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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许念,我对你一见钟情

我生活的这个地方美好得让我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来跟别人形容,直到我看了几部宫崎骏的动画作品,我才会问对方:你看过宫崎骏的动画吗?对方回答说看过,我就说,我生活过的那个地方就是动画中呈现出的那般美好;对方回答说没看过,我就说,那你去看吧,看了你就知道我是在多么美好的环境中长大的了。

那样宁静祥和的小镇生活似乎挑不出来一点儿不好,我甚至想过,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地方,永远也不要离开。

但那年,我晋升成一名高中生,正式开学之前,我们身为重点高中和光高中的学生也乖乖地应教育体制改革号召开展了开学第一课——军训。

于是我终于为我的小镇生活找出了不完美的时刻,不,应该是时间段——一周。

小镇的阳光在八月中下旬难得还这么炙烈,太阳当空照,花儿……唉,大概已经被晒枯萎了腰。

这正印证了我很久前就听到过的那句话——你若军训,便是晴天!

我抬头眯着眼睛直视太阳,希望它能够给我一个客观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你那么烫,还要把光和热传递到我的身上?但它似乎只会笑,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和炽烈。

我对它的沉默不语表示无话可说,帽檐下的额头渗出一滴汗流进了我的眼睛,我仰着头眨巴着大眼睛。

走过来的教官温柔地踢了我一脚,用粗犷的声音在我耳边吼道:“看什么呢?天上有什么好看的?”

“没没没……没有。”我脑袋摇晃得像拨浪鼓似的,然后绷直身子,继续站着标准的军姿。

可恶,敢踢我吼我的人还真没几个,那个我只能称之为教官的人已经踢了我好几脚了。我希望他能记住我这张古天乐般相貌平平无奇的脸,数年后,我要是去找他算账,他可不要倚老卖老给我装糊涂。

我余光瞥了下站在我左边的沈士生,他站得可真笔直,我想要是有个站军姿比赛,他肯定能拿奖,而我可以替他分享他并不在乎的奖品。

我一直斜眼用余光观察了沈士生好几分钟,他果真是一动不动,仿佛是被冻成了个肉身的兵马俑。我这时候萌生了个想法,太阳你再热情点儿,晒化沈士生这个冰桩子吧。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吧,我宁愿他一直冰冷下去,也不想再跟着多流一点儿汗,再晒下去我感觉自己很快就要脱水中暑了。

这时候我又注意到有一只很大很黑的蚊子落到了我的手腕上,我清楚地感受到那只蚊子的口器扎进了我细嫩的皮肤,一种难以形容的奇妙感觉在那个位置孕育着,我晃了晃胳膊,居然没能把它晃走,我又故意朝手腕处吹了几口气,它竟然还是不走。

天哪,这么热的天,你不去喝水,喝什么人血,我此刻只想把那只蚊子五花大绑,吊在一只氢气球上,送它上天去与太阳肩并肩。

奇异的瘙痒让我整个人变得暴躁不堪,于是我一怒之下豁了出去,另一只手“啪”一声就拍了过去,声音清亮得令整个沉闷无趣的训练场一下子就有了生气。

我一抬手,却不见那只蚊子七窍流血的死尸,只有被我自己扇红的手腕上迅速泛起了个又红又大的包。“有胆再来咬啊,看我不弄死你。”我在心里狂吠,暴跳如雷。

这时又有一只脚飞到了我的屁股上,我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还好我身姿矫健平稳地站住了。

然后我看到刚才那个教官对我怒目而视,恨不得当场把我活吞了。我义愤填膺地死死盯着他,倔强得像个不怕死的小红军。

果然他手下留情,没让我死,但我并不感谢他,因为其他人去休息了,还有冰凉的绿豆汤可以喝,而我加罚半小时军姿,我不服,这不如让我去死。

青春期的男生大概都是这个样子,总是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来吸引女生,我不禁感慨,神奇的荷尔蒙啊!

但我此时的行为并没有吸引来任何一个女生的关注,因为不人性化的训练方案把男生和女生分开训练,所以我现在只能在一群大老爷们面前像根蜡烛似的不断地向下淌着蜡液。

沈士生这种无趣的家伙都会举着一杯刚打满的绿豆汤在远处冲我晃晃杯子,然后惬意地喝下一口,张着嘴大概说了“好喝”两个字。

我越加觉得不公平,但愿有人在那绿豆汤里放了泻药,所有喝过的人等会儿都会捂着肚子去争抢厕所,想想那沸沸扬扬的热闹画面我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坐在我旁边监督我的教官端着杯绿豆汤又瞪了我一眼:“笑什么呢?是不是想喝?”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故意将身子绷得更紧了,心想着和这种人话不投机,就不必再浪费口舌了。

结果我没有想到他会说:“行了,你也去喝吧。”

我以为我听错了,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他冲我摆了下头,于是我拔腿就跑,连一声感谢的话都来不及说,我都快渴死了,哪有那么多废话要说。

晚上训练结束,洗漱完毕,我们回到宿舍,准备赶紧与床板融为一体。但沈士生这种人居然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调侃我被那几脚踢得屁滚尿流落花流水,我越想越不对劲,我明明没有屁滚尿流落花流水,于是我大声与沈士生争执,然后追赶打闹,尽显青春活力。

却不想宿舍门突然被一脚踹开,我们都惊得僵住了,我赤裸着上半身站在桌子上高举着一只手骑虎难下,气氛一度尴尬紧张。

“盛柏孝,大晚上不睡觉你站在桌子上干吗?”尽管教官声音大到把所有人都震慑住了,但我还是忍不住惊讶,没想到他居然能记住我的名字,而其他人的名字我想他根本记不住。

“我……我打蚊子。”我故意在空气中拍了下手。

“给我下来。”教官叫道。

我很听话,跳下了桌子,而下来后我才发现沈士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安稳地躺在了床上,跟个没事人一样。

“出去出去,站一个小时军姿再回来睡觉,让你闹。”

“啊?”我表示不理解。

“刚才还有谁在闹?”教官厉声道。

一阵沉默后,沈士生从床上下来了。

教官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不相信沈士生会这么做的表情。

“行,你俩都出去站着吧。”教官挥了挥手。

沈士生二话不说就走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凌乱了,本来还想辩解一番,但是沈士生的做法让我哑口无言。

“你还愣着干什么?”

“哦哦,我找衣服。”我反应过来,立刻翻找衣服。

“穿什么衣服,这么热的天。”说着,教官把光着膀子的我无情地拽了出去。

我和沈士生挨着站在训练场上,他穿着衣服,而我裸露着上半身像个流氓。偶尔有人从面前路过,都会有意无意地往这边张望,我羞得脸简直无处可藏。

“沈士生,你说你是不是傻啊,再商量商量,可能就少站一会儿呢。”我小声嘀咕着。

沈士生没有理我,这让我很郁闷,愿意陪我罚站,却不愿意陪我聊天,真是无趣得很。

就这样我们两个站了好一阵子,百无聊赖的我视线中慢慢走进个女生,那女生朝这边看了一眼,大概是看到了什么可耻的不可描述的画面,又立刻把视线转了回去,加快了脚步。

“哎哎哎,沈士生,快看哪,有女生。”我压着嗓门兴奋地叫着。

沈士生依旧没有理我,如此无趣至极。

我忘记了羞耻,一直目送那女生走出我的视线,然后恋恋不舍地把目光停留在她消失的地方。

“你有没有看到啊,那个女生很好看啊,穿着迷彩服都这么好看。”我怀疑沈士生站着睡着了。

“但愿我不要忘记那个女生的长相,开学后我一定要找到她。”我又嘀咕道。

夜深人静,蝉鸣知了叫,在宁静的夏夜中我的上半身又被叮了好几个包,可恶,还好教官记得时间,最后放我们回去了。

我们在烈日下跟着教官的口号喊得慷慨激昂,喊得忘我,喊得忘记了头顶上的太阳到底有多炽热。

听着教官们聒噪的破锣嗓子,这让我一下子就看透了那些傻乎乎的教官的小心思,他们自认为只有把嗓子喊破了,才能在校方面前彰显出他们的敬业负责,才能换取校方输送一批又一批天真烂漫的祖国花朵过来接受他们的蹂躏和摧残。

教师们躲在树荫下,有的敷着面膜,有的挥着蒲扇,有的喝着茶,在远处对我们指手画脚,像检验阅兵似的荣耀十足,他们一定在想自己这根蜡烛可不能在太阳下被晒化了,他们要挺着腰杆站在三尺讲台之上,燃烧自己照亮学生。

有的教师叉着腰皱着眉,一副将军的派头,审视着刻苦训练的麾下,样子严肃得好像不久后我们就会追随着他一起征战其他班级,称霸校园。

我想要是我将来也坐在那个位置上,成了一名光荣的教师,我就会搓着下巴思考着我还能无私地燃烧多久,把仅剩的几十年生命奉献出去能够照亮多少无知少男少女的迷茫前路,还要用自己的星星之火暖化他们冰冷的心。这样他们就会感动,就会知道什么叫作感恩,从而更好地付出实际行动来回馈我。

阳光下我被晒得麻木,就连我顽固的思想也被晒得蒸发了。我同所有人一样机械地跟着教官的口号摆着胳膊踢着腿,我的好奇心和叛逆心最终也被消耗殆尽。但是每一刻我都在心里默默地提醒着自己,不要倒下,不要倒下,就算是累死晒死,我也要站着死,这样方显男儿气概,说不定就会被后人歌颂成一段佳话,流芳百世。

而现在我对“停止训练,自行休息”这种最令人兴奋不过的命令都毫无知觉,我的灵魂不知什么时候早就逃之夭夭了。

那个总是踢我屁股的教官朝我走过来,一脸谄媚笑着对我说:“盛柏孝,今天表现不错,午餐给你奖大鸡腿吃。”然后走开了。

我呵呵一笑,一脸不屑,开口想骂“奖你个大头鬼”,再上去给他的后脑勺儿来一巴掌。

但是我不会那么做,我是文明的少先队员,我脖子上隐形的红领巾还在随风飘扬。我也怕他转过身来给我一个“麒麟臂”,把我打到九霄云外去,不过我飞多远都没关系,就怕他的胳膊受了伤,怕他不能继续带领那些嗷嗷待哺的学员晒太阳了。

我是理智的,我假装开心地叫“真的呀”,一脸期待。

结果他止步,泛着红光的黝黑脸转了过来,扬起一个蒙娜丽莎般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就差再竖起个中指,告诉我三个字——想得美。

午餐时,教官果真把他碗里的鸡腿从后面掷到了我的面前,多么羞辱人的动作,我感觉我的尊严在被无情践踏,但我还是感激涕零,不知道说什么好。

然而下一秒我脑子里闪过几个可怕的画面,于是就把那个鸡腿径直又扔到了沈士生的碗里,因为我怀疑这是用泻药浸泡过的鸡腿,也怀疑这是掉在了地上的鸡腿,更怀疑这是沾有教官口水的鸡腿。

于是我看着沈士生头也不抬地啃下一大块鸡肉来,我先是一阵窃喜,然后又生出一股连绵不绝的悔恨,因为我想到除了我似乎没有谁会做这么缺德这么无聊的事。

不过还好,我碗里还有一个鸡腿,正当我庆幸之余,没想到一双从天而降的筷子飞速地在我眼前夺走了那个等待着我吞噬它的大鸡腿。

我抬头望去,是那个无耻的教官,那鸡腿已经碰到了他万恶的双唇,我紧皱眉头,仿佛吃了黄连般嘴里心里都苦不堪言。

“怎么了,你不是不吃鸡腿嘛!”他的声音柔和得像个委屈的小姑娘。

我眉头一舒,心情豁然开朗,点了点头:“嗯,我不吃,减肥。”

“那就对喽,奖给你的你又给了沈士生,他一个人总不能吃下三个吧。”教官冲沈士生挑了下眉。

沈士生连忙应和:“嗯,两个就够了,三个腻。”

教官笑嘻嘻的,转身屁颠屁颠地像个捡了一毛钱的小孩子一样蹦走了。

哇呀呀,我怒火攻心,恨不得现在就抱着碗冲过去,跳起来在他那得意扬扬的头顶上方来一个漂亮而又暴力的灌篮。

沈士生优雅地啃着鸡骨头,我再想从他碗里抢过另一个时,却发现那个原本完好可爱的鸡腿已经被他残忍地咬下了一大块。

不完美的东西我可不要,我傲娇,就算是断胳膊的维纳斯扔在我脚下,我也不屑一顾。

“今夜的月亮圆又大,挂在那山间放光芒。苦逼的你我还有他,一二三四六七八。”我心血来潮地躺在训练场上即兴作诗一首。

沈士生歪着脑袋瞥了我一眼,没有对我的诗做任何评价。

我猜想他已经被我的才华折服得五体投地无言以对,或者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怎样的句子才能对得上我作的这首精妙的诗。

难得晚上不用训练,我继续悠然自得地念叨着:“平平仄,仄平平,平仄平仄平平仄,仄平仄平仄仄平……乒乒乓,乓乒乒,乒乓乒乓乒乒乓……”

希望我唐僧般用心良苦的念叨可以潜移默化地影响到沈士生,激发他的创作灵感。

这时候,教官忽然大喊:“快点儿起来,你们的福利到了。”

我听闻“福利”二字,一下子翻身坐起,转着脑袋四下张望。

“我的天!”我脱口而出,眼睛都看直了。

沈士生这才缓慢地抬头朝我的视线方向看。

“女兵啊,是女兵啊!”我咽了口唾沫,兴奋地拽着沈士生的胳膊嘶叫着。

当然这么兴奋的不止我一个,一大拨女生来袭,刚经历败北一样颓靡的训练场霎时就沸腾了起来,这就仿佛给一个血肉枯竭的百岁老人注满了十几岁孩子身上特有的鲜活而精力充沛的血液似的,那些男生俨然一群春光灿烂的老小孩儿。

只有沈士生一副淡定的模样,一看就是见过世面见过女生的人,而我看不起身后那群雄性动物浮夸的演技,有的如雄孔雀自恋狂似的开屏,有的如雄猩猩似的捶打胸部,有的假惺惺地抱在一起蹦啊跳啊,好像抱到的就是异性,看到的是光明的未来。

呸,真滑稽。

我冲到教官跟前问:“这什么情况啊?”

教官把我推开,没告诉我,面露春光,羞得像个小姑娘。

我没理他,开心地站在原地摩拳擦掌,但是灯光太暗,也看得不清晰,一阵眼花缭乱后,我们被安排在原地整齐地坐了下来。

女生坐在左边,男生坐在右边,可恨,我坐在男生的最边缘,离女生最远。

我抻长脖子、屁股离地,也看不清任何女生的脸,这种近在咫尺却触不可及的窘迫让我心生焦急。

还是沈士生泰然自若,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玩地上的蚂蚁。

我都要怀疑他对女生不感兴趣,不喜欢女生,那么……他喜欢……

我大吃一惊,看到了他指尖上的蚂蚁,我怔怔地猜想如果他不喜欢这种小动物,那么他不会喜欢男生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毛骨悚然,屁股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我往外侧了侧身子,狐疑地盯着沈士生看了几秒,然后又凑过去小声问道:“嗯……你觉得女生好看,还是男生好看?”

与此同时,教官喊道:“安静了,安静了,下面我们一起玩个有趣的游戏。”

沈士生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没有听清我问的是什么。

而我此刻只关心教官说的有趣的游戏是什么。

游戏果然有趣!

教官随意叫到几行几列,然后坐在那个位置的人就上前表演个节目,表演结束后那个人就拥有叫下一个人上来表演节目的资格。

男生叫女生,女生叫男生,几个节目过去,有的人看得乐呵呵的,鼓掌叫好,有的人看得哈欠连连,无聊到觉得女生还不如不过来。

比如我,连打几个哈欠,闭上了眼睛,靠到了沈士生的肩膀上都快要与周公对弈一盘了,而沈士生还把那只蚂蚁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想我要是那只蚂蚁,可能就不乱跑了,像齐天大圣那样在如来佛祖手上撒一泡尿,然后躺在他手心,等着他把五指山压下来。

“我叫余婧,我给大家跳一段舞蹈吧。”

哟,舞蹈,总算有个新花样了,不再是什么庸俗的翻跟斗、胸口碎大石了,我猛然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朝前方看去。

而这时候场下一阵躁动,睡着的男生都爬了起来,目光一致地投到了那女生身上。

哎呀,果然是个美丽动人的姑娘,披肩长发,穿着如此臃肿的迷彩服都遮不住那样动人的身材。

而沈士生抬头看了几眼,又低了下去,他手上的那只蚂蚁逃脱不见了,他找了好一阵子都没找到,索性又玩起了另一只。

余婧的舞蹈跳得可真是火热,那个大概叫爵士舞吧,在没有音乐的伴奏下,依旧令很多青春期的男生血脉贲张,浮想联翩。

我问沈士生:“这样的女生你喜欢吗?”

沈士生没有回答。

我说:“我应该不喜欢。”

但我没有解释原因,大概是我的第一直觉告诉我,我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

尽管不喜欢,但我还是目不转睛地从头看到尾,看到她鞠躬,听到她喊:“下一个,四行三十八列。”

我冷冷哼了一声,嘲笑这余婧可真会叫人,四三八,而谁又坐在这个窘迫的数字上,这时前面的男生忽然扭头过来对着我一脸奸笑,说道:“真幸运,中奖了。”

我愣了愣,恍然大悟,妈呀,居然叫的是我。我一阵慌乱,不是我怕被叫到,而是我的发型有点儿邋遢,实在有点儿见不了人。

“四三八,发什么愣,赶紧上来展示才艺啊。”那教官冲我叫道。

你才是四三八,你们全家都是四三八!

我连忙抓了两下头发,心一横,谁怕谁啊,这张老脸我不要了,我要用我的歌声征服在座的所有少女的心,于是我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沈士生也被我拽了起来,站到了众人面前。

沈士生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似乎在说:“Why?”

而我小声地告诉他说:“你帮我和声,我唱歌有点儿跑调。”

沈士生撇了下嘴,进退两难,干脆和我并肩作战。

我想了想,要不要唱一首军歌,但我又不想一个人吼得那么费力,看起来很白痴,于是我选择了一首极富青春和恋爱气息的歌曲——周杰伦的《七里香》。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我的歌声响起,大家顿时安静得好像陷入了青涩唯美的初恋海洋之中,他们享受着我悦耳的天籁之音,幻想着电视剧里美好感人的爱恋。

但我此刻发现在我旁边的沈士生居然一动不动地站着,甚至嘴都没张一下,我怀疑他都没有呼吸,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一个人独唱。

“你突然对我说,七里香的名字很美,我此刻却只想亲吻你倔强的嘴……”

此句一出,场下哗然,起哄声此起彼伏,那种青春期所有的羞涩与幻想似乎都可以在心上人倔强的嘴上找到合理的答案。

而我忘情地歌唱,同时也联想到有很多少女噘着嘴巴,希望我的这首歌是唱给她一个人听的。

“我接着写,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我的歌唱完了,我深深鞠了一躬,头埋下去的那一刻,我想到了很多,想到了曾经爱恋我的少女和我爱恋的少女,即使她们在我年少无知的青葱岁月中最终匆匆走过,成了过客,但我还是要感谢她们,感谢她们给了我不可磨灭的美好记忆。

我抬起头,鼻腔一阵酸楚,热泪即将盈眶,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我多愁善感的一面,于是我匆匆跑下了舞台,把沈士生一个人丢在了上面,把叫人的机会留给了他。

他似乎在思考一个很重大的问题,想了半天,才叫了某行某列,然后下了台,在我旁边坐下。

我抱怨道:“你刚才怎么不跟着唱啊?”

“怕抢了你的风头。”沈士生抬头看着前方,也好奇叫到的人是谁。

而接下来走上台的人让我霎时瞠目结舌,心潮澎湃。

“沈士生,沈士生,她不就是那天晚上我们看到的那个女生吗?”我拽着沈士生的衣袖一阵叫嚷。

沈士生看了几秒,大概也认出来了,于是点了点头。

“真没白带你上去啊。”我盯着台上的女生仔细打量。

那女生扎着个马尾,超凡脱俗的气质深深地吸引着我,她看上去可真清纯可爱,即使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也能看出来她皮肤白净得像白雪公主,我可从来没有这么形容过一个女生,可见她有多白多好看。

“沈士生,我感觉春天来了。”

沈士生没有理我,却也盯着台上那个女生在看。

“嗯……大家好,我是许念。嗯,我也唱一首歌吧。”许念有些羞涩紧张,视线快速掠过观众,最后落到她脚下的影子上,不知道她有没有掠过我。

“她叫许念,她叫许念……多好听的名字啊!”

沈士生鄙弃地瞪了我一眼,我忽视了。

许念开始唱歌了,唱的是陈绮贞的《旅行的意义》。她的声音那么好听,唱得让我心碎,唱得我仿佛正在享受一场听觉盛宴,唱得我怀疑她也是个有故事的姑娘。

想到她如果也是个有故事的姑娘,我就有点儿不高兴,就像闷头喝了几口老陈醋。

下一刻我就为自己的胡思乱想唾弃了一口,许念那么纯洁无瑕的姑娘怎么会有我想到的那种故事呢?看到她青春的马尾和清纯的面容我立刻又开心了起来,继续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她的一切。

很快她就唱完了,随便报了个数字后,她便如仙女似的跳进了那群没有一点儿少女气息的菜市场大妈似的女生堆里。

我的视线跟着她,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心头百感交集,不知道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

许念,等着我,即便你走失在茫茫人海中,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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