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雪岭独自一人走在荒凉的夜色中,眼角似乎还浸着未干的泪珠,一阵微凉的夜风吹来,牧雪岭像是没有感觉到寒凉一般,双目无神地在四下无人的树林间迈着步子。
这么多年来,她与整个江湖为敌,只为了和赫连景呈站在一起,可是后来呢?
她的满心真情终究还是错付了!
牧雪岭心口依然隐隐作痛,只是痛得久了,牧雪岭便也就习惯了,她不甘心的是,为什么明明深爱过的两个人到头来却要互相折磨……
也许就好比这残缺的月色一般,她的人生似乎在遇见赫连景呈那一刻起,便注定不会圆满了。
正这么想着,忽然牧雪岭脚下一空,她整个身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一般,朝着某个方向重重地摔下去……
好一番天旋地转之后,牧雪岭感觉自己的四肢像是被拧断了一样,疼得她几乎要晕厥下去……
牧雪岭强忍着挫骨的疼痛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不知身处何处,而在她身前却赫然立着一家名为“忘忧”的酒馆。
牧雪岭在淄域城生活五年之久,从不记得这里何曾有过这样一家酒馆。
她仔细地打量着酒馆四周,又掐了掐自己吃痛的胳膊,方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忘忧酒馆规模不大,仅有的一扇窄窄的木门两侧高高地挂着两个绯红色的灯笼,它们随着风摇曳着身姿,似乎在向牧雪岭招手。
直觉告诉她,这忘忧酒馆似乎并不是平常人家所设的那种酒馆,因为牧雪岭感觉到在它四周隐隐约约透露着一种不为人知的神秘感。
“忘忧酒馆?”
牧雪岭轻声将酒馆的名字念着,紧接着牧雪岭失落地嗤笑起来。
“情深缘浅,何以忘忧?”
忽然,这原本紧闭的木门像是被人操控着一般,朝着牧雪岭敞开而来。
牧雪岭一开始的确被忽然打开的木门惊到了,但是她更好奇木门里面究竟是什么。
于是,牧雪岭索性带着好奇心朝着敞开的木门走了过去,只是她前脚刚踏进酒馆里面,还未等她将酒馆里面的情况看个大概,木门忽然“嘭”的一声关上了!
“是谁在此装神弄鬼?”牧雪岭握紧手中的剑警惕地望着四周。
酒馆里面空荡荡的,规规矩矩陈列的桌椅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一动不动。
“有缘人,很高兴见到你!”
过了好一会,一道魅人心魄的女子声音慢悠悠地从空中传来。
牧雪岭闻声回身张望,正好见到一位周身白衣的女子正在柜前托着腮细细地打量着她,在她身侧还有一只雪白的兔子活蹦乱跳地窜来窜去。
“你是谁?”牧雪岭眯着眼睛打量她。
“我是这忘忧酒馆的掌柜!”
“掌柜?”
牧雪岭心生疑问,这位白衣女子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为何要守在这空无一人的酒馆里做掌柜?
“你是哪个门派派过来的?”
牧雪岭瞧着她一身装扮气质脱俗,便猜想她定是之前与自己结过仇的门派来找自己的麻烦的。
“姑娘多虑了,我并非这江湖中人,也绝对不会伤害你!”白衣掌柜朝她莞尔一笑,素手摸了摸身旁的兔子光滑的皮毛。
“那你是……”
“姑娘,我既不多问姑娘的出处,还请姑娘也不要追问我的身世才是!”白衣掌柜打断了牧雪岭即将要问出来的话。
“好!”
牧雪岭将手中长剑收回剑鞘,“方才是你引我进来的?”
“不错!”白衣女子干脆地回答。
“你为何引我前来?”
牧雪岭经过一整天的折腾,再加上方才从树林中掉了下来,此时她有些疲惫,于是便随意地找了一把长凳坐了下来。
白衣女子也不着急回答她,她将怀中的兔子放在陈旧的柜子上,缓缓地回身取出来一坛尘封许久的老酒,动作娴熟地倒了整整一碗,端到了牧雪岭身前。
“自然是受人之托,助你早日脱离苦海!”白衣掌柜语气不急不缓,示意她将碗中酒喝下去。
“这是什么?”牧雪岭只是轻轻地用手将酒香扇过鼻下闻了闻,在问清楚这是何物之前,她断不会随意地喝了它。
“此乃我这里独有的一种药酒,我给它取名为‘安康’,方才引你前来害你受伤,这碗‘安康’算是我给你的赔罪礼!”白衣掌柜耐心地讲到。
牧雪岭方才光是闻着这一碗“安康”,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索性就信了白衣掌柜的话,将整整一碗酒悉数喝了下去。
果然,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牧雪岭便觉得体内暖洋洋的,刚才还痛感强烈的四肢此时轻快了很多,整个身子也不似之前那般沉重了。
“你这酒倒是神奇!”牧雪岭惊叹一声。
不过,越是神奇,牧雪岭就越是对这家酒馆充满了好奇。
“方才听掌柜说,你是受人之托来助我脱离苦海?”
“不错。”
“那我能不能知晓你是受何人之托,又助我脱离什么苦海?”
“前来拜托我帮助你的人乃是当初送你喻心剑之人,这苦海自然就是你挣脱不开的情海!”掌柜将情况如实告知牧雪岭。
牧雪岭的手不自觉地拿起了手中长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陆林风?他来过?他现在在哪里?”
白衣掌柜看着面色略微焦急的牧雪岭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现在很好,至于他在哪我就不便告知了!”
“他竟知道我当今的处境?难道他一直都在淄域城?”牧雪岭两只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探索,希望从白衣掌柜的表情中读到些什么。
白衣掌柜面色平和地抚摸着窜到她怀里的兔子,瞳孔中像无风拂过的湖面一般没有任何波澜。
等牧雪岭眼中的期待消解大半后她才悠悠开口道:“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此言何意?”牧雪岭听不懂白衣掌柜话里的意思。
“既然你已决心离他而去,不如就将他忘得彻底一些,我可以帮你!”
“忘了他?”牧雪岭双眉轻轻蹙起,小声呢喃道。
牧雪岭此前还从未想过要将赫连景呈忘记……
“我只是好心地提议,究竟要不要放下他,还得由你自己来决定!”
难道这才是忘忧酒馆的真正含义?
这里真的可以令人忘记一切烦扰吗?