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墨修正在王府内批阅文书,这时家丁来报---
“爷,陛下说锡荣的塞大王子来咱们北权有些日子了,想为他接风洗尘,地点就设在朗月居。”
“父皇怎么会突然想要去那?”墨修有些疑惑,莫不是要追究子柒的欺君的罪责,这件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他不信父皇会不知晓。
“噢,这是大王子提议的说是朗月居特色招牌绝佳,偶然的机会接触到过,对那个味道情有独钟,陛下也是应允了的。”
“此次同行的都有何人?”墨修心里却是看得明白,说什么招牌是假,觊觎子柒是真。却也无可奈何,更何况父皇都开了金口的,只能在那日阻止塞桐落离开,一丝一毫接近子柒的机会都不会给。
“有陛下,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因身子缘故就不去了,此外还有国师大人,太子殿下,准太子妃,昭夕和妍阳两位公主,七皇子和殿下您。”家丁将李公公的话重述了一遍,一口气下来,生怕漏掉了一个人。
“下去准备吧,务必做好防卫,特别是昭夕和妍阳,第一次出宫,难免有些贪玩,一定保护好她们的安危明白吗?”记忆中的这两个妹妹最是与他亲近,小时候喊打喊杀的,扬言要上阵杀敌,这么会儿功夫就出落成大人了。
“爷您放心,包在小的身上。”家丁拍拍胸脯保证道。
而宣子柒这边早已得到消息,朗月居如此有名气,招徕皇家的人这点来说是好的,足矣自豪。但经历火器一事,这又让她如履薄冰,很是煎熬。况且同行的还有太子,她可是刚得罪了此人,心里忐忑得紧。
筹备了一日,宴会也如约而至,特地让人把大堂腾出地来,物件按照设计的图纸一一摆放,花灯悬挂于梁上,竹帘也是下了功夫的,有的抽卷着,有的垂落于地面,加上明度偏的雾霭紫绢纱的点缀,整个场景如梦似幻。
朗月居还是照常营业,人来人往,心知今日要事,也想一睹皇家容颜,好在皇上开明,要与民同乐,并未驱逐。
“这……朗月居果然名不虚传,妙啊!”过往商客无一不惊叹大堂的摆设,直呼奇特,美丽非常。
皇帝一干人等皆是着便服出行,褪去了华贵奢华的宫服,却免不了骨子里的贵气,个个气质飞凡。
昭夕和妍阳两位公主着素衣罗裙,束堕马髻将发丝拢结,挽结成大椎,在椎中处结丝绳,丝绳飘逸,宛若出尘仙子。
众人来不及感叹她二人的神颜,便被一行人拦在外面,根本不让靠近大堂中心的圆形驻台。
皇帝出场时,一身棕色锦袍,面目慈善和谐,眉间却可见齐不凡气质,入座后,为安抚他们的情绪,遂开口道:“尔等今日开销,都记墨氏的账上,诸位吃好喝好,我墨某人先干为敬!”
出了皇宫,一切形事风格自然是有所不同的。
“多谢墨老爷。”他们听后喜笑开颜,根本没把被拦着这档子事放心上,放眼整个北权,还有几个墨氏?他们都心知肚明,也一一散去了。
“洛儿,听你说朗月居招牌菜说得天花乱坠,朕可得尝尝。”话音未落,食物便早已送到了嘴边。
“如何,这手艺可比表舅宫中的御厨差?”塞桐洛大方一笑,拾起了公筷,夹了小块清蒸茄子示意,颇有主人家的风范。
“嗯~,果然不错。”
宫里的山珍海味皇帝早就吃腻,这会子心情愉悦,“朗月居的东家可是宣家小女?”
皇帝四处张望,唯独不见宣子柒的身影,这丫头难不成是怕人多,躲起来了?
“啊这,回陛下,我宣府早已子柒划清了界限,现如今她也只是寻常人家罢了。”宣子仪连忙接话,立即表明宣府的立场。
皇帝看破不说破,继而道:“为何不见这少东家?”
太子似乎对宣子仪抢话有所不满,眼神中满是警告。
“殿下……”许是察觉到了,宣子仪在对上太子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是错愕的,随即底下了头。
“父皇,这不就来了。”墨修身边跟着宣子柒,此刻正小心翼翼捧着琉璃盏,生怕触弄龙颜。
“二哥?”墨澜抬眼望过去,一脸的不可置信。
“子柒她在后厨给大备了些饮品,这才来迟了。”走近时,众人才发现一向养尊处优的王爷,竟手提木桶,唏嘘不已。
“草民自己酿的果酒,特意招待各位。”她举止大方一切合乎于礼,让人挑不出错误来。
“记得朕上次见你时,还是在太后的寿辰上,说也是心巧弄了这个么谋生的法子,如今朗月居在商行这块儿可算是一家独大。”
“草民惶恐,此事绝不是有意欺瞒陛下的,是不得已而为之。”宣子柒当即就附身跪地,语气诚恳十足。
“那,朕要你做这市舶使,将我这北权好物远销他国你可愿意?”皇帝倒也不是有心为难她的,他身为一国之君,就算没有自己的儿子,就凭朗月居的势力他也不会对宣子柒有所处罚的,便借着带动北权的经济找的说辞罢了。
“啊?”宣子柒一脸茫然,抬头间满是不可置信,可以说她现在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
“陛下说的可是真的?”
墨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还不谢恩?”
“臣谢过陛下。”她回过神来,现在好歹也是个大官,一直草民自诩,总算可以傲气一回了。
“起身吧。”
在她谢恩的同时,有一道狠厉的目光向她投来,角落里的宣子仪面色苍白,皇后瞥见会心一笑,不去理会。
墨修辞过了众人,独自来到了星藤斋苑,星藤花还是同他先前来时的模样,只不过因入了秋,悉数泛了黄,倒也是一处佳景。
“呐。”宣子柒递过去一杯果酒,怕他拒绝,说“给你留的。”
“你要小心太子这个人,他心思极深。”而后将太子私用火器这事也一并说与墨修,“太子他居心叵测,你可不能”
撞上突如其来的肉墙却怎么也逃脱不了,墨修环抱着她,不让宣子柒挣脱。
“你关心我?”惊喜中略带一丝试探,这个女人凡事总是漠不关心,竟也担忧自己的安危,心里由然升起暖意。
“先把果酒喝了。”宣子柒连忙转移话题,是呀,或许就是关心这个男人,害怕他受伤吧,历来皇室争权,最后又有几人讨到好,她还是不忍看到那样的场面。又或许,这不知不觉中他已成为自己心中不可或缺的那一份……
“子柒,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墨修冷不丁的来了句,这样就不会唐突了。
“都,都可以。”
莫名她只觉脸红晕抓痒,这称呼可不止听了一两回,可为什么却是这副反应,宣子柒啊宣子柒,你是不是中了这个男人的毒了?
夜宴结束过后,侍卫护送皇上一干人回了皇宫,塞桐洛则是以酒醉为由,留宿朗月居。
夜已深了,朗月居此时也闭客歇业,唯有一处灯还亮着,床上的人儿辗转反侧,脑中一直回响着白天墨修说的那句话,怎么也睡不着。
“墨修,我们,我们的关系这算什么……”记忆中,她叫住了返程的墨修,问道。
“无论你是齐笙,还是宣子柒,我墨修在意的从来都是你这个人。”……
思绪拉回现实中,她的脸还是红得发烫的,自言自语道:“这算是表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