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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能做的事(2)

左丘煜并没有因此而动怒,依旧从容地拿出资料页夹,一边翻看着一边慢条斯理地说:“苍勇,44岁,东林本地人,在湖田新村那边做包工头。你是09年来东林务工,从那时候起就一直跟着苍勇干活。这个苍勇的业务范围很广,三年前明目张胆地开了一家要账公司,你就是这家公司的头号打手。”

魏俊良刚刚的得意表情瞬间消失了,他微微低下了头,眼珠子左右乱转,似乎在心里琢磨着什么。

“怎么了?突然沉默是什么意思?我还想跟你好好聊聊苍勇这个人呢。根据我的了解,这个苍勇可不像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为人两面三刀,做包工头也是口碑极差,你能一直跟着他干这么多年,到底是怕他,还是他真给了你什么好处?”左丘煜继续试探地问。

“混口饭吃呗,谁给钱就跟谁干。”魏俊良板着脸说道,嘴角下意识地撇了两下。

“这次他答应给你多少?”左丘煜问。

魏俊良眼珠又转了转,沉默着没有进行任何回答。

左丘煜看了看魏俊良的反应,改换话题说:“再过几分钟,会有个人过来跟你见个面。”

魏俊良一皱眉,抬头想问,但犹豫了一下,又把嘴闭上了,似乎觉得多说可能多错。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没给你下套,是你母亲要来看看你。”

“你!”魏俊良顿时激动地瞪起了眼睛,“你跟她说什么了?!”

左丘煜面无表情,什么也不说,起身就往门外走。

魏俊良急了,撑着桌子站起来就追,但手铐却把他死死地拴在椅子上。

“回来!你他妈的!回来!!”魏俊良暴躁地大喊,但回应他的只有关门的声音。

陈璐从隔壁房间出来,见到左丘煜立刻问:“魏俊良的母亲真的要来吗?”

“应该已经到了。”左丘煜急匆匆地边走边说。

到了一楼问询室,陈璐再次见到了宋伍强的母亲。宋家老太太憔悴得很,和上次见面时比起来明显瘦了一大圈,两只眼睛黯淡无神。在她面前跪着另外一个年纪相仿的老太太,同样面容憔悴,满脸的痛苦与愧疚,但不同是,这位老人的穿着却显得十分华贵、阔绰。

“阿姨,您这是……”左丘煜进了屋,急忙走过去搀扶跪着的老太太。

但老太太很坚持,用力推开了左丘煜,又把身体伏得更低,冲着宋老太太磕头谢罪:“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生养那个祸害,真的对不起……”

宋老太太本来麻木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动容,她低头看了看面前跪着的女人,似乎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这并不等于宋老太太会选择原谅对方,她依旧不发一言,也不去搀扶阻拦,就任由对方跪在面前不断磕头谢罪。

左丘煜要魏老太太过来肯定不是让她道歉的,所以等魏老太太又磕了几个头,他就再次尝试着将魏老太太扶起来,而这一次总算是成功了。

魏老太太两眼含泪,心情复杂地看了看左丘煜,嘴唇翕动,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左丘煜放轻声音说:“阿姨,这次让您过来,主要是想请您劝劝您儿子。他犯下了滔天大罪,但另外还有一个人,同样应该受到惩罚。现在您儿子宁可把所有罪状都揽到自己头上,也要包庇另外那个人,我是真拿他没办法了,所以您看……”

“我知道,我去见他,好好跟他说说。”魏老太太无力地回答。

左丘煜点了点头,接着便扶着魏老太太离开了问询室。

陈璐没有跟着一起离开,而是站在门口,望着依旧双目暗淡的宋老太太。在殡仪馆的六年里,陈璐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而这种分别的痛苦每一次都会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击,就像无数把刀子,不断刺痛着陈璐的内心。

宋老太太的状态很差,她家里没有其他亲人了,儿子、儿媳、孙女的离世让她彻底失去了倚靠,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可能让她继续留在这的唯一原因就是想看到恶人被绳之以法。

忽然,宋老太太转头看了眼陈璐,声音颤抖、悲伤地说:“我儿子、儿媳妇……我能看看他们吗?”

“现在还不能,他们……”陈璐不忍心说下去了。

“我知道,我听说,他们的尸体都已经……”宋老太太声音哽咽了,想哭,但眼睛已经流不出一滴泪了。

陈璐深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到宋老太太跟前,轻轻握住老太太干枯的手说:“阿姨,您再等一周,一周之后我保证让您看到您的儿子、儿媳妇,我会让您送他们走这最后一程的。”说完,她又轻抚了几下老太太的手背,看到老太太感激地望向她了,她才起身离开,出了景队直接开车去往殡仪馆。

在审问室里,魏老太太坐在魏俊良面前,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左丘煜在带着魏老太太进屋之后,还特意关闭了监控摄像头,示意没有视频录像也没有录音,只不过他本人还是要站在单透镜的后面,观察魏俊良的一举一动。

魏俊良非常紧张,始终左顾右盼的。

魏老太太坐了一会,想去拉魏俊良的手,但魏俊良却向后躲了,怕老太太看见手铐。

老太太伸出的手落了空,眼里顿时泛起无限的失落。

“妈!我……你就不应该过来。”魏俊良紧紧锁着眉头说。

“你杀人了,还害死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你……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祸害?你说说你,明明都有老婆了,为什么还要……为什么?这都是做的什么孽呀?!”老太太一边责问一边哭。

“你别跟我提那臭娘们!”魏俊良突然动怒地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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