡云汐没拒绝，以前不让盛瑾卿出现在蔡骏伟面前是怕他得知盛瑾卿对自己重视从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但现在，她不在乎了。
反正迟早要知道的。
两人直奔蔡骏伟病房。
远远的就听到小孩的哭泣声、女人男人的咒骂声。
有不少人看热闹似的围在病房门前，连护士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瞅。
蔡云汐扯了扯嘴角，一辈子爱面子的蔡骏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人当猴子围观吧？
她上前，粗鲁的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哎哎你挤什么啊，先来后到知不知道？别挤别挤！”
“那个是私生子吧？”
“我听着是的，没想到那男人那么厉害，儿子都二十大几的大小伙子了，还弄出个私生子。”
“啧啧，老当益壮啊。”
“看看，又吵起来了！”
“吵有什么本事，有本事直接上手打啊！”有人不嫌事大撺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