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案子？”陈璐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在绥芬县，案子有点棘手，吉喆前天就一直给我打电话。”左丘煜语速急促地说。
“那我和馆长说一声。”陈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郑斌对于真人秀停播一事非常不满，现在一听陈璐又要放下手上的工作跑去协助破案，自然嘴上一百八十个不乐意。但再如何不乐意，他都不敢真的得罪陈璐，为了将来的长远利益，他还是给陈璐放了半薪假，让她安心去做顾问。
下午，陈璐到了景队，她刚停好车准备给左丘煜打电话，就看见左丘煜风风火火地从楼里出来，一路跑向停车场。
陈璐赶忙放下电话，下了车朝左丘煜挥了挥手。
“坐我的车，现在就出发了。”左丘煜指了指他那辆SUV说。
陈璐本来还想着见面之后要怎么询问小时候的事，一看左丘煜如此着急，她只好先把自己的事放在一旁，坐进了他的车里。而刚一坐下，左丘煜就立刻发动汽车驶出了景队大院，看起来十分着急。
陈璐还特意朝景队大楼看了眼，见并没有其他人跟出来，就好奇地问：“只有我们俩？”
“嗯，吉喆带着晓天已经过去四天了，这是支援任务，有本地景方配合，不需要太多人手。”左丘煜一边开车一边说。
“是什么案子？很复杂？”陈璐继续问。
“无头案。”左丘煜神色严峻地回答说：“一栋老房子拆迁，墙里封着一具干尸，没有任何头绪，尸体身份都还没确定，所以需要你过去帮个忙，看看能不能把尸体面容恢复一下。”
“这我恐怕做不到，可能要白去一趟了。”陈璐犹豫地说。
“没事，去看了就知道了。”说着，左丘煜冲陈璐微笑了一下，便继续专注地开车。
案发的绥芬县是东林的附属县城，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车子就驶入了县城的南大门。
县里只有一所工按队，就在南门口不到一百米远的地方。左丘煜把车开进院子停下，就带着陈璐一块进了工按队的四层小楼。
因为提前已经联系过了吉喆，两人刚一进去，就看见吉喆带着邢晓天从一楼拐角的走廊里出来了。
吉喆的头发长出了不少，身上穿了件很有青春气的帽兜夹克，配一条淡蓝色牛仔裤，一双铮亮的军皮鞋，看起来十分精神，和夏天时不修边幅的穿搭简直判若两人。
陈璐惊讶地看着吉喆，都有点不太敢认了。
“他冬天就这一套，没法混搭。”左丘煜低声在陈璐耳边说道，显然是看出了她惊讶的原因。
“陈顾问，好久不见，路上累了吧？”吉喆倒还是之前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走过来咧嘴笑着打招呼说。
“不累。”陈璐客套了一句。
“不累就好，那咱们立刻开工吧。”吉喆是真不客气，抬手指着对面的走廊说：“这边。”
走廊尽头是一间十分宽敞空荡的房间，好几张乒乓桌球被横着堆在墙边，看起来是平常用来活动的乒乓球室被临时征用了。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放着好几个大小不等的混凝土块，其中一个混凝土块上明显有着人脸形状的凹槽。
“就是这个，陈顾问，你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个修复一下尸体的面部。”吉喆走到那带人脸的混凝土块跟前，蹲下来拍了拍。
陈璐紧走几步来到跟前仔细看了一下。
那凹槽是半张脸的形状，没有太多破损，就像一个制好的现成模具。
“有这个的话，那应该是可以的，但是只有一半吗？”陈璐问。
“嗯，只有这边，另外半边拆迁的时候弄坏了。”吉喆说。
“人脸不是完全对称的，只有半边脸，可能没办法100%还原。”陈璐说。
“没事，只要弄个大概齐就可以。其实省队那边已经帮忙做了3D扫描，颅骨还原和失踪人口的颅相重叠比对过几天也能开始弄，只不过省里到年底都忙，案子也多，现在得排队。所以，你也不用有太大压力，成了就是帮我们提高效率，不成也没事。”吉喆说。
陈璐点了点头，然后仔细看了下混凝土上的脸型凹槽，指着它问：“扫描是扫了颅骨，还是这个印记？”
“都扫了。”吉喆说。
“死者的年龄、性别现在知道吗？”陈璐问。
“知道是男的，年龄不太清楚，头发有点长，有一公分多。”吉喆一边比划一边说。
“嗯。”陈璐点头应了一声，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脸形凹槽，说：“这凹槽的形状很不规则，脸颊的地方有不自然地皮肉堆叠感，嘴的形状也很奇怪，很明显是受到了挤压，导致面部脂肪流动、变形。所以，死者在被害时的体重可能偏大，会很胖，面部棱角不是那么突出，如果单纯倚靠颅骨形状进行复原比对，恐怕会有很大的偏差。”
“这一听就内行！”吉喆眼前一亮，接着问：“你来还原的话，需要什么工具吗？”
“主要是硅胶和一些颜料、喷枪之类的，另外还要两个假眼球，还有一顶男士假发。假眼球找不到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做一个，很简单。”陈璐说。
“可以，你只管列个清单，我让晓天去弄。”吉喆痛快地点头说。
绥芬县是东林周边最小的一座县城，但麻雀虽小五脏却俱全，陈璐需要买的东西邢晓天只用两个多小时就全部置办完了。
陈璐利用邢晓天采购的时间好好休息了一下，缓解了路上的疲劳，东西一回来便立刻戴上了防尘口罩和护目镜开始工作。
她先把现场的几个混凝土块都做了一定程度的清理，把混凝土上的人脸凹槽当成模具，直接灌注硅胶制作假体。等假体制作完，陈璐又用黏土材料依据人脸凹槽的形状单独制作一个头模，将假体贴在头模上，最后进行化妆上色，安装假眼，戴假发。
到夜里11点多，一颗仿如真人、栩栩如生的头颅就完全做好了。
吉喆看着修复完毕的头颅，不禁惊叹道：“你这一手真是绝了，什么参考都没有，凭空就做了个人头出来，这可比之前那手死而复生还厉害！”
“可不是嘛！”邢晓天立马用力点头，像捧哏一样附和道：“估计省队做的那个还原也未必能有陈顾问做得好！我拿这个去对比一下失踪人口档案，估计很快就能找出来。”
面对这两位一唱一和的奉承，陈璐开心地笑了起来，也不忘谦虚地说：“也没那么厉害，只是凭经验吧。我考虑到面部脂肪有下沉的迹象，但又不是太严重，所以推测死者年龄大概在35岁左右，又因为胖会比较显老，所以面部妆容上更贴近40岁。另外，胖子做体力工作的可能性不大，所以肤色我选择偏白一些。”
“可以！可以！绝对专业！”吉喆一边夸一边竖了竖大拇哥，然后转头命令说：“晓天，拍照，拿去比对筛选一下。看看能不能尽快确定死者身份。”
“是！”邢晓天答应一声，立刻拿出手机对着假头咔嚓咔嚓好一阵拍，然后转头风一样跑出了这间活动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