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整天,咒缚者都与唐才晟保持着最远的距离,哪怕是大白天坐在车上,她也要与唐才晟坐在最远的对角。这一切祟林都看在眼里。
小个子卓奇和可可在给唐才晟处理伤口的时候,忽然天空一阵风起云涌,漆黑的漩涡冲撞袭来,很快整个天空暗如黑夜。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很快耳边传来潮水般层层迭起的尖锐嚎叫。
“蝙蝠!是蝙蝠!!!”
“啊啊啊!它在吸我的血!!!”车队一片混乱,人仰马翻,耳边除了蝙蝠的鬼叫就是马车翻倒马匹惨叫的声音。
“闪光!”可可强行在在这风暴中撑起法杖,但她杖顶的光亮仅仅闪耀了一刹那就熄灭,只能看清楚那一群蝙蝠的狰狞爪牙。光芒闪耀的最后一刻,瘦子冲上去扑倒了可可,在这种风暴中多站一秒都是致命的。
“死!!!都给我死!!!!”
唐才晟听见瘦子的声音,也看见了祟林那在黑暗中发出黄色微光的眼睛。
“别慌,队伍里的大法师已经在施法了!”祟林冷静道,他的瞳孔缩成一条缝,哪怕在这种程度的黑暗中也能保留一定程度的视力。
唐才晟只感觉到小个子连同他的盾蹭了过来,他和唐才晟二人如同乌龟一样顶着盾蜷缩在角落,盾的另一面被那些爪牙扑打的叮当作响,密集宛如暴雨。
但黑暗中没多久这些声音就消散了,那些蝙蝠不再侵袭唐才晟,也不再冲击那面盾牌。
“轰!”只见队伍的中间忽然爆发出一根粗壮的巨大火柱,它斡旋,直冲天际。赤色的火光点亮了天空,烈火中无数蝙蝠唧唧呀呀的被烧作灰烬,那铺天盖地的暗云也就此消散,雾山那并不明媚的阳光重回大地,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等一切重回光明的时候,唐才晟抬头看才发现,咒缚者正站在他们马车的中央,张开双臂护住了他们五人,而她身上没有一点创伤,就连衣服也是完好无损。
“魔……魔女!!!”
就在这时,唐才晟前面那翻倒的车下爬出来一个满身鲜血的人,他望着咒缚者矗立的身影,用尽最后力气指向了她。
就在这时,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唐才晟他们一车上。确实,他们一车的人几乎都没受什么伤,反观其他人,大都破了相,鲜红淋了一脸。
“她就是魔女!杀了她!”
学员们不安,他们骚动着,没有任何理智的拿起了武器,对准了唐才晟一行人。
“你敢!”唐才晟站起来怒斥,他的手已经摸向了自己背后的剑柄。
“就这?”祟林嘲讽道,同时拿起了自己的弩对准了来者。
“哈哈!好!”瘦子更是直接跳下车,与那些满头是血的暴徒近距离瞪眼。
“他们全都被魔女蛊惑了!一个不留!”
“妈的,学员是魔女,这么蠢的流言都有人信……”祟林咒骂道:
“这些蠢货都不带脑子的吗?”
“稍安勿躁!!!!!”
只听得后面传来一声灵力加持的爆喝,爆喝直接掀倒了站着持械的众人。来的是唐才晟的父亲唐崔,还有同行的法师和另外两个教官。
“才这点场面就慌了?啊!?操尼玛的一群废物活该你们全是下院的苞谷儿(杂种)!”火系大法师也是火一样的脾气,这个满嘴胡茬子的中年人张口就是老嘴臭人了。
其中一个秃头油胖子教官直接冲上来踹倒了暴徒中一人,又一只手指戳在第二人脑袋上面连续骂,他骂一句那倒霉蛋就不得不后退一步。
“落井下石?”
“你也配当佣兵!?”
“不会防御魔暴就知道怪别人找借口?”
“你是哪个老师带出来的!?”
那个学生有些支支吾吾的道:
“是……是您……”
“唉,你可真是个**,我一刀把你*劈成两半……”
“唉,算了,烂泥扶不上墙。”
“各位,我就明说了吧。”胖教官让唐才晟将他扶着一只手拉上了马车,他臃肿的身子想要登上来并不容易。
“在清理干净魔女的巢穴之前,我们是不会回去的,如果有人想走,现在滚蛋!以后你们就是野人了,没人想管你们这帮崽种!”
众人沉寂,他们知道如果自己成为野人就意味着自己的前途报废,如果没有学院的培养。哪怕只是下院的培养,他们也只能成为最下等的炮灰佣兵。
在教官的咒骂中,人们多少冷静了些,这次暴动被镇压了下去,但只是暂时的。那些懦弱者的不安,他们的恐惧,以及其中阴谋家埋下的引子,并没有就此消散。
终于,在停顿修整了一阵后,一行人重新坐上了前进的马车,唐才晟明显注意到有了好几双眼睛盯着他们。
“不对劲。”唐才晟道。
“他们想打就打。”祟林道,他的舌头吞吐,空气中弥漫的血液气息已经让他有些亢奋,没想到这个性格冷静的蛇人也会受到本能的影响。
“不过……说真的……你和魔女到底是什么关系?”一向对人毫不关心的忽然瘦子冒出不合时宜的一句。
“说什么呢?”可可揍了霖瘦子胸口一拳,霖瘦子直咳嗽,所有人都看向咒缚者,但隔着面具并不能看见她的表情变化。
“我是她的衣钵传人,你们不想被诅咒的话……以后就别站在我这边了。”
“这说的什么话?”唐才晟正待振作各位,只见四位的眼中都冒出些白色的光,他们的瞳孔中倒映出条条锁链,就像是在英灵殿中束缚唐才晟灵体的那种锁链。
“看!他们的眼里面冒着漆黑的光!他们果然是被蛊惑了!”忽然唐才晟听见后面马车的人惊呼道。
白色?黑色?明明是白色的为什么会被他们看做是黑色?
就在唐才晟困惑的时候,自己的伙伴已经在挣扎中倒向了另外一方,恐怕这时候他们的意识已经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糟了……恐怕没多久就会出事,我必须联系我父亲……但只凭我做的到吗?这背后到底是谁在主使?”唐才晟暗叫不好,自己的伤口也在此刻隐隐作痛,这大概就是雪上加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