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德妃匆匆忙忙赶来，大气还没喘一下
柳清池摆摆手，示意宫女去给她倒杯水“早产，难产”
“早产？”德妃大吃一惊“这才刚过八个月，这孩子……能生下来？”
“不知道，听天由命吧”
宫女把杯子递过来，德妃没心情喝了，顺了几口气
这时候，太医从里面走出来，焦急道“娘娘这大人和孩子怕是只能保一个，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保小”柳清池和德妃对视一眼，太医站在那儿不知所措，柳清池再次开口“保大”，太医闻言，再次走了进去
“你疯了吧，要是没了孩子，两个月之后你生什么？！”德妃气红了脸
柳清池从宫女那儿接来茶杯，递给德妃“你先喝口水”
德妃瞪了她一眼，不理她，心里也是懊悔，这丫头确实能帮柳清池，但身子终究太弱了，任凭身子好些也不会早产
“左右只有八个月，那孩子是生是死，能养活多久都是问题，倒不如保她”
德妃仍不理她，她当时若是考虑周全些就好了，早知道提前养她几个月，等她身子养健壮了再让她侍寝好了，她也是，自己身体不好勉强什么，还真把命都给柳清池啊！
“这里面的若是你，即使十个月了，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保你”
闻言，德妃扑哧一笑，接过茶杯“我还没傻到替你生孩子”“只是没了孩子这可怎么办？”德妃忧心忡忡地看着柳清池圆滚滚的肚子“青蔷那丫头也是机灵，帮你准备得这样面面俱到……”
“嘘……”柳清池伸手示意德妃别说话“我好像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
“皇上，臣妾想着再过不久就要到了临盆的日子了，好几个月了也没去见过太后娘娘，明日臣妾去看看她可好？”柳清池坐在一边看着楚烨
楚烨捧着折子的手动了两下，随后开口：“你不怨她了？”
“怨啊”柳清池笑笑“臣妾就这么一个母亲一个祖母怎么能不怨？”
“所以臣妾要去看看她”
……
“皇上皇上皇上！”
一样的场景，楚烨坐在书房就听见了刘公公的大嗓门，门再次毫无预兆地被推开，刘公公站在了同样的位置，同样喘息的规律，相似的话语“娘娘！娘娘早产了！”
同样，刘公公比他还着急，也不等楚烨再次用那种眼光看他，刘公公着急的解释“奴才是替皇上担心啊！”
宫里传得风风火火，说是宸妃去太后宫里问安，不小心说了几句话，冲撞了太后，太后大发雷霆将她赶了出去，推搡中动了胎气便早产了
太后宫里的人说宸妃侮辱太后，辱骂皇后，诋毁赵氏一族，太后一再忍让，后来宸妃竟同太后撕扯，太后也是忍让，最后宸妃自己躺在地上说动了胎气
这宫中宫人们三言两语，以讹传讹能有几分真假，但无论是真是假，宸妃娘娘欢欢喜喜走进太后寝宫又被风风火火抬出太后寝宫却是真的了
楚烨也不管是真是假，直接一道圣旨，废了太后，这算是给柳清池一个交代，柳氏一个交代
……
“娘娘折腾了半天累了吧？”宫女端着碗走到柳清池身边“皇上送来些补气血的，您尝尝”说着，宫女舀出来一勺喂给柳清池
柳清池伸手挡住了她“我又没真生孩子，补什么？”
“有外人吗？”“没有，皇上下令了让娘娘静养，不让人打扰，德妃娘娘刚走”
“嗯”柳清池从床上起来，宫女给她穿好衣裳“把那些补药收拾收拾，去若若那儿”
柳清池走进若若的房间，屋子里阴冷些，她正躺在床上，整张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都白的惹人怜
“叫人备两个火炉子放这儿”柳清池吩咐一声
柳清池走过去，若若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她，因为身子太虚弱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柳清池走过去，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墙壁上，又从宫女那儿接过来补药，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地喂进她嘴里
“劳烦娘娘了”她虚弱地笑了一下“孩子还好吗？”
“太医说只是身子弱些，是我对不住你”柳清池微微一笑“你也有命，是个皇子”
若若一听，心里高兴，笑道：“能帮到娘娘就好”
……
“枉费我计划周密，又用了那么多财物给你打通关系，他问都不问一声，查都不查一下”德妃幽怨地开口，楚烨把太后废了，在朝上狠狠敲打赵氏，接连给柳氏的人升官
这些也就罢了，柳清池生下孩子也不许别人来探望，这一休养就是半年，原本她还担心被人看出什么马脚，苦心谋划了好几个夜晚
柳清池把花生剥好，把碗递给宫女，让她给楚烨送去，拿起软帕擦了擦手“他陪咱们演呢，从一开始，他就什么都知道”
德妃笑了笑，她还以为她不知道呢“这辈子，你没少欠他的”
……
“多久都没见过你了，倒真是长大了”一转眼太子都十八了，几年前皇上让他出去带兵，柳清池都好些年没见过他了，现在看他和楚烨真是太像了，一个年轻的楚烨
太子笑了笑，两人说笑了一会儿，太子道：“这些年儿臣在外却也能听见母妃同母的事”柳清池知道太子意思，这些年她也确确实实一直在给皇后使绊子，皇后越发不得楚烨的心，风印也在她这儿，不仅如此，楚烨还特意为她修了一座宫殿，赐名凤居
柳清池自然不会接太子的话，只是静静地等着他说
“母妃，儿臣求您个事，无论如何，您给我母亲一条生路，她即是有千万般不是，也确确实实生养了我”
“作为报答，儿臣明日上奏父皇，将太子的位子让出”
……
“怎么样啊？”柳清池看着太医
太医皱着眉号了半天脉，把手拿下来朝柳清池摇摇头
柳清池有些失力，朝太医摆了摆手，让他退下，在地上跪了一片的妃子、皇子、公主们见了这场景都呜呜地哭上了
“平日里没见你们同皇上多亲厚，如今真有了什么，你们倒是比本宫还要伤心”柳清池看着楚烨的睡颜，冷冰冰道，楚烨也不过四十岁，在位十五六年了，不是什么大病大灾，只是实实在在的累坏了
“得了，你们跪安吧，贤儿和刘公公留下来”待他们都走了，柳清池看着楚贤“你是长子，皇上也没立太子，这几天你去打点朝上的事”
送走了楚贤，楚烨也醒了，柳清池走过去，询问了一番
“等我走了，把她们都送出宫吧，左右都是死人了，也不用别人陪了”
“皇位……”
“臣妾觉得贤儿不错，本来也应是他的”
“听你的”
刘公公在一旁拟旨，拟好了，放在楚烨眼前，楚烨扫了一眼，点点头，刘公公拿去盖玉玺了
楚烨看着柳清池，想了好久，开口“十多年了，我没向你求过什么，这次，容我自私一回，你陪我去吧……”
柳清池看着他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好”
……
明贞十二年九月，楚烨归天
殿外，刘公公正宣着旨，念完了，一个老臣颤巍巍地开口“皇上……皇上可有口谕？”
“口谕……”刘公公想了想，正要开口却被柳清池打断“本宫一直守在皇上身边，不曾留过口谕”
刘公公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柳清池，没说话
……
“皇上看错了人啊”柳清池轻笑着对刘公公道
刘公公苦笑一声“皇上说老奴是皇上的人，皇上说娘娘是他的人，皇上还说了，自己人得帮着自己人”
“皇上确实是看错了人”
……
景贤年初
“先皇早说你有帝王之才，你可莫要辜负了他的期望，你身边还是让刘公公伺候吧，他一直在先皇身边，也能帮着你些”柳清池看着楚贤
“过一阵子就要选秀了吧？哀家有些话想了想，还是决定同你说说，别人都说哀家命好，但没人知道……”
“儿臣知道”楚贤打断柳清池的话“儿臣知道这么些年了您从未真正笑过”
柳清池掩眸，轻笑一下“先皇确实是个明君，但有些地方他做的确实不对，你莫要看你母亲，也不用照顾我的面子，无论是对赵家人还是对柳家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对了，德太妃在宫里闷的慌，让你给她一道圣旨放她出宫”
“顺便再写一道圣旨给若若他们安排个去处”
……
“您这次来找我就是为了小河？”柳清池对柳江洋道
“小河是你二婶带大的，礼仪品貌都是不错的，如今这后宫你最大，咱柳家刚站稳脚，小河若是能做了皇后那自然是好的”
柳清池喝了一口茶“我和皇上已经定好了王家嫡女，那丫头是德太妃的侄女，是我同德太妃带大的，是个顶好的丫头”
柳江洋听了这话，面色一沉“那丫头再好也不是咱们柳家人！好能好过自家人？！”
“错了，哀家姓楚，哪日死了牌位上也会写楚柳氏”柳清池冷冷地看着她“那丫头就算千不好万不好也知道等她做了皇后她也是楚家人，姓楚不姓王”
柳江洋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良久缓出来一句“你还怨我？”
“当年，若不是你告诉哀家他死了，无论如何哀家都不会进宫”
……
景贤三年，柳清池失踪
景贤九年，楚贤下令翻新凤居，于凤居内发现一间冰室，楚烨同柳清池长眠于冰床之上，楚贤在冰室内找到楚烨最后一道诏书，下令将两人合葬
……
王月茹抱着楚瑾看着若若，笑道：“我一猜就是这么回事”
青蔷端着果盘出来了“也就是楚烨把我家小姐绑的牢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