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在下小雨，房间里的光线是模糊的灰白色。
居岚迷糊了两下睁开眼，浑身无力。
等等……
貌似……
她用毯子蒙住脸，过了一会儿憋热的受不了又拉下来。
门忽然打开，男人轻轻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不咸不淡地说：“起来吃饭。”
“哦。”居岚声音有些嘶哑，脸朝着窗，缩在毯子里，发丝上露出的耳朵边渐渐染上胭脂红。
苏铁嘴角轻轻弯了弯，轻轻关了门。
居岚偷偷往后看了一眼，脸红的像小番茄，身上还一件衣服都没穿，太丢人了。
因为是周六，她只套了一条白色睡裙，纯棉柔软的面料下隐隐约约看得出内衣带子。
平时她都不穿的，但……这不对面坐了个看着斯文其实比谁都下流的禽兽嘛。
他话不多，餐桌上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气氛。
“今天不上班？”苏铁低着头拿着筷子挑面，打破沉默。
“啊，因为周六嘛。”
居岚抿了抿嘴，眉毛皱成了川字，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毅然停下筷子，虽然这碗西红柿鸡蛋面真的很好吃，抬眼，一脸认真。
“我不用你负责的。”
“嗯？”苏铁有些敷衍地应了一声，面不改色，眼都没抬一下。
“你昨晚不是喝醉了嘛……”她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小。
男人故意望着她，示意接着说下去。
“呃……”居岚低着头，耳朵边边红的能滴血，嗫嚅着嘴唇，轻轻咬着下唇。
苏铁也不说话，无声息地笑了笑，将白瓷碗送进厨房。
居岚见状赶紧跳下椅子，差点没站稳，正巧这个禽兽男人回身看见她扶着桌子站不稳的样子。
他微微眯了眯眼，忽然很奇怪地笑了一下。
那张白暂的脸后知后觉地红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你要是赶时间的话就，就先走吧，碗不用管。”
“你这个样子，能行么？”苏铁轻笑起来，低低的气息声撩动的居岚心里痒痒的，像被狗尾巴草轻轻挠过。
“苏铁……”她快要崩溃地细声喊到想要停止，进到他耳朵却有了撒娇的意味。
那双清冷寂然的眼睛像融化的冰块一样。
他沉默着，轻轻抱起居岚，因为长期作息不规律动不动几天不吃饭，女人一点也不重，但如果她能安分一些可能会更轻松。
今天一早上居岚的脸似乎总是红着，就像现在，躺在满目白衬衣里，散发着淡淡的自己家沐浴露的味道。她甚至有了一种两人是多年老夫老妻的感觉。
“这件衣服从哪儿找到的？”她偷偷看着他的侧脸，明知故问。
“你说呢？”苏铁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噗。”女人偷笑着，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你以为，”他挑眉，有些不爽，“我会穿你前男友衣服么？”
“啊？”居岚一脸懵。
她被轻轻放到床上，屈着膝，一脸疑惑。
“我住你隔壁。”苏铁看出她的不解，垂着眸，扯了扯凌乱的衬衫。
一缕发丝垂落，遮住她的眼角，嘴唇动了动。
“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说。”
“嗯？”
“第一，你住我隔壁我为什么一直没见过你？”
“今早刚搬来。”
“……第二，我没有前男友，那是我哥哥之前来留下的。”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成了嗫嚅。
居岚听见男人低笑的气息声，暗想：脑子抽了吧，干嘛要告诉他啊。
哗——
男人拉开白木衣柜的门，看了几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挑出几件衣服扔在床上。
还不忘吐槽她：“你还真像个小孩子。”
他拨了拨几件宽松的卫衣，“衣服都挺，遮胸。”
居岚下意识地缩了缩肩，微微嗔怒，“你变态啊，还有，我又不出去，干嘛要换衣服。”
“去民政局。”
“啊？”
“居岚，你消失了八年。”气氛突然有些伤感，他背对着她，看不到眼里的情绪，语调好像更低了些。
她沉默着低头。
“可我们还没分手，也都不年轻了。”
他出去了，她一个人望着床上的白衬衫发呆。
白衬衫，牛仔背带裙，居岚全程笑看镜子里，如果不是一头短发，和十六岁时没什么两样。
往客厅看一眼，阳光清风，很安静。
他，是故意的吗？
苏铁正看着墙上的照片，居岚走过来时犹豫了一下，轻轻戳戳他的背。
苏铁回首，因为比她高一个头，退后一步，低头看她。
居岚有些期待地望着他，感觉自己像个等成绩的小学生。
他扶了扶眼镜，目光掠过她，没什么情绪地说：“走吧。”
有点失落。
在车上，居岚看了看他，眯着眼：“你这件衬衫没那件好看。”
苏铁忽然奇怪地笑了一下，轻挑眉，“可是那件被你抓坏了。”
“……”
于是居岚不再说话，低着头，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背叛她和柴沛沛的单身联盟了。
阳光落在她手上，空荡荡的，所以她和他签字时的上百种情绪里就掺杂了失落。
隔壁房子在装修，苏铁暂时住在居岚家。
一整个上午，这女人拿着结婚证像个小孩子一样傻笑着，每次他看她，她就装作不在意的傲娇样子。
但他总感到她有点不开心。
正巧林漱川打电话来“慰问”他为什么一夜没回家。
“操？！你结婚了？”
“嗯。”
“行啊，苏铁你够快的。”
他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对面人自己的疑惑。
“你有送戒指吗？”
“她又不在乎。”
“你就是直男啊，女人么，不都在乎个形式。”
“她不会这样吧。”
“你他妈又不是女人，居岚虽然看着没那么有女人味吧但也好歹是个女的啊。”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先挂了，”末了，补充一句，“其实她比你想象的有女人味。”
苏铁感觉背上被戳了两下，轻轻的痒痒的。他回头，看不见居岚就又退后两步。
“苏铁，”她停顿了几秒，“我们……嗯，你是认真的吗？”
“嗯？”
“我们都八年没见了，可能早就不是对方记忆里的样子……这样会不会太草率。”
他轻抚她散落的额发，从昨晚到现在语气目光都少有的温柔。
“消失了八年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我……”
“嗯？”
“你好没情调。”居岚低头小声地说。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扬。
“情调在那八年都用完了，现在我对你，只有情欲。”
居岚脸红红的瞪了他一眼。
“没考上跟你一样的大学怪我咯？”
男人微皱眉，语气冷冷的，有些愠怒，：“以你的成绩考不上？”
居岚嘴唇动了几下，什么也没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回了房间。
苏铁感到闷闷的，很不舒服。
房子里很安静，无法想象这是两个刚结婚的人住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