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先生吵架了吗?”刘妈问道。
“嗯。”秦楼月怏怏不乐的应了一声,耷拉着脑袋。
“我看哪,先生就是太在乎你了。或许方法偏激了一点,但出发点都是因为爱你。”刘妈语重心长的劝解她。
“唉,”秦楼月叹了口气,“我知道啊,但是……哎……”欲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更何况刘妈也未必懂得。
他给的爱足够多也足够偏执,控制欲和占有欲都太强,如果她一味地妥协,蛮横不讲理的沉浸在其中,那么她势必会丧失自己的尊严和自由。
人必先自爱而后爱人,在遇到白津渡之前,秦楼月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注孤生的命。她看似孤单柔弱,其实漫长的寂寞早已铸造了她坚强独立的基因,她的人生价值观也时时刻刻提醒着,不可就此沉沦。
刘妈要去买菜,秦楼月想出去走走,就跟着刘妈一起去了。
离他们家最近的大型超她和白津渡曾经来过,秦楼月下了车,仰头看着超市门口电子显示屏上快速闪过的一个个红字,眼疼,忽然不想进去了。
“刘妈,我就不去了,我让方叔送我去秦家,让他回来再来接你。”秦楼月说道。秦家是她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说不上温暖,但足够熟悉。人都是这样的,趋利避害,在受到委屈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何况她目前也无法面对白津渡。
白津渡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看文件的时候眼前总会浮现出小妻子眉眼弯弯的笑颜,他情不自禁的翘起嘴角,然后又突然想起他们昨天晚上吵架了啊,情绪不由得又低落下去。如此反反复复,惹得他心烦意乱。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一路上车开的飞快,到了家门口才故意放慢了速度,数着步子上了二楼。
书房、卧室,健身娱乐室,空无一人。
心跳忽然加速,白津渡有些慌,一边大声喊刘妈一边往楼下跑。
“先生,夫人她今天上午回秦家了。”刘妈如实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白津渡一脸灰败地靠着楼梯扶手,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好在她不是真的要离开自己。但是像今天这样虚惊一场的事情,他不希望回发生第二次。他的人,合该被他牢牢控制在掌心。
他讨厌变故,讨厌这种不确定性。
冷静了几分钟,他掏出手机给小妻子打电话,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是无人接听,气得他差点把手机摔了,磨了磨后槽牙,最终还是忍住了。
“小月,”秦铭延看起来似乎很高兴,眼眶里隐隐的竟浮现出泪光,“你能回来,爸爸很高兴。你放心,爸爸没事了,没有你二哥说的那么严重。”
“嗯,”秦楼月应了一声,心里有些难受,她回来并不是因为秦铭延。
“这本来就是你的家,你想住多长时间都可以。”秦铭延继续说道。白津渡没有跟着来,他大概能够猜到小两口是闹了矛盾,当初逼她联姻是他被利益所获一时昏了头,又加上白津渡的确算得上是一表人才,秦楼月要是过得好也就罢了,可要是过得不好,那他就是生生毁了女儿一辈子的千古罪人了。
鬼门关走了一遭,秦铭延也算是因祸得福,看开了很多事,也对儿女亲情有了更深的渴望。有人说人在将死的那一刻脑子里会像放电影一样回放自己的一生,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所谓的求不得放不下是不是还是一样的沉痛难当。
吃完了一顿颇为艰难的晚餐,秦楼月想给白津渡打个电话以免那人怒上加怒,拍了拍口袋,把随身带的手提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看见手机的影子,一拍脑袋才想起手机应该还在客厅呢,她根本就没有捡起来。
叹了口气,她想起楼上房间里应该还有她以前用过的旧手机,翻了翻微信,她点开白津渡的头像,聊天记录还没有删,停留在白津渡的一句“晚安”。
秦楼月一时有些愣怔,这是上一世他们刚订婚时的事了,也不算很久以前,但是她都快忘了。
她把消息解了屏蔽,握着手机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个时候的白津渡就展示出了他强势的一面,每天早晚必然会给她发消息,人家都是说说自己遇到的乐事给心爱的人分享,他倒好,除了早安晚安,每天必问一句:今天做了什么?
刚开始的时候,碍于礼貌,秦楼月会回他看了书之类的,也会应他的要求简单说说是什么书,讲了什么内容。
会聊天的人大概会就此内容谈谈自己的看法和理解,两人交流交流,绝对能迅速拉近心灵距离。可他倒好,回一句:“嗯,知道了。”
搞得像向上级汇报工作一样。
尬聊也能每天坚持不懈的,白津渡绝对算个中翘楚。
后来她懒得应付了,就直接把他的消息给屏蔽了。
上一世她也是偶然之间才知道,她说的那些书,白津渡都特意找来看过,她会做的那些事,白津渡在知道以后总是会格外留意。
他想知道她的一切,为的是把她妥善安排,唯恐有一丝一毫考虑不周,叫她受了委屈。从来没有人爱过他,也没有人教他该如何去爱。
这是他第一次去爱,宛若一个新生婴儿饿了就哭叫着要喝奶,他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不懂得去照顾他人的感受,全凭本能。
“老公,”秦楼月按着手机键盘,“我手机没拿,掉客厅里了。”发送成功之后,她又迅速撤回,懊恼的把自己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手机一震,白津渡回复道:“我看到了。”接着又发,“回家吗?”
算是变相的妥协了。
“明天回。”秦楼月回复道,“今天很晚了。”
“不晚,你等着,我去接你。”白津渡这条发的是语音,绝对不容置疑的口气又把秦楼月气了个半死。她瞪着右下角碎开一朵小花的手机屏幕,好半天打不出一个“不”字。
“好。”她按下发送键,仰躺在了床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